坊市裏人多眼雜,厭澤警慎地收起了自己周身的威壓,表現得像一隻普通的老虎一樣乖乖地跟在映情天身後。坊市不比尋常街巷,來來往往的都是修仙者,也有許多是帶低級靈獸的,所以厭澤這麽一隻大老虎在街上走也沒引起什麽注意。


    “媳婦兒,我們這迴出來要買符紙和符筆,符紙普通的就行了,符筆一定要買好一些。然後是打法器……”厭澤跟在映情天身後碎碎念,製定此行的目標。


    映情天聽厭澤把要買的東西一項一項地列出來,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了,厭澤沒注意,一頭撞了上去:“媳婦兒?怎麽了?”


    映情天的表情有些困窘,小小聲地道:“我沒錢……”


    厭澤聽完差點沒噗血三升:“媳婦兒,你真是守著金山吃糠啊!修真界材料丹藥才是硬通貨好不好?你沒錢,用材料跟人家換不就行了?咱們有三隻妖丹期的炎鳥屍骨呢,你現在可比一般的築基期修士要有錢多了,瞎操什麽心?”


    映情天聽厭澤這樣說才放心了些。


    厭澤往前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麽:“咱們先在這坊市裏走一走看一看,探探底什麽的,看看哪家可靠,哪家不行。省得一會兒一頭撞進去了才發現是個黑店,怎麽死都不知道。”


    厭澤這些話說得映情天心裏有些怕怕的:“這修真界也有黑店啊?”


    映情天這種“我是傻蛋,我什麽都不知道”的小表情讓厭澤小小地過了一把當老師的癮。他愉快地抖抖耳朵:“那當然了,凡間都有打劫的,修真界怎麽就沒有?你不會以為修仙的人真是些吃吃露水打打坐坐的逗比吧?我告訴你,想要發財很簡單,就是劫殺那些實力不及自己的小修士。殺人奪寶,一本萬利。殺得越多自己越富,自己越富走得越遠。你別把在街上走著的這些修士當同胞看,你要把自己當成在一群餓得兩眼發紅的狼中行走,永遠不要低估任何人,有時候越低調越平凡的人是反而是最危險的,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映情天聽完,呆呆地看著前方不說話。


    厭澤看了映情天兩眼,以他這個媳婦兒軟糯糯的性格,不會被自己的這些話嚇傻了吧?


    果然,映情天的臉色白了白:“我……我會努力的……”


    映情天這種又緊張又害怕的表情讓厭澤心裏莫名地一軟,保護欲大漲。他豪氣幹雲地表示:“傻媳婦兒,你不用努力!夫君來保護你!”前提是你保證一天一次的特殊服務,而且不是幹巴巴的隻用手。


    “啊?”映情天一愣,然後他的表情變得幽怨起來了,“混蛋老虎,不要我努力,那你說得這麽嚇人幹什麽?”


    厭澤舔舔映情天的手:“你不用努力,不過有些道理你還是要懂的。”厭澤想了一下,“我要讓你知道我的想法,這樣我要是做點事,你至少知道我這樣做的原因,不會覺得我殘忍,也不會因此害怕我。”


    厭澤這些話說得映情天心裏暖暖的,他正想感動地上去摟住這隻蠢老虎,好好地表達一下自己的決心,突然又見這蠢老虎眯著眼表情猥瑣地舔了舔嘴巴,繼續說道:“這樣你可以繼續乖乖地做我身下的男人了。”


    映情天:“……”


    喂喂,蠢老虎你是隻妖獸好不好,雖然是隻神通廣大的妖獸,但露出這種表情真的沒關係麽?就是人也做不到像你這麽猥瑣吧?!


    映情天一個暴栗敲在厭澤的頭上:“走了。”


    “嗷嗚!”厭澤衝映情天不滿地低吼了一聲以示抗議。


    映情天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有給他,自己往前麵去了。


    厭澤在地上耍了一陣賴,見映情天走遠了,隻好搖頭晃腦地跟上。


    一人一虎在坊市裏逛了大半天,一共篩選出三家上點檔次的鋪子,分別是引鳳樓、天工閣、樸拙齋。引鳳樓的主營業務是靈獸,靈獸方麵映情天已經有厭澤了,所以直接跳過不考慮,剩下的還有天工閣和樸拙齋。天工閣,不用問,一聽名字就是煉器一門裏的行家,而且整棟建築設計得也機巧百出,水準和技術都是放在明麵上的。映情天本來非常心水那一家,可是他們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一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天工閣接引人給攔住了,那人臉冷得很:“築基以下修士不得入內。”


    映情天看了看那些進出天工閣的修士,果然都是築基以上修為,不由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人家不讓進,他也沒多說什麽,心想那就去樸拙齋看看吧。誰看那接引人還是個嘲諷臉,見映情天轉身往樸拙齋走,他還在邊上冷嘲熱諷的:“哪裏來的沒見過世麵的小修士,以為天工閣是樸拙閣那些沒檔次的地方麽?煉氣修為也敢往裏進,做你們這些煉氣的生意簡直是自掉身價。”


    那接引人說話聲音大得很,明顯就是說給映情天聽的,映情天有些不悅地迴望了他一眼。


    沒想那嘲諷臉見他迴望還來了脾氣:“看什麽看?說得就是你!去你的樸拙齋吧,天工閣你就是進了也買不起東西。”


    映情天看著接引人那張深度扭曲的臉,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這個逗比真的不是樸拙齋派來天工閣的內應麽?這反得也太明目張膽了點吧?你在外麵這麽屌你老板知道麽?


    厭澤眯著眼睛看了那天工閣的接引人好一會兒,然後愉快地道:“媳婦兒我們去樸拙齋看看吧!反正就是打你煉氣期用的法器,也不用太高端,在哪裏打不是打?一看這天工閣就是主打築基期‘高檔’法器的,人家不想做你的生意,我們也不用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在厭澤看來築基和煉氣幾乎沒有區別,反正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要是按著他平時的標準,想讓自己正眼看的,大乘期修為以上,想跟自己說話的,起碼渡了天劫修成了真仙再說。同樣是為低級修士打法器,誰比誰高檔啊,也不知道天工閣哪裏來優越感。


    “你今天居然這麽好說話?!”映情天有些訝異。他本以為厭澤會怒不可遏地上去撕開人家的喉嚨的。要知道那升仙穀守門弟子的血案還活生生地搬在那裏呢。


    “可能是昨天你服務得不錯,我今天心情好。”厭澤想了想。


    映情天:“……”


    蠢老虎你個吊睛白額大淫~蟲!心情該好的時候不好,不該好的時候瞎好!這個接引人可以撕啊你個混蛋!


    也許是生意對象不同的原因吧,映情天一進樸拙齋就受到了熱情的款待,一個服飾簡單的小童子笑吟吟地迎了上來:“這位仙家不知道要買點什麽?我們這裏有專供煉氣期修士服用的丹藥出售,還有一些煉氣期修士可以用的法器。”


    映情天往四周望了一望,發現樸拙齋裏除了一個坐鎮的掌櫃和一幹打手之外,其餘的不管招唿客人的童子還是奉茶的侍女,居然都是凡人。


    “你好,我想打些法器。”映情天笑了笑,這就是天工閣看不起樸拙齋的原因?天工閣那邊可是連個接引都是煉氣修為呢。


    “是定製麽?”小童子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仙師要打什麽樣法器?我們這裏也有專門的煉器師,分防禦、輔助、攻擊三類,都是由鑄劍峰的高階弟子出手煉製,件件都是精品。”


    “什麽樣的法器?”映情天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厭澤。


    “不知道仙師是自備了材料還是自備了圖紙?”小童子見映情天有些猶豫,忙主動地解釋起來,“如果仙師自備了圖紙和材料,我們會請專業的煉器師按照仙師的要求替你打造。這樣仙家就隻要出代工費就可以了,但如果仙師隻有圖紙,我們樸拙齋會替仙師收集好相應的材料,當然價格會相對貴上許多。仙師若是隻有材料的話也一樣,您可以在樸拙齋挑一份圖紙。當然,如果您對我們提供的圖紙不滿意,您也可以把你的要求告訴我們,由我們指定的煉器師為您量身打造。”


    “那你給我看看這個材料可以打……”映情天聽童子這樣說,正想把自己儲物袋裏的材料亮出來,卻不小心被身後的厭澤一聲吼打斷了。


    “蠢媳婦兒,你確定要在大堂裏亮材料麽?”


    映情天看了看大堂裏的那些修士,有些發囧,隻好衝小童子道:“這裏有些不方便,能否借一步說話?”


    “當然可以。”小童子臉上笑著,帶著映情天去了裏間。雖然麵上如此,但他心裏卻有些嘀咕,心說材料要這麽小心,還借一步說話?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小修士就是瞎小心。一會兒進了裏間先給他來杯茶吧,要是拿出來的東西不好,小爺也不能白帶了這一趟不是?好歹收些茶水費。


    “仙師請坐。”小童子招唿映情天坐了,然後笑吟吟地奉上一杯茶。


    映情天見四周幽靜,這才放心地把材料亮了出來,卻是那炎鳥的一雙火紅的利爪:“你給我看看,這些材料可以煉製什麽法器。”


    那小童子看了那材料老半天,卻看不出什麽門道,不過他見映情天身上的氣息太弱,修為遠遠不及他們齋裏的那些打手,隻道以他這種修為的修士拿不出什麽好東西,於是隨口一說:“依我看,這個材料煉製一雙奪魂勾最為合適。”


    厭澤冷笑了聲,無奈他不能說話,隻好傳了一道意念給映情天:“這小東西不懂裝懂,你讓他去把外麵坐鎮的那個掌櫃的叫來。”


    映情天這個沒怎麽見過法器的私心裏對奪魂勾什麽還是挺滿意的,一聽名字就霸氣測漏有木有?但聽厭澤這麽說,隻好高深莫測地衝那小童子道:“你去把你們的掌櫃叫來看吧,你不認識這東西。”


    小童子被說破,到底還是小孩子,當時就有些沒頭沒臉了:“仙師,你才不懂,我從小在樸拙齋裏長大,這些東西見得多了,這個頂多就能煉個……”


    “去!”映情天這時也看出了童子的不耐煩,也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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