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麽了?是不是剛剛被打傷還沒有好?”直接受害者映情天本來正在專心致誌地看自己的夢中情人,但他靠在厭澤身上,厭澤一饞吧,他當場就被厭澤的口水弄濕了半邊臉。映情天看著厭澤不由有些擔心,這無緣無故地流口水,絕逼是提前進入老年癡呆階段的特征啊!


    厭澤看看映情天,伸出大舌頭在他臉上一卷,把自己剛剛滴在映情天臉上的口水又卷迴去了。


    映情天:“……”


    畜生!吃自己的口水?你特麽還能再惡心一點麽?!


    看著自家媳婦兒那個震驚的小眼神,厭澤得意洋洋地又在他臉上多舔了幾口。


    也許是很久沒有人這樣直白地表達過對自己的好感,映情天也不知自己是怎麽迴事,臉突然一紅。


    死老虎!沒羞沒臊的!


    “大家既是同門,不用這般多禮。”卓翰風微微一笑,從白鶴上走下來,嘴上這樣說,神情卻有些倨傲。


    直到卓翰風的聲音響起,映情天才發現自己走了神。等他再迴過頭,卓翰風已經被人團團圍住,隻能看到個個帽尖尖了,映情天不由瞪了厭澤一眼:都怪你。


    厭澤恬不知恥地咧咧嘴。


    這時,人群裏一個修士向卓翰風開口了:“卓師叔,聽說你收了個煉氣期的弟子?還是個五靈根的廢物?”他是林家的嫡係,林家在迷蹤國的勢力也不小於卓家,而且與卓家小有過結,所以他當場就這樣毫無顧慮地問了。


    卓翰風的腦子明顯空了一下,等他認出那人是林家的修士之後,他的嘴角勾了一下:“五靈根的記名弟子?林師侄的腦子莫不是練功練糊塗了?我們卓家就是喂狗的下人都要求三靈根以上,我收徒的條件就是再低,怎麽也得來個異靈根的才夠格做我的弟子啊。”


    異靈根?眾修士麵麵相覷。靈根之中,天靈根最好,異靈根次之,雖然結丹修士一般不輕易收徒,但收徒的要求也從來沒有這麽高的。而那名林姓的修士則漲紅了臉,他自己就是三靈根,敢情他要是生在卓家就隻能去喂狗?


    “哦?卓師叔這話可別說得太滿。”就在大家都寂然無聲的時候,一個脆生生的女聲響了起來。眾人迴過頭去一看,正是黃涵。


    黃涵直視卓翰風,眼中一片冰冷,臉上卻笑得有如春風般的和煦。


    “是你?”卓翰風斜了黃涵一眼,眼中的嘲諷之意更濃,“黃師侄倒真是執著的人啊,若是能把這貼男人的執著放一半到自身的修煉上去,何愁不能突破結丹大關?”


    卓翰風短短的兩句話就將黃涵臉上的笑容打得粉碎。


    “謝師叔教誨,師侄謹記在心。”黃涵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兩句話,然後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映情天,又笑了起來,“其實幾日前家主將卓師叔的話轉告給我,我已經痛定思痛,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煉,方才不負卓師叔對晚輩的深切期盼。”


    卓翰風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黃涵並不以為意,而是繼續說了下去:“不過前幾日去外門,一名叫映情天的外門弟子求上門來,說他是卓師叔的記名弟子,求我替他向卓師叔問侯一聲。”


    “映情天?”卓翰風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似乎在認真地思索。


    見狀,黃涵笑了起來,她轉過身一掃映情天:“映情天,不是你說有事求見卓師叔,哭著喊著讓我帶你來見他一麵的嗎?當時說得真是好聽,怎麽現在見到真人了,反而一語不發了呢?你資質本來就差,再不機靈一點,怎麽讓卓師叔將你收入門下?”


    映情天早知道這把火早晚要燒到自己身上來,但沒想到燒得這麽快,他愣了一直,直到卓翰風冰冷刺骨的目光掃過來,他才全身一寒,迴過神來。


    卓翰風掃了映情天一眼,就嫌惡地皺起了眉頭:“映情天?”


    好笑的、不屑的、好奇的、嘲諷的……頓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映情天的身上。


    映情天低下頭,悄悄挺直了身體,然後道:“弟子在。”


    “你說你是我的記名弟子?”卓翰風一挑眉。


    映情天略一沉吟:“不是。”


    “映情天!你當時是怎麽說的?!”黃涵聞言當即尖叫起來。


    卓翰風迴頭給了黃涵一個警告的眼神,黃涵當時氣勢一弱,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卓翰風冷笑一聲,對映情天道:“那你為何對外謠傳你是本座的記名弟子?難道本座就這樣好編排麽?”


    隨著這句話,卓翰風結丹期修士的威壓放出,壓得映情天兩眼發黑。


    厭澤在心裏哼了一聲,也放出威壓巧妙地頂了迴去,兩股威壓在映情天的地方形成了一個隱晦的平衡,而卓翰風卻絲毫沒有查覺。厭澤不好在這些修士麵前表現得太張揚。他現在對這個下界很是陌生,又修為大損,他不知道以自己現在的修為能在這裏排到什麽程度。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萬一自己表現得太過紮眼引來高階修士就不好了。以自家媳婦兒的那點修為能搶得過誰啊?也許一個照麵就被炮灰掉了。還是先偽裝成一隻普通的老虎吧,等映情天的實力慢慢上去之後再一點點顯露才是上策。


    厭澤那股威壓出來之後,映情天身上頓覺一鬆,他鬆了口氣,先平衡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才緩緩道:“卓師祖可還記得洛風鎮?”


    “洛風鎮?”卓翰風皺眉想了一會兒。


    “卓師祖當年受幾個異域妖徒追殺,不慎身受重傷。在弟子家養傷期間,卓師祖曾答應過我父親,說如果有一天卓師祖結丹成功並且弟子修煉到築基,卓師祖便會收弟子做記名弟子。卓師祖難道忘了嗎?”映情天低著頭,將當年的事娓娓道來,聲音裏一片平靜。


    卓翰風想了一陣,隱隱記得好像是有這麽一件事,但他依舊冰冷冷地問:“那你現在築基了麽?”


    映情天默了一下,低頭道:“沒有,入穀三年才煉氣二層。”


    卓翰風聞言嗤笑一聲:“那你現在找上門來是為何?”


    “弟子……”


    “你是不是想問我討要能精進修為的靈丹妙藥?”映情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卓翰風神情一厲,口氣變得嚴厲起來,“你身為五靈根,資質其差無比!我願意如約收你做記名弟子就已經是給了你大恩惠了!若是連築基都要我出手相助,你還是滾迴你的山溝溝裏去做你的大少爺吧!我卓翰風從不收無用之人!”


    黃涵聞言突然笑了起來:“映情天,你不是有東西要送給卓師叔麽?現在還不拿出來,人家可是要走了呢。”


    映情天抱著玉盒的手驀然一緊,過了許久,他重重地向卓翰風磕了一個頭,慢慢地將手裏的玉盒拿了出來,口氣平靜地道:“弟子聽聞師祖近日正在尋五百年會神草一株,所以特地入山尋得一株,孝敬師祖。今日過來,隻是為了將此物呈給師祖,沒有別的心思。”


    映情天這話一出,眾修士都有些驚訝,一個煉氣二層的弟子居然能采到五百年的會神草?就連卓翰風也有些意外,“拿來看看。”


    隨著卓翰風的這句話,他身邊的那隻仙鶴突然一仰脖子飛到了映情天的麵前,映情天略一遲疑,就將那玉盒遞向了仙鶴,仙鶴叼著那玉盒重新迴到了卓翰風的身邊。


    卓翰風一揮袖,那玉盒就自動打開了,裏麵露出一株傷痕累累的會神草。


    卓翰風隻看了一眼,然後衝映情天道:“抬起頭。”


    映情天全身一震,依言慢慢地抬起了頭。


    “噗!卓師叔這親傳弟子的臉怎麽長這樣啊?”由於之前映情天一直低著頭,見過他的臉的人不太多,本以為他隻是穿得有些破舊而已,現在他一抬頭,眾修士一見映情天的臉當時就熱鬧了,當下就有幾個與卓家結怨的修士大聲叫了出來。


    臉?他的臉怎麽了?


    映情天看著哈哈大笑的眾修士,眼裏滿是震驚。


    媳婦兒~


    自知自己闖了禍的厭澤勾勾自己的尾巴,慢慢地走到映情天麵前,然後努力瞪大了眼:給,媳婦兒,你可以從我的眼睛裏看見你自己。


    映情天從厭澤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臉,腦子“嗡”地一聲:臥槽!他這陰陽臉是怎麽迴事?!


    厭澤討好地舔舔映情天的臉:媳婦兒不怕,我已經把這些修士的樣子都記下來,以後一天一個,把他們一個一個地都幹掉。別難過……千萬別難過……


    卓翰風臉色鐵青,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嘲笑過。於是他隻看了映情天一眼就將玉盒摔在了地上,“卓霜,將我從家裏帶的那株拿出來。”


    那叫卓霜的人一愣,很快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個靈氣逼人的玉盒。


    卓翰風打開玉盒,然後將自己的這株會神草也摔在了映情天的麵前:“我卓家家大業大,哪裏用得著你這麽一個煉氣二層的五靈根弟子來為我操心?這株七百年的會神草就算我賞你的,從此你我再無瓜葛,你也不用再想著要當什麽記名弟子了。”


    “卓師叔,這樣不妥吧?”總算在眾人麵前狠狠下了卓翰風一迴臉,黃涵見狀心下大爽,“記名弟子這事你是親自應下的,而這弟子資質雖然差了一些,長得也醜了一點,但好歹有一顆為師叔著想的心呢,師侄不明白,怎麽師叔就要與這麽孝順的一個弟子斷絕關係呢?”


    卓翰風沒有迴話,身體的威壓不要錢地放出,這一下壓得眾修士都是臉色蒼白,幾乎站立不穩。這一下他們才深切地意識到,就算卓翰風年紀輕,就算對方才進階結丹不久,但隻要他高興,依然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於是當下收斂神色,不再言語。就連最先挑釁的黃涵也覺得到了一絲害怕,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


    “映情天是吧?”就在眾人以為卓翰風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卓翰風突然開口了,“我想起你了。”


    映情天見他這樣說,心中全無喜色,神情也有些茫然。


    “你不就是那個三番兩次對我示好的映家少爺麽?我全想起來了,當年你父親跟我私下裏談過。他說你對我一往情深,也知道我不喜歡你,他不求別的,隻求我不要直白地拒絕你,讓你傷心。我可憐他愛子心切,這才答應了帶你入升仙穀,還給了你記名弟子的許諾。本以為你在升仙穀中日日修煉,能慢慢明白你我之間的巨大差距,知難而退。沒想到既你居然這樣執著。”卓翰風說到這裏,語氣瞬間一變,變得疾顏厲色起來,“既然你不到黃河不死心,那我也就沒有顧忌了。我明白地告訴你,我不喜歡廢物!我也不會接收任何廢物給我的東西。你喜歡我?嗬,還是算了吧,你連給我擦腳都沒有資格。”卓翰風看了一眼映情天身邊的那隻大白虎,突然笑了一聲,“與其苦苦地追求我,不如停下身看看你身邊才是,你看,你這副樣子與你身邊的這隻老虎不就很相配嗎?你這種樣子也就配配畜生。”


    映情天與厭澤,一個剛剛虎口脫險狼狽不堪,一個剛剛經過一番惡戰全身狼藉,樣子都好看不到哪裏去。乍一看還真是難兄難弟,說不出的般配。


    如果說卓翰風之前的那些話隻是讓映情天傷心的話,那他的最後一句話則是讓他真的憤怒了。


    就在映情天快要失去理智的時候,厭澤一爪子按住了就要發怒的映情天:感情外露是弱者的表現,特別是在敵人麵前,它表示臣服。


    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在映情天腦海中一滑而過,映情天心口一暖,突然感應到了厭澤傳給他的信息。


    與對方心靈相通的感覺讓厭澤也是一愣,這是……心有靈犀?還沒等厭澤為此感到高興,映情天那裏就傳來了一陣的負麵的情緒:失望,憤怒,茫然,不甘,無奈還有懊悔。


    “媳婦兒,鎮定一點。”厭澤試著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他,“平靜下來,直視著對方,跟他說你才是弱者。”


    那種感覺對於映情天來說,好像在他心裏打開了一個缺口,所有的負麵情緒都順著那個缺口流了出去,然後一股強大的力量湧了進來,瞬間讓他變得平靜。


    “卓翰風?”映情天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目光中居然有種不怒而威的強大氣息,“我會讓你把你這條驕傲的舌頭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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