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姨,以後就算居大哥活過來了,我也不會再辜負陸輕鴻。


    如果上天注定我將對不起一個人,這一次,我會選擇居大哥。”艾琉璃說。


    她知道自己實在太混賬了,可是,在經曆了九百年的噩夢以後,無論如何她都要和陸輕鴻在一起。


    “為什麽?上一次你還堅定不移地相信是鴻兒親手殺了天陽,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你對他的恨,為何會轉變的這麽快?”


    “恨姨,你相信會有前世今生嗎?你知道宿命的輪迴嗎?”


    久久地,長恨沒有說話。


    輪迴麽?


    如果真的有輪迴該有多好……


    她一定要親自問問那個負她的男人,當年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對自己那樣殘忍……


    ——————————


    之後,長恨便和陳權去了寒冰洞,為了他們二人能夠順利複活居天陽,所以陸輕鴻等並沒有去打擾。


    將近一個月的修養,在艾琉璃好湯好飯的調理下,陸輕鴻那些個貧血,氣血虧虛的症狀總算是大好了。


    自從做夢迴來後,艾琉璃除了每日下廚,更是多了個為陸輕鴻綰發的習慣。


    “嗯不錯,我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陸大俠看起來,依舊這麽甜美可口!”


    銅鏡前,艾琉璃邊擺弄陸輕鴻的發髻,邊戲謔地說到。


    “你……”陸輕鴻臉色一紅,“阿璃,女孩子說話一定要端莊。”


    每當陸輕鴻害羞的時候,就會一板一眼當起了老夫子。


    “知道啦陸大俠,羅索夫斯基!”


    “陸輕鴻,我們今日出門轉轉吧,這個皇城我還沒正經八裏的逛過呢!”


    “出門去?”


    “嗯嗯,出門!戀愛!!約會!!!”艾琉璃趴在陸輕鴻的耳朵上小聲說著。


    哈哈哈,這一說不要緊,陸大俠的耳根子又紅了。


    皇城果然是天子腳下,昔日的襄陽城絕對不能與之媲美。


    街上人頭攢動,各種店鋪酒肆數不盡數,街邊擺攤的商品更是琳琅滿目,稀奇古怪。


    艾琉璃的興致很高,一路上,她都挽著陸輕鴻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走著。


    做夢做了九百年,艾琉璃覺得連她的年齡似乎都在夢中都長了,以前困擾她的事情,如今都通透了。


    這次變故,對艾琉璃而言就像重生一樣,如今她的心就像是一條寬闊的河流,裏麵承載的是愛和希望,而陸輕鴻就是這條河的源頭和終點。


    就在這時——


    “爺爺,您就迴去吧,剩下的我們來貼!”


    “是呀,爹,最近您的身體越來越差,你就先和孩子們迴客棧,您放心,我和孩子他娘一定把畫像貼滿整個皇城。”


    艾琉璃被這一家三代的對話所吸引。


    他們一個老爹,一對中年夫妻,還有一雙大約七八歲的兒女。


    對話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抱了一大摞厚厚的白色宣紙,而紙上畫著同一個女人的畫像。


    “喂,陸輕鴻你看,這位老爺子,這麽大年紀,連腿腳都不利索了,還在貼畫像找女人呢!”艾琉璃邊說邊用胳膊碰碰陸輕鴻。


    “你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麽好色?”


    “阿璃,別的男人我不知道,可是我,這輩子絕對隻愛你一個人。”陸輕鴻想也不想,立刻說到。


    艾琉璃其實不過開開玩笑罷了,被陸輕鴻突如其來的告白震撼了,反倒是不知怎麽迴話了。


    “爹!”


    “爺爺!”


    他們正說著話,便被哭聲打斷了,隻見那個老人已經不能站立倒在了地上。


    “相公怎麽辦?公公暈過去了!”在一旁的婦人急了說。


    “你先在這裏守著爹,我去前麵醫館請大夫!”那個中年男人說著就要跑去找大夫。


    陸輕鴻和艾琉璃見狀急忙上前。


    艾琉璃看著老人發黑的麵龐說:“這位大哥,老人家已經昏過去了,現在再耽擱時間去請大夫,恐怕來不及了,我略懂醫術,可否讓看看?”


    “那太好了,我爹有救了,勞煩姑娘了!”


    幾個人把老人抬到牆角的陰涼處,艾琉璃就在街邊開始為他號脈。


    看脈象,老人患心疾早已多年,病根深種,又長期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恐怕熬不過去了。


    艾琉璃想施針救醒他,這樣也使得老人可以與自己的兒子,媳婦,孫子們告別,奈何她銀針沒有帶在身上。


    她抬眼看了看陸輕鴻便說,:“陸輕鴻,快用你的真氣分別點他的內關穴,至陽穴,鳩尾穴,使真氣暫時護他心脈不斷。”


    陸輕鴻聽後上前立刻出手。


    慢慢地,老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爹,你醒了!”


    “太好了,感謝姑娘和公子的救命之恩,請受我們全家一拜!”


    “別別別,救人乃積德善事,我們應該的。”艾琉璃連忙去扶。


    “姑娘,現在我爹醒了,是不是就沒有性命之憂了?”男人問道。


    “這……”


    艾琉璃垂眼,老人已經大限將至,此時不過迴光返照罷了,看著他們一個個期待的眼神,她實在不忍心開口。


    “你們父親現如今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了。這次醒來不過我用真氣吊著一口氣,你們有什麽話趕緊說吧。”陸輕鴻開口。


    艾琉璃抬眼看了看陸輕鴻,心裏一暖,自己開不了口的事情,他總能第一時間替自己說出來。


    “爹!”夫妻兩個默默垂淚。


    “爺爺,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不要你離開我們!”


    艾琉璃不禁被這畫麵觸動,人世間,最悲痛的莫過於和至親陰陽兩隔。


    “你們都別哭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早就不行了,能撐到現在,隻不過我硬撐著一口氣罷了!”老人斷斷續續喘著氣說。


    “小玉,小寶……你們過來……”


    “爺爺!”兩個孩子不停地哭。


    “好孩子,不哭了,以後你們要好好聽爹娘的話,用功讀書……是爺爺……是爺爺對不起你們,你們一出生就跟著爺爺顛沛流離……你們爹娘也受苦了……”


    “爺爺!”


    “爹!我們不苦,是孩兒不孝,至今也未找到她!”


    “畫……畫像……”老人抬起手。


    “爺爺,給你!”老人的孫子小寶,連忙把畫像拿來放在他手裏。


    “人總要死的,你們都不要難過,隻是,蒼天無眼,二十五年了,我用了二十五年的時間,都沒有找到她,我死不瞑目啊!”


    “爹你放心,我和孩兒他娘會一直找下去,我們找不到,孩子們也會繼續去找,就算找不到她本人,也一定會努力尋找她的後人!”


    沒想到這個老人,竟然用二十五年去尋找一個女人,臨死都放不下,可謂是用情至深啊!


    艾琉璃上前,拿起一張畫像看著,畫像畫的十分有神韻,畫中女子極其美麗動人,不知為何……她看著看著竟然有些麵熟。


    “老人家,你用這麽多年去找尋一個女子,竟然將死也如此牽掛?莫非她是你年幼時求而不得的初戀情人?”


    “胡說!不許……不許你侮辱……我恩人的妻子……咳咳……”老人一口氣沒提上來,一直咳嗽。


    恩人的妻子?!


    “公子姑娘,你們有所不知,這畫中女子乃是我們家大恩人的妻子!


    這麽多年來,我們一家人到處奔波,四海為家,走過蒼羽國大大小小的城鎮,就是為了尋找恩人的妻子!”中年男人說到。


    “老人家,對不起,是我魯莽了。”艾琉璃立刻道歉。


    老人擺擺手,開始迴憶。


    “那已經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我本襄陽人,那年鬧饑荒,全國顆粒無收,我為了糊口,四處托人到鳳賢山莊應召打雜。


    因為鳳賢山莊富甲一方,山莊每日都管下人一頓午飯,所以,我進去後我便把午飯省下來,晚上拿迴家,打算給妻兒吃。


    可不曾想,我兒子太餓了,我內人就帶著他,到野地裏挖野菜,不料,他們挖了毒草,吃了後便昏迷不醒。”


    “等到我迴到家一看,我就立刻去找大夫,可是大夫們說都治不好了,往後就成為活死人了。”


    “我沒有辦法,當時聽聞鳳賢山莊有解百毒的靈藥。我在那裏打雜,本想趁機偷取靈藥,可是山莊內卻戒備森嚴,我這種低等下人根本進不去儲藥室。


    最後我決定冒死偷藥,可是沒想到還沒接近儲藥室,就被發現了,無奈我隻好四處躲藏。


    沒想到,竟然讓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密道,密道九曲十八彎,它的盡頭是一座牢籠,有一個男人被囚禁在裏麵。


    那個男人,渾身是血,嘴裏還不停地吐桖,他捂著心髒,疼的在地上打滾。


    我當時嚇得倒在地上,那人轉過頭來看我,我發誓,那眼神,是我見過最絕望的眼神了。”


    捂著心髒,疼痛,吐桖……


    這些症狀怎麽這麽像……


    “問情蠱!”


    “問情蠱!”


    艾琉璃與陸輕鴻同時出生說出。


    “你們……你們也知道問情蠱麽?”老人很是驚呀。


    “地牢裏這個男人果然是中了問情蠱嗎?”陸輕鴻神色有異地問道。


    老人繼續說:“當時我被那人的樣子嚇到,他就對我說,這裏十分危險,讓我想活命就趕緊離開。


    我對他說外麵有人追我,隻是到這裏來躲一躲,並把家裏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他說了。誰知他說可以救我的妻子和兒子。


    他說完便從身上撕下一塊布來,沾著自己的桖,為我寫下解毒的藥方。


    本來,拿著這藥方我已經走了,卻又折迴來,因為這男人實在太可憐了,所以我想帶他一起走。


    熟料,他卻怎麽也不肯走,我這才發現他的肩胛骨處被兩條鎖鏈緊緊鎖住。


    他說對我說,就算他逃的出去,也命不久矣,因為她被自己的妻子誤會,給他下了問情蠱,無藥可解。


    而她的妻子又被奸人所害,不僅毀了容顏,而且還挑斷了手筋腳筋,下落不明。


    他還說,如果我真的想報答他,就幫他找到妻子。


    說完,他再次撕開袍子,用鮮桖畫了他妻子的畫像,和救治他妻子藥方,以及給他妻子的一段絕筆書信。


    他怕我沒銀兩抓藥,又給了我一塊價值連城的玉佩,讓我典當。


    我在恩人麵前扣頭,發誓一定要找到他的妻子,解釋誤會,可是我卻食言了!


    靠著恩人的玉佩和藥方,救活了我的妻子和兒子,可我卻沒有為達成他的遺願,我簡直不配為人啊!”老人捂著臉,老淚縱橫。


    “爹,您千萬不要自責,您已經盡力了!”


    “這二十多年來,您始終不忘救命恩人的恩情,到處找他已經被毀容的妻子。


    這麽多年來,我們一家輾轉走過蒼羽國無數城縣,貼了無數畫像。


    您有病也舍不得看大夫,把錢都留下來買宣紙,找畫師,臨摹當年恩公畫的畫像。”中年男人說。


    “那麽當年,那個男人留下的東西可還在?”陸輕鴻顫著聲音問。


    “在在在,我們一直好好保存,半點不敢折損。”中年男人說著從包袱裏拿出三塊布。


    這些布原來應該是白色的,可是年代這麽久遠了,都已經泛黃,那上麵的血字都已經幹涸,成了黑紅色。


    當時那人從衣服上撕下來三塊布,一塊畫了畫像,一塊寫了連通經脈和祛除疤痕的方子,另一塊便是給愛人的絕筆信。


    “這……這畫中女子叫什麽名字?”陸輕鴻皺眉問道。


    “怎麽,陸輕鴻你是不是也絕對這女子十分麵善?”艾琉璃不禁問道。


    “咳咳……她的名字是……龍靜翾!”老人喘著氣說到。


    什麽,龍靜翾?!


    “陸輕鴻,那這畫中女子豈不是……”


    陸輕鴻表情悲戚,他上前扶住老人,激動的問:“那你的恩人叫什麽名字!”


    “陸遠!”


    陸遠……


    陸輕鴻閉上眼睛,一滴淚落下來。


    “陸輕鴻……”艾琉璃見狀不安地扯著他的衣袖。


    那中年男人看著他們的樣子問:“姑娘,公子,你們難道認識我們的恩公?。”


    “這畫中人就是我娘親!而陸遠,就是我的父親!”陸輕鴻說。


    為什麽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以前,權叔告訴他,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在娘親懷孕時,經不住美色誘惑,背叛了娘親,更聯合外敵,偷襲了外公的忘空山,導致了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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