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你看,是你喜歡的蝴蝶花!”陸輕鴻看到一朵朵盛開的蝴蝶花,就像看到寶藏一樣。


    他把它們一朵朵摘下來,送給艾琉璃,然後留下一朵,別在她的發間。“阿璃,你好美……”


    就像小的時候,陸輕鴻還是小紅紅的時候,艾琉璃也這樣作弄他,把花別在他的頭發上。


    每當這個時候艾琉璃就會對著他哈哈大笑,笑的純潔無瑕,而陸輕鴻喜歡看她的笑。


    可是如今阿璃已經好長時間都不對著他笑了,一想到這裏,陸輕鴻的心裏不免又是一陣刺痛。


    “陸輕鴻,你真的好煩,我說了,我們永遠也不可能了!”她我有些生氣地摘下頭上的蝴蝶花扔在地上,而且還狠狠地在上麵剁了兩腳。


    “沒錯,我以前是喜歡蝴蝶花,可我現在最討厭的就是蝴蝶花了!”


    她把手裏的花捧也扔掉:“給我摘這些話有什麽用,它們晌午就會凋零了,不過徒增傷感罷了!”


    陸輕鴻看著被艾琉璃踩爛了的蝴蝶花,表情悲傷,仿佛她踩碎了的是他脆弱的心髒。


    這些花代表的是他們年少時那段美好的時光,不過他傷心的表情也很快就隱匿起來了,他對著艾琉璃重新換上了笑臉。


    他蹲下身,一點點將花朵撿起來:“阿璃,原來你是難過花凋零的早。你難道忘了,我研製了一種藥水,隻要將它滴入盛開的花心,蝴蝶花便會十二個時辰不會枯萎!”


    十二個時辰不會枯萎?!


    突然有種想法像是雷電一樣劈中了艾琉璃的神經。


    她突然記起,就在前不久,哥哥們從經說過,陸輕鴻中毒了。這種毒素很奇怪,可能是強行改變某種自然現象而導致的。


    莫非……


    艾琉璃突然間抬起頭看向陸輕鴻。


    難道這個人為了讓自己能夠隨時隨地看到蝴蝶花,就給自己喂毒,調製藥水改變花期?!


    不可能!不可能!


    艾琉璃突然間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或許自己有機會給哥哥們報仇了!


    於是,他抬手再次結果陸輕鴻手裏的花。


    “你真的有辦法可以讓蝴蝶花永久長開?”


    “當然,以前你就看過不是嗎?”


    “好,我要日日夜夜,寢殿裏都有成片盛開的蝴蝶花!”


    就因為艾琉璃的這一句話,陸輕鴻便像個傻子般,瘋狂的給自己服用天狼星草。


    他找了很多的水蛭,每日吸血點入花蕊中,就這樣,蝴蝶花不會在上午便凋謝。


    看著這些違反自然的鮮花,看著陸輕鴻逐漸蒼白的臉,艾琉璃感覺自己的心中十分快意,也許等不了很長時間,她的大仇即將得報了!


    而陸輕鴻雖然知道自己如此做等同自殺,可是每當看到艾琉璃因為鮮花,可以多吃幾口飯時,他覺得自己哪怕是豁出性命都是值得的。


    “阿璃,來,你最喜歡吃的糯米糕。”這日飯桌上,陸輕鴻又在為艾琉璃布菜。


    艾琉璃接過吃下。


    “對了,屋子裏頭的蝴蝶花還不夠多,我想把床上也擺滿了蝴蝶花,還有,外麵的園子裏,那些花怎麽看都沒有蝴蝶花美麗,幹脆把它們都鋤了,種上蝴蝶花。”


    “這樣,我就每時每刻都可以看到盛開的蝴蝶花了。陸輕鴻,你說好不好?”艾琉璃試探地問。


    “阿璃,我雖然能夠令蝴蝶花長久開放,可畢竟是違背了自然法則,我每日在你的寢室裏放些便好,園子裏還是不要栽了吧。”陸輕鴻說。


    並不是他不想,而是滿園子的蝴蝶花,必定需要他吃更多的天狼星,和吸取更多的血,那樣他勢必壓製不住毒素。


    他還是舍不得不見她。


    “哼,就讓你為我做這點小事你都不肯!還談什麽愛我!”艾琉璃生氣地甩了筷子,她冷冷地看著陸輕鴻。


    “我看你根本就是怕死,而不肯繼續為我栽種蝴蝶花!”


    “怕死……”陸輕鴻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裂開了:“怪不得你不聽要蝴蝶花,原來這藥水是什麽你已經知道了,阿璃,你是想我死嗎?”


    艾琉璃沒想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說破了,既然他知道了,自己也不必再偽裝了。


    “當然,若不是為了給哥哥們報仇,你以為我會和你同桌吃飯嗎?!”


    “你……阿璃……你不會真的想我死對不對?你隻不過是因為生我的氣罷了……”陸輕鴻失魂落魄地呢喃。


    “小時候你救了我,你對我那麽好,你還說過愛我,你不會想我死的……”


    “閉嘴,不要再提小時候!我恨小時候,就和恨這些該死的蝴蝶花一樣!”艾琉璃發了瘋一般,掀翻了桌子,飯菜灑落一地。


    她把房間裏的蝴蝶花全部扔在地上,用力地用腳踩著:


    “陸輕鴻,你給我聽好了,我恨你,我不愛你!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我不愛你!我不愛你!我不愛你!這十五年來我隻把你當成女孩子!否則我也不會讓你男扮女裝了!一直以來我不過把你看成個小丫鬟!”


    陸輕鴻聽後,臉上的表情再次僵住,悲傷就那樣裂在了唇邊。


    而艾琉璃對他的痛苦視而不見,依舊說著世間最殘忍無情的話:“我以前就是同情你,可憐你!就像我養大黃二黃一樣!你到底明白了沒有!你不過是我閑事逗弄的一隻狗罷了!!”


    “你隻是同情我可憐我?我不過是一隻閑事可以逗弄的狗?”陸輕鴻喃喃重複艾琉璃的話一滴淚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落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艾琉璃看著陸輕鴻臉上的表情,心裏突然沒有了報複的快感,一抹痛在她的心裏橫衝直撞。可是,事已至此,她不可以心軟,否則她就是一個不肖子孫!


    滴答滴答……時間過了很久,終於……


    陸輕鴻重新抬起頭來,他的表情似在笑,可是臉上還掛著一抹晶瑩。


    “我知道了阿璃,我知道你不愛我了,我也知道你是同情我,可憐我。”


    “阿璃,其實這些我早就知道了,自從很久自殺你在我麵前提居天陽的時候,我就懂了,隻不過,我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今日你親口對我說出來,雖然我心裏很難受,可我到底是清楚知道你的心意了……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陸輕鴻反反複複重複著不在乎,仿佛不是讓艾琉璃相信,而隻是讓自己相信罷了!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的阿璃……我不在乎你愛不愛我,更不在乎你恨不恨我……隻要你能在我的身邊就好了……


    就像以前一樣繼續在我的身邊……不管你給我的是同情還是可憐,我通通不在乎!”陸輕鴻再次無所謂的笑笑,苦澀卻蔓延了他的整個心髒。


    “同情你?可憐你?你以前是個沒有人要的小乞兒,現在呢?你喪心病狂,你已經是一國之君了,全天下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你還讓我可憐你,同情你!陸輕鴻,你不要把你惡心的占有欲說的這麽好聽!”艾琉璃再次說!


    “惡心的占有欲?”陸輕鴻看了看窗外澄淨的藍天,為什麽天還是像小時候那麽藍,可是他們卻不再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了。


    “阿璃,我擁有的所以有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對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我最想要的是你的心,你卻狠心的不曾給我……”


    “阿璃,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心,我寧願我還是那個在廢宮裏無人管的小乞兒……”


    “陸輕鴻,你真的是個魔鬼,我也寧願我從來就不曾救過你!我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麽要帶你出那個宮殿,你應該被困在裏麵一輩子的!哦!不,你就不應該活著,你出生後就應該死掉!”


    “阿璃,沒關係,我從來不怕別人罵我。因為別人不管怎麽罵我我都毫不在意,而你,說什麽我都喜歡聽……”陸輕鴻上前一把把她攔在懷裏!


    “你放開我,你這個醜八怪,你走!我討厭你!”艾琉璃用力推他,卻推不開。


    “阿璃……你以前說我漂亮的……”突然,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摸了摸自己滿是疤痕的臉,最後瘋了一般衝了出去。


    當晚,陸輕鴻沒有來找艾琉璃,這是他們成親後,陸輕鴻第一次沒有主動來擁她入眠。


    而艾琉璃也毫不在意,也許自己想殺他,終於讓這個皇帝想開了,棄了她這個所謂的皇後。也許明日一早,她等來的就是賜死的聖旨。


    不管是什麽都無所謂,對於艾琉璃而言,死也許是最好的解脫。


    難免的,一夜無眠,艾琉璃起床,推開房門。


    那一刻她愣住了,門前園子裏是一片花海,全是盛開的蝴蝶花。


    下一秒,陸輕鴻微笑著,慢慢地從花海裏走出來,來到她的麵前。


    成片美麗的蝴蝶花,襯托著陸輕鴻,此時,他竟比女人還要美麗,不可方物。


    艾琉璃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她使勁揉了揉眼睛!


    沒錯!是他!是陸輕鴻!


    成片的蝴蝶花前,陸輕鴻翩然站在那裏,他還是原來那個長相俊美,風度翩翩的人兒,渾身上下竟沒有一點疤痕的陸輕鴻。


    “阿璃,你看,滿園都是蝴蝶花,你喜歡嗎?”男人的聲音,清麗動聽,充滿磁性,就像以前一模一樣。


    誰知,艾琉璃看到這些後,不是歡喜的表情,竟然痛苦萬分。


    然後她笑了,放聲大笑,竟然笑著笑著又哭了,她不斷呢喃著:“艾琉璃,你真是個傻瓜,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阿璃怎麽了,你別哭!你不是喜歡園子裏開滿蝴蝶花嗎?”你別哭……看著哭泣的艾琉璃,陸輕鴻頓時慌了手腳,他上前擁住他。


    艾琉璃卻說,“陸輕鴻,為什麽,為什麽我爹爹,我哥哥全都死了,我的家人都死了,可你卻連一夜之間傷痕都沒有了!為什麽!”


    然後她突然笑了起來:“這不就是我作孽嗎?我讓哥哥們傳授你本領,又把我們家的秘籍都給了你!你用秘籍殺了我家人奪了皇位,又用哥哥們的本領,救了你自己!”艾琉璃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是我作孽,是我作孽,我救了你,所以我活該家破人亡!”


    “阿璃……你不是討厭我的傷疤,所以才不願意理我嗎?你看,我現在都好了,像以前一樣,你別哭了,你像以前一樣看看我好嗎?”陸輕鴻的模樣仿佛是個天真五指的孩子!


    “陸輕鴻,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難道我說的你還不明白嗎?為什麽!我恨你不是討厭你的傷疤,我是討厭你這個人,我討厭你我討厭你!”艾琉璃的話在這個空房的地方迴響!


    “為什麽你不去死!為什麽你死不了!我的家人都死了,為什麽連折磨你的疤痕都沒有了!為什麽!”艾琉璃仍舊再哭。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老天爺要如此的不公平!我恨你,我恨你……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陸輕鴻終於說話了,他的聲音輕輕的,卻飽含著無盡地痛苦。


    “沒有,老天爺沒有幫我,我的傷疤還在。”然後男人說著,將艾琉璃拉進了寢殿中。


    他當著艾琉璃的麵開始淅淅索索的解開臉上脖子上身上的東西,原來竟是人皮麵具!


    然後一點一點地陸輕鴻的傷疤又迴來了,猙獰,但又顯得殘忍。


    最後他的嗓音也迴來了,依舊粗噶難聽。


    “怎麽會這樣?”艾琉璃不解的問。


    “阿璃,昨天你說我是醜八怪,我以為你是因為我的燒傷變醜了,所以才不理我,所以我就想研製出祛除疤痕的藥膏來。


    可是,我研究不出來怎樣可以把全身上下,這麽多這麽深的傷疤複原,所以我就弄了人皮麵具,而我的聲音,我用了腹語和你說的,所以你聽起來,以為是我的嗓音恢複了。”


    艾琉璃聽後,突然大笑。


    “哈哈哈……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艾琉璃又突然笑了,笑的流出了眼淚。


    “你走,陸輕鴻,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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