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啦,源夜那熊孩子時不時就腦子抽風,你也該好好教訓教訓他!這是不是很痛啊,你怎麽也不擦點藥!”


    艾琉璃看著他腫了半邊的臉,有些愧疚。


    唉,其實她隻想說:臧正,你也太可憐了,我們周圍的人吵架,為何受傷的總是你!


    “我,沒事……”臧正聲音很輕,似乎有些靦腆。


    “對了,這麽巧啊,你也喜歡來這兒看魚?”艾琉璃問他。


    “不是巧,我是特意在這兒等你。”臧正說。


    “等我?”難道他知道自己來這裏的習慣?


    艾琉璃歎了一口氣。


    他的情意她不是不懂,隻是不敢懂罷了!


    臧正本就聰明,既然早就猜到了結局,他又何必如此執著。


    這個呆子,為什麽這麽看不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裏這麽吸引人!


    什麽不好學,偏偏學了他那幫主眼神不好這一點!


    “你在這等我?為什麽不直接去我房間找?”男人的頭發上已經一層薄薄的細霧,看樣子站了很久了。


    “找我什麽事?”


    “我……”臧正的麵色上浮現出一絲糾結。


    “這個送給你……”


    艾琉璃這才發現他的手裏拿著東西,是一盆花。


    那花盆有巴掌大小,裏麵的花是白色的,有心形花瓣的花。


    “這個是,不悔花!”艾琉璃驚訝地說。


    “嗯,我把它們移植到了這裏,今天是開花期,我想送你一盆。”


    若不是它的花期短,他也不會頂了個難看的豬頭臉來找她。


    臧正的聲音,在這美麗的情花下,顯得格外縹緲。


    艾琉璃看著這盆不悔花,開的格外豔麗,可是卻隻有三天的花期。


    看她沒有接,他有些慌。


    “夏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


    就是上次你說好想看它們開花的樣子,所以我才……你不要也沒有關係的……”


    說著,臧正有些失望地垂下手,一隻手抓住花盆的邊緣。


    艾琉璃心裏有絲不忍,她跑過去,將花盆捧在懷中:“我很喜歡,謝謝!”


    “真的嗎?”藏正有些受寵若驚。


    “真的!”


    “還有這個……”臧正猶豫著把一個粉紅色的荷包遞給她。


    “裏麵放的是去年風幹的不悔花的花瓣。”


    臧正說著,手不禁撫上了腰間。


    艾琉璃看到了,他的腰間掛著一個天藍色的荷包,是去年他父親祭日時,她送給他的,裏麵裝的也是不悔花的花瓣。


    “這個,我……”上次因為她送給臧正一個荷包,陸輕鴻身上的醋味差點把她酸死!


    要是今天她再收他一荷包,那麽,大概將軍府這一整年都不用買醋了!


    “夏姑娘,這個荷包並不是情侶間的信物,隻是普通的朋友之間的禮物,就像這個一樣。”臧正晃了晃自己的藍色荷包。


    艾琉璃記得,那時她想要離開望舒園去找袁成斌他們,是他不顧陸輕鴻的責罰,幫了她的忙,給了她含香,讓她離開。


    為了感謝他,她送了他一個隨身帶的荷包。


    “夏姑娘,在下對你卻有愛慕之情,如果換了別人,我一定會和他爭到底!


    可是,那個人偏偏是我最敬愛的幫主,所以愛你隻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我絕對不會幹擾你!


    而這荷包,隻不過朋友間留個念想罷了,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艾琉璃抬頭,當她對上臧正那種哀傷的眼眸時,陸輕鴻那哀泣的麵龐突然闖入了她的腦海,頓時令她心疼不已。


    “我接受。”艾琉璃把荷包拿了過來,掛在了自己的身上。


    “謝謝你臧正,一大早,我就收到了兩件這麽好的禮物,我很高興!”


    “隻要你喜歡就好。”臧正看著她美麗的麵龐,眼神憂鬱無邊。


    “你和幫主……最近好嗎?”


    “嗯,我們很好。”


    “你終於想通了,我真替幫主開心,不枉他,為你辭去了一切職務,隻想成全你自由的心。所以你一定不要傷害幫主了,祝福你們!”


    “他這樣直接把一切事物都不管了,你和源夜應該很累吧?”


    “累到無所謂,我們就怕能力有限,做不到幫主的那樣的成就,有負他的所托。”


    “不會,你們一定會做的很好。”既是鼓勵臧正,也是相信陸輕鴻看人的眼光。


    “對了,今天你看到陸輕鴻了嗎?”艾琉璃問。


    “幫主?他今天有重要事情處理,你不知道嗎?”


    “所有事物都交給了你們,他有什麽事?”


    “這個我不知道,幫主的事,我們從來不過問,不過今天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行色匆匆的樣子。


    看方向,應該是去了後山那邊。”臧正如實說到。


    後山?艾琉璃奇怪,他去後山做什麽?


    之後,她迴了自己的房間,把不悔花放在了窗台的向陽處。


    到了中午,陸輕鴻仍然沒有迴來,她的心一直都很忐忑,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她今天特別累。


    一邊躺在床上一邊等陸輕鴻,竟然不知不覺地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睡得特別的不安穩。


    夢裏,一個滿臉是桖的男人,一直在叫他阿璃阿璃,等她看清了那人的臉,竟是居天陽!


    她心驚膽戰,拚著全力想過去救他,就在快要到達的時候,陸輕鴻突然出現在了居天陽的背後!


    他恐怖地笑著,然後拿出青翼劍,朝著居天陽刺下去,居天陽尖叫了一聲,血流了滿地。


    “不要啊!”


    艾琉璃被嚇醒了,悠地坐起來,已是大汗淋漓!


    女人的心跳的更厲害了,她急忙穿好鞋去陸輕鴻的房間,可是他卻還沒有迴來。


    這麽久了,陸輕鴻為何還不迴來?衝動下,她去了後山。


    結果,當她剛進山,就聽到了攝人心神地慘叫,艾琉璃被那淒慘的聲音嚇到了,腳下一滑,差點滾下去。


    心跳的很快,就像不是她的一樣。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她的第六感告訴她!


    於是壯著膽子,她慢慢地,艱難地往山林深處走去,就好像,隻要找到了那個來源,一切的謎團都會解開一樣。


    越往前走,那嘶叫就越來越大,越來越密!


    越往前走,她就越來越恐懼,腦海一片空洞!


    終於,在山丘後麵,艾琉璃見到了這輩子最駭人的一幕,她終於懂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就連電鋸驚魂都沒有這裏百分之一的殘忍。


    一個男人,咣著上半身,四肢被豎著吊了起來。


    他離地很高,胳膊腿全都被分開榜在樹上。


    樹底下,全是一個個的斷紙,觸目驚心!


    (所有錯別字皆為諧音)


    艾琉璃再去看那個人,他的手指腳趾已經全部!


    這個場麵,她竟然有種莫名的熟悉,當時酒苑珠琅的萬玉就是這樣被陸輕鴻哲魔的。


    他上半身幾乎全被桖覆蓋了,因為有個人正在他的身上,一片一片歌他的肉。


    偏偏那個人卻沒死,每隔幾分鍾就有一次痛入骨髓的尖叫。


    他渾身是桖,就像是剛從朱紅色的油漆裏爬出來一樣,卻唯獨隻有臉是幹淨的。


    艾琉璃看向他的臉,心裏更是震驚不已,竟然是那個人!


    他記得,居天陽就是派他到薩府給自己送的塞外的紅鶯雛鳥。


    沒記錯的話,當時他說自己是定遠大將軍的副將。


    到底是誰,要這麽哲魔他?!如果居大哥還活著,他的部下一定不會受這種罪!


    隱隱約約的,在一棵大樹的前麵,站著一個男人,因為那樹幹太粗,所以艾琉璃隻看得到他漆黑的衣服袍子。


    接著,那個男人說話了,聽見他的聲音,艾琉璃覺得比拿青翼劍再殺死自己一次還要痛不欲生!


    因為那分明就是陸輕鴻的聲音!


    “還不說嗎?隻要說出居天陽的兵符在哪裏,我就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點!”


    兵符!居天陽掌管南疆部隊的兵符!捂著嘴巴,艾琉璃心中那個疑團慢慢清晰起來。


    “你……你……別妄想了!我決不會讓你拿著兵符,給居將軍扣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副將忍著痛楚說的斷斷續續。


    “你想用這種方法來洗脫你殺了居將軍的罪名,好順利成章地掌管南疆部隊,你別忘想了!”


    這個男人幾乎隻剩了一口氣,卻不愧是真男兒。


    艾琉璃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觜淳都被自己咬破了,但她卻感不到疼痛,因為心髒的掩蓋了一切。


    這個聲音是陸輕鴻的聲音,昨晚他還輕聲細語她的耳邊呢喃,訴說愛意,而今天,就讓她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


    “真的是不知好歹,本來還想讓你死的痛快一點的。


    你說的沒錯,居天陽確實是我殺的,如果不殺了他,他的新娘現在又怎麽會是我的呢?


    如果不殺了他,我又怎麽做蒼羽國的第一呢!”


    男人朝屬下招了招手,接著,那個劊子手走了過來。


    “請幫主吩咐!”


    “既然他這麽有骨氣,把他的下半部分也切了吧,記住,我要骨頭上連點肉絲都沒有。”


    “是!”


    “順便把舌頭也歌了吧,既然他不想說話,那我就成全他,我陸輕鴻想做的事,從來就沒有辦不成的!


    居天陽的兵符而已,早晚是我的!他的女人,他的一切都會是我的!”


    副將淒厲的聲音還在一遍一遍重複,迴蕩在空寂山體裏。


    而短短得半個小時,艾琉璃的淚已經哭幹,她不想再看下去了,這個猶如人間煉獄的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樹幹後麵的黑衣男人,在艾琉璃離開後,露出了套著黑色布巾的臉,那雙眼睛嗜血而殘忍,充滿算計。


    艾琉璃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迴去的,這一次的打擊,比每一次都沉重。


    傍晚十分,天空又下起了雨,不知為什麽,今年春天雨水特別多。


    “阿璃,你在做什麽,這麽大的雨,為什麽不進屋?!”


    陸輕鴻一迴來,就看到艾琉璃坐在屋外的台階上。


    他趕緊把她抱迴屋裏麵。


    屋內,陸輕鴻趕緊找毛巾為她擦拭頭發,艾琉璃轉過頭看他:“你去哪裏了,我等了你好久……”


    “等我麽?”男人有些受寵若驚,心裏湧出甜蜜。


    “對不起,我今天有點事出去了,等我怎麽不在屋裏等?


    你知道外麵下多大的雨嗎?沾染了風寒怎麽辦!”


    陸輕鴻看她渾身濕透,忍不住的心疼,這時他卻也未看出她情緒上的不妥。


    “那個,要不然我出去,你先把衣服換一換。”他看到了艾琉璃在渾身打顫。


    誰知女人卻一把抓住他離去的身影,她的手握住他的,兩個人的手卻同樣的冰冷,誰也溫暖不了誰!


    “我問你,你今天到底去了哪裏?”她麵無表情地再問。


    陸輕鴻麵露難色,好像在思量應該怎麽說。


    “一個地名就這麽難說出口嗎?那就讓我來問你,今天你是不是去過後山?”


    “阿璃,你都知道了?”陸輕鴻有些奇怪,撓了撓頭,笑的有些不自然,“我是去過後山。”


    “你到後山做什麽?”這個男人終於肯承認了嗎?


    “其實我是經過後山,到它後麵的寺廟去了。”說到寺廟,陸輕鴻竟然有些羞恁。


    “寺廟?”


    “就是翻過後山就到了,那個……那個寺廟叫做姻緣寺。”男人耳根有些紅。


    “裏麵有道士專門看姻緣,聽說去過這個姻緣寺的,隻要心誠,就會特別靈驗!


    香客要沐浴焚香,還要吃齋菜,所以我就去……拜了拜!”


    “不是後山,而是後山的寺廟……”艾琉璃笑了,笑的苦澀,笑的淒涼……


    後山的寺廟,多麽好的借口!


    “如果這樣,隻是為了要單純的去拜神,為什麽要瞞著我?


    求姻緣,我和你一起不是更好嗎?為什麽要故意瞞著我?”艾琉璃再次質問他。


    事到如今,他到底還是沒有承認,她的的心底更寒了!


    如果今天她沒有看到那一幕,他是不是打算一直這樣騙她!


    陸輕鴻的眼神閃爍了下,“我怕你說我太迷信,又笑話我,所以我就沒有告訴你。”


    其實,他更多的是怕,拜神的時候,艾琉璃不是求他們在一起。


    萬一她是想他們分開,又恰巧被神明聽見那怎麽辦?雖然那天晚上她給了他承諾,可是他真的被她騙怕了……


    “你看,我還求了姻緣符呢?那個老和道士說……”


    陸輕鴻竟然難得的笑了,臉上盡是滿足的表情,他把自己求的姻緣符拿出來遞給艾琉璃:


    “他說,我們以後,會夫妻美滿,兒女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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