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竟然是雙胞胎兄弟!所以……你也不會為居大哥報仇了是不是?所以你才讓那人身邊最信任的陳權來!”艾琉璃頓時全都懂了。


    “阿璃,你不要這樣,這裏麵是真的有誤會!”長恨連忙走上前,想要解釋。


    “還會有什麽誤會!是我親眼看到陸輕鴻的青翼劍刺進了居大哥的胸口,而那劍柄就在陸輕鴻的手裏!”


    “當今的皇帝不管,居家不管,現在連你,連居大哥的親生母親,你也不管了嗎?!


    陸輕鴻是你的兒子,那居大哥就不是了嗎?”艾琉璃哭的更加厲害了。


    “你不可以如此偏心,我們都不可以這麽偏心……


    那個時候,我竟然還當著居大哥的屍體說愛陸輕鴻……


    怎麽會這樣!我對不起居大哥!”


    原來,在她的內心深處,對居天陽那深埋的愧疚,已經狠狠擊垮了她。


    她之前也曾經曆過死而複生,所以她深信居天陽也可以重新活過來,要不是有這個信念支撐一直支撐著她,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早就倒下了。


    “阿璃,你要看開一點,天陽已經走了,我們讓她入土為安吧!”長恨說。


    “為什麽連你也要來和我說這些,他不會死,他會活過來的!我一定要把他的身體保護好,要不然他的靈魂迴來後,找不到地方怎麽辦?!”


    艾琉璃就好像魔怔了一般。


    好久好久以後,終於……


    “好,我同意。你要保護天陽的屍身,那麽我們一起好好保護,但是現在,你必須和我走,因為隻有你才能救我的另一個兒子!”


    這句話長恨還是說了出來,不是她偏心,兩個人都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誰都是她這個當娘的心尖上的寶,


    可是她的天陽已經死了,但鴻兒卻還活著,她要救他,這個孩子的命太苦……


    “跟你迴去救陸輕鴻?哼!我去殺了他還差不多。”艾琉璃冷笑著說,那話裏滿滿的全是恨意。


    “夏姑娘,你對少主的誤會太大,居將軍絕對不是他殺的,你知不知道,那次你們最後一次見麵後,他根本早就準備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胸膛裏的半顆心髒都是少主割了心給你的!


    他甚至連遺書都準備好了!他怕自己隻要活著就會忍不住去找你,怕打擾你和居將軍的生活,最重要的就是,沒有你,他根本活不了!”陳權大聲指控她。


    “你那麽殘忍的在他麵前拿出秘密名單,所有在場的人,包括你,都知道那份名單是怎麽來的!


    你難道當時看不到他問情蠱發作了嗎?!


    他怕自己疼痛的模樣被你看到,就讓我封了他的的七經八脈,就算他有再高的劍術,也使不出內力來!試問這樣他又怎麽殺的了武功與他不分上下的居將軍!


    還有,那把青翼劍,自從你自殺過後,少主就交給了我,再也沒碰過,可是最近那劍卻失蹤了,這確實是我的失誤,但與少主有何幹係!”


    “什麽問情蠱?什麽心髒痛?他為什麽會痛?”艾琉璃越來越聽不懂陳權在說什麽了。


    “阿璃,問情蠱就是當年我給你的染了你的鮮血的藥丸。當時你隻當它是毒藥,我當時也沒有和你解釋。其實它是毒蠱,測試是否真心愛你的毒蠱!”


    長恨知道不能再瞞著了,便說出了真相。


    艾琉璃迴憶,當時她給陸輕鴻吃下那藥丸,是因為他逼居大哥吃下了浮生醉!


    為了讓陸輕鴻交出浮生醉的解藥,她才在他們成親那晚,給他喂了那毒藥。


    當時陸輕鴻看起來什麽事都沒有,而且也不和自己交換解藥,她以為這毒他早已經自己解了。


    原來那竟然不是毒藥,而是毒蠱……


    現在,艾琉璃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陸輕鴻會動不動就心痛吐血,而且看著她時,那目光會那樣的哀傷……


    為什麽她不知道的早一點?為什麽!她就是個白癡!


    原來這才是真相,所有人早就知道的真相,她卻一直利用著他的愛來折磨他。


    當即,艾琉璃就隨長恨走了。


    至於居天陽,陳權把當時艾琉璃已經死了好多天,然後又被玉侯就活的事情告訴了長恨,他也讚成艾琉璃保護屍身的主意。


    也許等找到四處雲遊的玉侯,居天陽真的會複活也不一定。


    他們並沒有告訴太尉大人長恨與居天陽的關係,隻說長恨是一位醫術高明的醫者。


    在陳權多次和太尉的交涉下,他們二老終於同意,將居天陽的棺柩移到可以更好的保存的地方。


    麵對太尉夫人不舍的嚎啕大哭,長恨知道,這個女人是真心疼愛自己的兒子的,天陽這麽多年,有一個真正完美的家庭。


    ————————————————


    陸輕鴻的將軍府內


    艾琉璃靜靜地坐在床邊的木椅上看著他,她的手握住他的手,冰涼一片。


    床上的男人,臉上蒼白無血色,嘴裏總是無意識的說出些讓人心疼的話,艾琉璃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一樣。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如果,那他們是不是就不用走這麽多的迷茫的路了。


    按照長恨說的,艾琉璃不停地在陸輕鴻耳邊說,我不恨你,我相信你之類的話。


    也許是男人真的聽到了艾琉璃的聲音,在她照顧他的第二日清晨,陸輕鴻就醒了。


    “為什麽要一直瞞著我?”艾琉璃發誓不再為了這個男人哭泣,可是眼淚就像沒有知覺一樣滾落。


    “阿璃,你瘦了……”一張口,陸輕鴻的嗓子嘶啞的厲害。


    “我們的孩子……咳咳……”他沒說完,又開始咳血。


    “孩子沒了,孩子是真的沒了……”艾琉璃看著他悠悠地說。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施彤會這樣做,但終究是我欠了施老將軍……”


    “我知道,我現在什麽都知道了。我雖然恨她,但我不會殺她。


    她已經瘋了,權叔把她送迴了赿澤,雖然她神誌不清,但那裏畢竟是她的家鄉,施老將軍長女這個身份,會讓她一輩子活的舒服無憂。”


    臨走前,艾琉璃見了施彤一麵。


    她不知道她是真瘋,還是裝瘋,總之,現在這樣的結局對她而言是最好的了。


    癡傻的離開,雖沒有了愛情,卻解放了自己的心。


    至於施雅,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人。在得不到關翊航的愛,又被姐姐出賣,遭人淩辱,毀去容貌,這一係列的遭遇才會讓她選擇憎恨。


    憎恨她,憎恨施彤,同時也憎恨陸輕鴻。


    大家說她失蹤了,艾琉璃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見過她。


    因為她猜測,施雅給她的那封陸輕鴻的親筆信,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都足以說明,她的背後有個強大的人,否則她絕對做不到這些。


    “我沒有殺居天陽。”陸輕鴻看著艾琉璃沉默了,他再次解釋。


    “我沒有殺居天陽,所以別因為這個而恨我……”


    艾琉璃吸了吸鼻子,沒有迴答什麽。


    “餓了吧,你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滴水未進,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陸輕鴻抬起沉重的手臂拉住她:“你始終不相信我對不對?”


    “我不知道,如果我說我相信你,那是在騙你!我真的希望你沒有殺居大哥,若真是你做的……”艾琉璃停下話語。


    “若真是我做的,你會怎麽樣?再刺我一劍?”陸輕鴻自嘲地放開她的手。


    “我不知道我會怎麽樣,但是在真相沒有查出來之前,我會待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除非你不需要我!”


    “你知道的,我需要……”


    看吧,他們之間總會這樣,每次交談,最後戳中的都是彼此的痛處。


    ————————————


    第三天夜裏,陳權陪著長恨來看陸輕鴻,這是這個可憐的女人,第一次敢在兒子醒著的時候來見他。


    此時陸輕鴻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的,這幾天,艾琉璃都會來陪她,但當她一離開,他就再無法入睡。


    陸輕鴻看到長恨時有些驚訝,隨後便鎮定下來了。


    他捂住傷口,掙紮著坐起身,陳權連忙上去攙扶。


    “你也是來為居天陽報仇的嗎?”他平靜的看著長恨,因為居天陽是她親生兒子。


    而長恨隻是掩著嘴哭泣。


    以前自己對他說的那些不善的話語,現在都充斥了她的腦海當中。


    “少主,我不知道該如何與你解釋,但你的娘親還沒死,她就是你的娘親!”陳權激動的說。


    這些話猶如一道驚雷,狠狠落在陸輕鴻的身上。


    他緩緩直起身子,眼神有些空洞的慢慢轉過頭。


    “娘親?我的娘親?我的娘親不是被任夢旋殺死了嗎?”陸輕鴻不敢相信的呢喃。


    “鴻兒,真的是我,我真的是你的娘親!”長恨哭著撲在他的身上。


    “嗬嗬~原來你是我的娘親,多麽諷刺……”陸輕鴻眼眶濕了。


    “對不起!我為什麽要對你說那些殘忍的話,你該恨我的!


    是我毀了你的將來,是我讓你活不下去,我生了你,卻養不了你,你該恨我的!這些年你受苦了……”


    看著哭泣的長恨,陸輕鴻的胸膛裏熱氣騰騰的,以前在薩府的時候,他就非常羨慕長恨對居天陽的母子之情。


    那時他想,要是自己的娘親也活著的話,也一定會這樣維護自己。


    “你相不相信,我沒有殺居天陽……”陸輕鴻喃喃地,隻對她說了這句。


    “我信,我信,一個用生命去愛人的人,是不會布下陰謀,讓你最愛的人痛苦!”長恨看著他堅定地說。


    陸輕鴻的眼淚直接掉下來了,為的是長恨的信任。


    這個男人,真的是孤單太久了……


    良久之後。


    “娘親,我不恨你,這些年,我不苦……”


    “你……叫我娘親?你原諒我之前那麽對你?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會中問情蠱。”


    “這都是天意……”就像他愛上阿璃,就仿佛是命中注定的那樣,他怎麽逃都逃不開。


    “我會把所有的真相,把你對他的付出都告訴她,她一定會明白的。”


    長恨一早就在想,一定不能讓阿璃再恨他了,沒有了解藥,那麽一定要艾琉璃真心愛上他,才能解除那問情蠱的毒。


    “我想吃麵。”陸輕鴻突兀的說了一句。


    記得去年的生日,他站在薩府的門外,聽到裏麵的歡聲笑語。


    長恨為居天陽親手做了一晚長壽麵。


    當時的他心裏是很羨慕的。


    一個時辰後,麵來了,是長恨親手做的。


    陸輕鴻手裏端著那碗麵,眼前凝起水霧,不知道是不是熱氣燙到了他的眼睛。


    從小他就一直期盼,可以有機會能吃上娘親親手做的飯,而今天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所以老天還沒有對他太殘忍。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轉眼已經過了七日,可是陸輕鴻一直下不了床,就連在床上坐起身,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這一次他真的病得很重,又加上那一劍,所謂病來如山倒,他就像一座被掏空了的大山一樣。


    長恨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她知道真正的症結,一直都出在艾琉璃的身上。


    這七天裏,艾琉璃每天都會來看陸輕鴻,每次差不多都是午飯的時間,準備一碗稀粥,一碗熱羊奶。


    陸輕鴻靜靜的吃著,醒來後,他最期盼的就是這一刻。


    陸輕鴻的胃口極差,最近經常嘔吐。


    長恨說,是那一劍,刺中了他的胃。


    艾琉璃的睫毛輕顫,那一劍,他似乎沒有告訴別人是她刺的。


    那傷口,艾琉璃十分堅持要幫他上藥。


    換藥時,頸間的葫蘆露了出來,艾琉璃看到了。


    “這個……”她指指他的脖子。


    “我記得這個小葫蘆我很久以前就踩碎了。”


    陸輕鴻趕忙用手握著放他進了衣服裏,像是怕她又要弄碎一樣。


    “我又粘好了。”他悶著聲音說。


    “你一直帶著?”


    艾琉璃不禁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好多次,他都會不自覺的摸摸頸間,難道每次都是在摸這個小葫蘆?


    “你現在身子好點了嗎?”陸輕鴻問她,小產可不能輕視,如果不細心調理,很容易弄壞身子。


    “我沒事,恨姨給我開著藥,我一直吃著調理。”


    “如果太辛苦,每天就不要來了。”雖然他真的很想見到她,即使一天隻有一兩個時辰,但他不想看她太辛苦。


    他覺得自己中她的毒真的是越來越深了,一天到晚,好像隻有中午的時間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出現了睡眠障礙,失眠特別嚴重。好幾個晚上,他就這樣睜著眼睛想她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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