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天陽從腰間取出一塊墨綠色的玉,遞上前去。


    王大人抬眼,仔細一瞧,汗又下來了,這也是——兵符!是掌管南疆的定遠大將軍所有!


    “你是……是……”是了半天,到底也沒有是明白。


    “這定遠大將軍,倒還不至於是通敵叛國的奸細。”陸輕鴻看著艾琉璃的神色諷笑著說。


    王大人撲通一聲跪下,他祖上到底是造了什麽孽了,一天之內,這小小的襄陽城竟來了兩位大將軍:“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將軍恕罪!”


    “起來吧,不知者無罪,王大人也是聽命於人,不得已而為之。”居天陽掃了眼陸輕鴻。


    “既然如此,本將軍就暫且饒恕你。不過你應該明白,這位姑娘,可不是你能隨意處置的,既冒犯了她,便向她討罰吧。”居天陽說的字字清楚。


    王大人愣住了,他堂堂一朝廷三品命官,卻要和個小黃毛丫頭討罰,這真的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雖然居天陽的官職比他大,但都是同朝為官,這也未免有些仗勢欺人了。


    “這……”他抬眼看向陸輕鴻,怎麽說自己有驍勇大將軍罩著。


    “王大人是沒聽清楚嗎?莫不是大人也要像他們那樣,耳朵和眼睛隻要來做個擺設嗎?”誰知陸輕鴻的話比居天陽更冷漠,更殘酷。


    “大將軍教訓的是,下官剛剛冒犯了,還請姑娘責罰。”王姓大人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讓兩位大將軍為她說話。


    “……”此時艾琉璃又像居天陽靠了靠,對於這些人,她真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居天陽握著她的手,她的善良,他懂。


    “既然姑娘寬宏大量,不予追究,王大人便不要放在心上了。”


    王大人擦了擦汗,感謝老天開眼。


    陸輕鴻的眼卻隻在那交握的手上,艾琉璃對居天陽的依賴與信任是那樣的明顯。


    耳畔恍然間流動出她縹緲清純的歌聲。


    那些我愛的人,那些離逝的風


    那些永遠的誓言一遍一遍


    那些愛我的人,那些沉澱的淚


    那些永遠的誓言一遍一遍


    她為了居天陽,沉澱淚水,堅定誓言。


    那麽自己呢?隻是那男人不在時的替補?


    狹長的眸子裏,一片陰霾,臉上的陰沉和殺戮愈演愈烈。


    “兩位將軍,春怡樓一幹人等全部壓入大牢,依兩位看地上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這邊王大人及時打破了沉默,他迫不及待想快點結束這趟差事,以保性命無虞。


    陸輕鴻凝眉看著地上的人,有的還在呻吟,有的卻已經隻是氣息輕進緩出的顫抖。


    “你說呢?”他冷漠的聲音響起。


    王大人隨即明了,“來人呐,將此些人等一並押入大牢!”


    春怡樓外,人影攢動,星光依舊,並沒有被這場插曲打擾。


    閑雜人等陸陸續續地退了出去,廳裏,除了一室血腥,便隻剩下了陸輕鴻,艾琉璃幾人。


    “陸輕鴻,春怡樓的人是否有罪你最清楚,還有這些看客,你弄瞎他們還不夠嗎?這樣子關進大牢,就是在要他們的命。你不要太過分!”艾琉璃終究無法不開口。


    “阿璃,禍起蕭牆,你知道的,你根本救不了他們,一個背叛我的人,對我而言,現在的你,不值一提!”陸輕鴻看著她的眼,輕輕說道。


    不值一提嗎?她想,這個男人此刻沒有撒謊。在他心裏,若沒有那秘密名單,恐怕連看她都懶得看吧。


    原來就算失戀已經過去一個月,但心還是會痛。愛的越深,傷的就越深,原來痛到極致,便是支離破碎。


    女人深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陸幫主大可不必再為了一個不值一提的人浪費時間和精力!想怎麽做都隨便你吧!”


    她轉過頭去看居天陽,“居大哥,我們走吧。”


    陸輕鴻在女人從他身邊走過時,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這樣就想走了麽?怎麽辦,本幫主就是喜歡看你慌張無措的樣子。看到你越焦急,越緊張,我就越開心!”


    “你真——變態!”艾琉璃迴道,奈何卻掙脫不開他的手。


    就在同一時間,居天陽也隨即攬過她的肩膀。


    就這樣,陸輕鴻右手拉住艾琉璃的胳膊,而居天陽左手摟過她的肩膀,氣氛極度緊張。


    “江湖上都說翾龍邦的行翼幫主,豪情蓋天,為何總要和一位女子過不去。”


    居天陽雙眉緊鎖,卻也是一向溫文儒雅的樣子。


    “我和她的事與你何幹。還有,誰準你碰她!”


    對於艾琉璃和他一次次的親密接觸,陸輕鴻早就芥蒂深重,已然是動了殺機的。


    “阿璃的事,怎能與我無關?”居天陽重新握住了艾琉璃的手,以示她不要緊張。


    這句話雖有刺激陸輕鴻的成分,但大部分卻是他的實話。


    雖與她認識也不過數日,但對他而言,她是不同的,他想他是愛上了艾琉璃,否則不會在突如其來收到一張字條,而隻身前來救她。


    他苦笑,平素心智淡薄,不曾對哪個女子動過心,卻在隻見過她一麵後牽腸掛肚,這便是上天賜給他的緣分吧。


    既然緣分來了,何苦再強忍真情?


    然,嫉妒的怒火,將陸輕鴻點著,燒透。


    他一隻手還在拉著艾琉璃的胳膊,而另一隻手,便急聚內力向居天陽胸口打去。


    居天陽險險躲開,手卻鬆了艾琉璃的手。陸輕鴻一個轉身,攜女人飛開數仗。


    這麽多天來,這是第一次她在他懷中,與他並肩站在一起。


    艾琉璃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清冷的氣息,鼻頭一酸。


    隨即又搖頭苦笑,這男人本就不屬於自己,何苦還在自憐自艾。


    “陸輕鴻,念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不要再逼我,也不要再這樣糾纏不清了好嗎?”


    如果總是這樣,她何時才能將他徹底忘記,她怕自己真的會崩潰。


    “阿璃,何苦說這些廢話,你知道,哪怕你今天手腕上全布滿了鋼針,終歸是再也逃不掉了。”


    “是男人,就放開她,我們真刀真槍比一場,若你贏了,我隨你處置,若你輸了,你發誓,自此不再糾纏阿璃。”居天陽看著他,眼神堅定地說。


    “你心裏很清楚,你是打不過我的,定遠大將軍也學會了自不量力嗎?”


    陸輕鴻毫不遮掩的迴視他,那裏摻雜著憤怒與鄙視。


    “打得過還是打不過,終歸也得打完之後才知道。”居天陽如是說道。


    “當你在我眼前搶走阿璃之後,你以為我會放過你?”


    “陸輕鴻,你我的恩怨,你為何總要牽連別人,你不要傷他!”艾琉璃沒想到,最後還是將居天陽牽扯了進來。


    “阿璃,記住,我永遠不願意看到你為了我而求他,那太委屈你。”居天陽朝她笑笑,那笑依舊暖人心脾。


    “陸輕鴻,你破天神劍的劍法確實舉世無雙,最後一式,諸天滅地更是無人能敵。但不要忘了,所有的武學皆有破綻,永遠不可能真正做到天下無敵。”居天陽接著說。


    “上次還沒有等到真正與你交手的時刻,便叫阿璃把機會搶了去,看來,今日你我這一戰怕是在所難免了。”


    “噢?我也正想領教一下定遠大將軍的本事!”陸輕鴻沉下眼睛看著他,明白他們之間總要死一個人。


    “不知到我這赤麟刀比你那青翼劍又如何!”一聽到赤麟刀三字,陳權便大吃一驚!


    這赤麟刀竟然在這個後輩手中,那麽傳說中那套伏魔刀法莫非也在他手中?


    關於天下武學奇典,《破天劍法》與《伏魔刀法》的傳說,陳權自小是知道的。


    相傳,約是在一千年前,世上罕見的同時出現了兩個武學奇才,一個擅長用劍,江湖人稱傲劍尊者,他獨創了《破天劍法》,而他的兵器就是青翼劍。


    而另一位卻擅長使刀,江湖人稱狂刀幽士,他自創了《伏魔刀法》,而他的兵器,便是這赤麟刀。


    兩部絕世武學橫空出世,江湖上掀起了一陣比試浪潮,隻要懂武的人,都想知道他二人誰更技高一籌。


    無奈這傲劍尊者與這狂刀幽士,就好比那俞伯牙與鍾子期,是八拜的莫逆之交,皆視對方為知己。


    就連二人唯一的一次切磋,也在最後的關頭收住,點到即止。


    因為兩部秘籍需要有極高武學天份的才可以修煉完成,難度極高,沒有了接班人,慢慢的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也逐漸忘記了還有如此兩個奇人。


    “聽起來倒是挺有意思的,隻不過,就是不知道等我們這邊分出勝負後,薩府還剩下幾個可以喘氣的?”陸輕鴻無所謂地笑了笑。


    艾琉璃內心一寒,“你去過薩府?他們人呢?你把他們怎麽樣了?”


    女人想到他一夜之間就血洗了整個鳳賢山莊,整顆心就不寒而栗。


    鳳賢山莊尚有會武者與之一搏,那薩府裏皆是幼童,他們甚至沒有縛雞之力!


    艾琉璃一把甩開陸輕鴻的手,慌張的衝出去,這一次男人沒有攔著他,因為本來就想帶她去薩府的。


    出了春怡樓,居天陽牽了馬來,快速帶她離去。


    而陸輕鴻看了看自己獨自上馬的動作,自嘲的笑了笑。


    阿璃,在你心裏,任何人都比我重要,可是你又何須那麽急,因為在你心裏,料定了我一定會對那一群老弱病殘出手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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