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妥當後,接下來就開始考慮孩子們的教育問題了,這個是重中之重。他們反複思量,覺得如果請個夫子,來來往往人多眼雜,對孩子們也不安全。


    長恨說道:“幹脆就自己教吧。”


    老畢不識字就教孩子農活和木匠活,這個最務實。


    而長恨出自名門大戶,知識淵博,就由她來教孩子們的功課。


    而且她還規定,孩子們必須每天抽出兩個時辰來跟她學醫術,學得一技之長也可防身救己。


    這規定一出,艾琉璃可就慘了,因為長恨連她也不放過,被逼著學醫術,製作解藥,發明毒藥,還有研究些稀奇古怪的毒物。


    依照長恨的話說,一個女孩子,沒有點防身救己的活計怎麽能行!


    她沒有辦法,隻好順著長恨,難為了24歲的她整天和一群小屁孩一起學習,真是汗顏。


    誰知學著學著,她倒成了裏麵的尖子生,連平時嚴肅的長恨都誇她在這方麵天賦異稟,結果連晚上休息的時間都被逼著背藥書。


    每個孩子們都很珍惜現在所得到的,學得很用功,袁成斌更甚。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如此拚命和賣力,隻是每當他接受到艾琉璃讚賞的眼神時,內心都有一種莫名的無法抑製的震撼。


    他要努力的學,努力地長大,不光為自己也為了別人。


    長恨也很看好袁成斌,以她多年的習武經驗竟一眼看出這孩子是個練武奇才。


    某一天,她把袁成斌叫到跟前,從懷裏掏出一本天藍色的小本子,上麵赫然寫著四個大字:衝玹秘籍!


    這不就是那天王貝西逼長恨交出的武功秘籍嗎?當時她寧肯死都不拿出來,如今卻……


    艾琉璃想,長恨是打心眼裏喜歡這群孩子吧。


    而老畢因擔心長恨,所以輪椅他夜以繼日的趕工,終於在這一天做好了。


    當把長恨扶到輪椅上那一刻,艾琉璃看到了她眼裏閃過的淚光,一顆被踩踏捏碎的心,終於在這一刻重新複元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艾琉璃在這裏度過了最寧靜,最淡然的一個月。在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中,離別的日子就這樣來到了。


    一月之期已近,她知道自己該離開了,縱使萬般的不舍,她也必須走。


    “阿璃,有心事?”自從了解了輪椅的功能,長恨就不曾讓別人推過她,都是自己用手轉著輪子走。


    “恨姨,這些支票你收好,我把這幾個月的收入都提出來了,估摸這些錢能維持好長一段時間。”


    艾琉璃把疊銀票放到長恨手中:“還有這是我的印章,如果花完了,就讓老畢拿著它去匯通錢莊取。”


    “這是什麽意思?”長恨眯起眼睛,不肯接。


    “恨姨,我該離開了……”艾琉璃說得惆悵。


    “你不是說我們是你的家人嗎?既然家人都在這裏,為何你要離開?”長恨語氣不善的質問。


    “還是說,你根本從未把我們當作家人,你隻不過看我們可憐罷了,一個孤獨的老頭子,一個殘廢醜陋的老婆子,一群沒人要的野孩子,反正你有錢,就隨便施舍給我們一點!”長恨說道最後,竟然有絲哽咽。


    “恨姨!”艾琉璃蹲下身,緊緊抱住長恨。


    “對不起恨姨,我無法長久的陪伴你們,可是在我的心裏,你們真的就是我的家人,我從小無父無母,你和畢叔就像我的爹娘一樣,完全不求迴報的照顧我,我也舍不得大家,可是我和別人有過一月之約,我又怎能失信於人!”


    “好孩子,真的非走不可?”長恨拉開艾琉璃,手吃力的替她擦掉眼淚。


    “嗯,非走不可。”


    “是為了男人嗎?”


    “恨姨,我……”


    沉默了好久,長恨又開口,“你放不下的是你的意中人,你很愛他,對嗎?”


    艾琉璃紅了臉沒有說話,自當默認。


    “那麽他也愛你?”


    “……”


    這個問題很糾結,艾琉璃不知道怎麽迴答,因為她一點都看不透陸輕鴻。


    “也許愛吧……”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又怎會單槍匹馬去搶親,如果不是因為愛,又怎麽會不顧性命的救她!


    “癡!善惡人心未可知,相思錯,親故盡離失!”長恨仰頭看向漫天的星空,不禁潸然淚下。


    “孩子,你不懂啊,男人需要你時,有的是甜言密語,一旦他不需要你了,就是條毒蛇,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咬你一口,而愛情就是毒藥,兩者都會毫不留情地置你於死地!”


    “他不會!”雖然不知道那人愛不愛自己,但他絕對不會害自己,艾琉璃篤定。


    “不會?你怎知他不會!”


    “那你又怎知他會!”


    “……”


    “……”


    長恨看著艾琉璃久久沒有迴答。


    “對不起恨姨,我不該這樣對你說話,隻是,你如此仇恨愛情,難道你的愛人曾經對不起你嗎?”


    “傻孩子,當年我付出的愛又比誰少呢!年少的我愛的是何等的感天動地,那男人用甜言蜜語包圍我的時候,我竟然覺得那是世上最大的幸福。曾經,我們青天為媒,後土為證,發誓要廝守一生,永遠不離不棄。可後來呢?我得到的是赤果果的背叛!!”


    “恨姨……”她不知道要怎樣開口安慰長恨,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遍體鱗傷的女人受到的折磨不是用言語能夠抹平的。


    她是在害怕,害怕自己和她一樣,吃這愛情的苦。


    “恨姨,來到這裏後我聽了很多不幸的愛情故事,她們為了愛不顧一切,到頭來卻落了被無情拋棄的下場,可是雖然這樣,但我仍然相信愛情!”艾琉璃說得堅定。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迴去找他,我再多說也無用了。”


    “是!即使到最後我們沒有在一起,可是現在我也要去試試,因為我愛他。”


    “好,既然這樣,就隨你去吧。這些日子我讓你背的三百種藥草和三百種毒草的形狀,形態,藥力,藥效可全部記熟了?”


    “恨姨,都記住了。艾琉璃知道長恨不放心她一人在外。


    “那我教給你的六十種毒藥的製作方法你可也記熟了?”


    “記熟了。”


    “還有79種江湖上常用的毒藥的解毒方法你也記熟了?”


    “我記熟了,我記熟了,你教給我的,我全都記熟了!”艾琉璃再次撲進長恨的懷裏,不舍的哭了起來。


    “既然這樣,那這個給你,這是最後一副了,一定要好好保管。”


    長恨掏出一個瓷瓶,從瓶中倒出白色和黃色兩粒藥丸,有了它便可以測出那男人是否是真心以待了!


    “這是……”艾琉璃看著藥丸不解的問道。


    長恨拉過艾琉璃的手,不知道用了什麽一刺,她的鮮血就滴在了白色的藥丸上麵,藥丸頃刻間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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