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沒錯,他已是有婚約之人。陸輕鴻頭趴在睡枕上,在陳權提及婚約時,渾身一顫。


    “我跟隨少主這麽多年,圍繞在少主身邊各樣的女子不少,但唯有在邊關的那人,可謂是對少主一往情深,甚至以命相互!”


    “那夏之柔絕不會這般為你不顧一切,老奴不是要妄加幹涉少主私事,隻是怕少主因為國家危亡而錯過自己的大好姻緣。夏之柔絕不適合當少主夫人,當年我親眼看你娘親為情而死,斷不能見你也毀在一個‘情’字上。”


    “權叔,你應該懂的,這婚約對我來說究竟因為什麽!我對她這麽多年以來都隻有兄妹之情,在我心裏,她早已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家人。”


    陳權因為他的話一愣,“有哪個女人會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而豁出性命!”


    陸輕鴻指尖一顫,“權叔,為何你一直到了這般年紀,都未曾娶妻?是因為我娘親嗎?”


    陳權一震,那個埋藏在心裏卻一天未曾忘記過得女人。“你娘親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子,我發誓一輩子對你外公家的人盡忠,我怎敢對她有逾越的非分之想。”


    “是嗎?即便她過世多年,你也不曾娶妻生子,卻千辛萬苦找迴她遺失的骨肉,傾其所有的為她報仇,隻是忠心嗎?”


    陳權身體又是一震,隧又激動地說:“你娘親是女中豪傑,她重情重義,那夏之柔豈能與你的娘親比!我是怕你入錯情網,到時候為情所累啊!”


    陸輕鴻聽了這些話卻不再做聲了。


    “是老奴多嘴了,少主也應該累了,老奴告退,您好好養傷吧。”


    陸輕鴻自陳權走後便不斷迴憶他的話,這其中道理他豈能不明白。


    可是心最難控。所有人都知道,他接近夏之柔不過是為了拿到二十年前,涉月國安插進來的細作名單,開始連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這些日子,這個女人就像磁石一般讓他忍不住想要接近。她說的要慢慢相處培養感情竟成了每日見她為自己找的借口。


    那如花的笑顏,出人意料的行為,古靈精怪的家鄉話,還有那日危急時她舍命的一抱。


    他活到現在,為了報仇,為了國家,他無所不用其極地逼自己掌握別人掌握不了的技能,可唯獨,沒有人教過他“愛”是什麽。


    他不斷的對她投其所好,不斷的接觸她,真的是為了培養感情令自己更容易拿到名單嗎?


    那為什每次和她在一起時,他想不到秘密名單,想不到國!家,想不到民!族大!義,想不到任何人,唯獨隻看的到令他心顫的容顏呢?


    “什麽人!”就在陸輕鴻思緒未清時,窗子那邊傳來了希希嗦嗦的聲音。他拿起吃藥留下的勺子迅速朝聲音那邊擲去。


    “哎呀,好痛!”接著一個身影從窗台上一頭栽了下去。


    艾琉璃捂著頭大聲嚷嚷:“陸輕鴻,你就如此對待來關心你的人嗎!”


    “怎麽是你,還爬窗戶,是屬貓的嗎?要進來不知道從門進來嗎?”陸輕鴻掙紮著下床,皺著眉頭看著她出血的額頭,暗自責怪自己手勁太大。


    “你以為我願意爬窗戶,還不是你的追求者看見我就仿佛看見洪水猛獸一般,恨不得把我趕出二裏地才算完!”


    艾琉璃想到這些天來施雅趕她走的樣子,就氣的牙根直癢,但看到陸輕鴻滿身的繃帶,又忍不住心疼。


    “我跟施雅沒什麽的,你不要亂說。”男人蹙眉。


    “唉,落花有意,怎奈流水無情呀!你這張皮相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牡丹花呢!”艾琉璃因為他的解釋掩嘴輕笑。


    可是笑過之後又是滿心的難受。陸輕鴻這一躺,竟然二十多天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現在渾身上下包的跟粽子似的,可想而知,這一戰,他是經曆了多麽大的痛楚。


    手輕輕撫上他的脊背,“這裏的肉都沒有了嗎?一定很疼吧?”


    陸輕鴻心微微一顫,這是她第二次問他痛不痛,“沒有你想的那麽有嚴重,這大夫太過緊張,包的多了點,挨過去就好多了。倒是你,怎麽那麽容易受傷!”


    他弓起身子慢慢地地站起來,拉著艾琉璃坐到床上,端過丫鬟打好的溫水,輕輕為她把額頭的血跡擦拭幹淨,然後又細心的塗上金創藥。


    “噗哧!”艾琉璃忍不住大笑出來:“我們怎麽本末倒置了,明明你才是病人,不過看不出來,你一個大幫主倒是挺會伺候人的嘛!”


    陸輕鴻臉色一變,手上力道加重。


    “嘶~輕點!”艾琉璃疼得倒吸一口氣,就知道這廝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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