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爾不知道怎樣接下這個神乎其神的話題,他隻是默默地點頭讚許。


    這時候,他知道自己不能表達任何一種觀點,用炸藥把神靈和自己母親遺體送上天的事情,隻有泰達雷這種狂人才能做得出。


    如果有誰過於讚成或者反對的聲音出來,那麽,多嘴者就會在炸藥點燃後被留在這裏體驗一下騰飛的感覺。


    “媽咪,就這樣和您告別了!”他學著小時候向老師敬禮的樣子,向這位人生啟蒙老師鞠躬辭別。


    羅格爾手裏火柴撲哧冒出火苗後炸藥包引信開始冒著火星燃起。


    他扶著悲傷的泰達雷向門外走去。


    他的手隻能輕輕貼著泰達雷的衣服,攙扶這時候是象征性的。


    如果他的手掌接觸到對方的結實的後背或者觸動了哪根敏感神經,沒準這頭一半是野心一半是異能量的雄獅會把他摔倒地麵,讓他成為紅日神和媽媽遠行的陪侍者。


    他要輕輕關上門時瞥了一眼那些站立在牆壁前麵部栩栩如生的人體標本,他們胸口泛黃紙片的咒符鼓動的更劇烈了,仿佛已經感受到了另一種威脅的來臨,“老大,這些鬼兵都會跟隨紅日神走嗎?”羅格爾刻意沒提對方的媽媽。


    對開的房門已經被羅格爾全打開了恭候他走出去,他目光轉到了躺在手術台上的媽媽,“媽,我會盡快把您牌位安放在格城區蛟龍特戰隊廣場上。讓絕世巨鑽藍色的光芒伴隨您靈魂安在!”


    看他輕動嘴唇嘀咕著,羅格爾用和他大小一樣的聲音走上前來問了聲:“您是在和紅日神辭別嗎?”


    “不,神靈在天上。他的一部分功能在我身上!”曆經沙場廝殺和帶著愚昧信徒衝鋒陷陣的他,當然明白此刻神靈的宣教力量,即使在告別媽媽那具已經沒有了生命的遺體時,也不能流露出自己失望的表情。


    “這不是泰坦尼克號,沒有那麽多船票!”走出門口的泰達雷,看到走廊裏站著羅格爾那晚帶領受辱的殘兵敗將們說。


    他們有可能在猜想兩件事情:泰達雷是重新啟用這些吃了敗仗的部下,畢竟。他們作為值得信任的人被派往關鍵地方執行命令;再就是這些丟人現眼的士兵被逐個殺死。因為,這裏以前經常會有泰達雷感覺不好。人直接被活生生拉進去祭了神靈。


    泰達雷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便開始在院子裏思考如何對付以蛟龍特戰隊為主的國際和平力量的打壓。


    “這是第一次公開進攻持有不同政見的武裝集團,還是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誰沒發動過局部戰爭。誰沒用槍口和大刀清理過擋路的人,那些二流三流國家的和平組織人員最多在混戰中開幾槍警告,設上高大的路障劃出警戒線,這個蛟龍特戰隊是怎麽了?這些問題在泰達雷腦子裏百思不得其解,各種設想不停地閃過,“他們人多裝備好就不守規矩?做做樣子也就可以了,犯得上玩命嗎?”


    “砰!砰!”兩聲爆炸聲從他身後沉悶地發出來時,沒有氣流衝出來,隻是厚厚的牆體晃動幾下後又停止不動了。防彈玻璃在強力衝擊下變成了毫無規則的花紋——這是他最理想的狀態,讓炸藥送走裏麵所有的*和靈魂,還得讓這棟房子留著。因為這是他的軍事大本營,自己還要從這裏聯合所有人,圍殲國際力量和政府殘留武裝,去實現自己統一、立憲的霸主野心。


    他沉重地轉過頭看著裏麵冒著濃煙的場景時,一臉的冷峻,似乎不是送別自己最親愛的人。而是履行全麵宣戰前的必經儀式,但此時。他還是在心裏默念道:“老媽你走了,我再無牽掛,您等著我好消息。”


    羅格爾等人隔著五六米的距離把他圍在中間,顯示對他失去親人時的忠誠,隨時聽從他的安排。


    泰達雷漠然地看著這幫屬下一臉忠誠的憨相,對於這些沒進過學堂沒經過步兵炮兵專業培訓的兄弟,還算滿意地逐個看了一眼。當然,羅格爾是個例外,他是一個玩慣了女人珠寶吃膩了家族私廚西餐渴望戰場刺激的貴族少爺,要不那些劣質的陸戰隊仿品服裝又出售給誰呢?


    “瞎*摻和!”泰達雷心裏多次想過這個想法天真的年輕人,每次看到他坐在戰俘骷髏頭做成的台子上有說有笑時,心裏總會罵他:“有沙發不躺,靠著品紅酒看色情錄像手裏把玩東洋鬼子製造的仿真女娃,來這裏吃炮灰扒拉槍栓嗅聞鄉下士兵的腳臭,你腦子裏得灌進多少大西洋滔滔不絕的鹹水啊。”


    他會當麵責罵他嗎,當然不會,對於這個自稱家裏有別墅有豪車有私人武裝的豪門少爺,泰達雷經常牽著他的手邊走邊說,“羅格爾啊,真是感謝你為紅日神作戰團補充了貴族的血液啊,這種不同血型的血氣融合在一起,這才是逐步走向強大進而統領全國的有益補充啊。”


    他知道很多士兵在傾聽,在似懂非懂地理解話語中的深意。


    “羅格爾中尉!”現在,他似乎經過慎重思考叫出對方的姓名加軍銜時,遠比將著名高校特批給落榜學生的大紅通知書還有震撼力。


    “老大,我是羅格爾!”羅格爾臉上出現了微紅,他向前靠了靠右側半邊臉,刻意讓原本聽覺正常的耳朵往前挪了寶貴的十幾厘米,“可,我軍銜是少尉!”


    “沒錯,二十秒前你已經榮升中尉了!”泰達雷半天“沒開褶”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他語速有點慢但是口吻完全不像剛剛失去至親的人,“戰略思維該養成了,目前來看,山間再寬闊的河流也會被和平組織的部隊搭橋而過,無論多堅固的孤立堡壘,都會被蛟龍特戰隊炸迴原先的模樣,所以,我們必須放棄一切陳舊觀念,主動出擊,聯合所有的力量,化敵為友,壯大力量。當然,培養新人,快速打造有潛力的新星,也是我的計劃之一,比如你,主觀上忠誠,偶爾失誤,但也是值得培養的對象。”


    “怎麽辦?”羅格爾語速同樣緩慢,剛剛晉升中尉的他看著眼前戴著中校軍銜炸掉了自己母親遺體的老大,唯恐投毒、放火或者駕駛直升機自殺襲擊和平總部大會議室這種事落在自己頭上,那樣的話他同樣沒得選擇,因為自己的狂人領袖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至少現在他是這樣,而自己現在隻能按照他的任何吩咐去執行——在一個上士能夠率兵造反還能過把總統癮的內戰國家裏,自己這個年輕的中尉未來弄個國防部長不是沒可能。


    泰達雷沒有說話,他像個重新發現了整座城市致命弱點的工程師,對著黃昏血色盡染中幾個矗立的大樓挨個注視——這是一種鄙夷的眼神,更是對不對稱博弈中對方反複挑釁的藐視,同時他又大有刺激對方一起練練手的那種決斷,哪怕是幫助自己舒展一下筋骨上的肌肉塊也好。


    “您是不是需要一杯熱咖啡?”羅格爾看著他思考的樣子感到了絲絲恐懼,這家夥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一貫做壞事還好,剛才竟然炸掉了自己老媽的遺體,這是什麽套路啊?


    大人物害怕禁欲,連喬安娜都很久沒搭理了,把她那火熱的身體放在冷宮裏,不在她身上施壓,不讓她成癮的習性釋放,給她放了長假,這又是多麽可怕的事。


    老泰不是要修仙成道,因為各種關於他魔力在身、智力過人的傳聞基本都得到驗證,但這次要做什麽呢?成為魔力無限的戰爭王?這個差不多!


    他在提醒早點說出安排,哪怕是更殘酷的手段自己也能接受,於是,他以新晉升的中尉的口吻說:“您看,已經站了一刻鍾了。”


    “需要?”泰達雷還沒有完全從沉浸的思路中緩過來,他擼了一下塌在一起濕漉的頭發,問:“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咖啡!”羅格爾看如夢方漸醒的他沒有露出剛才可怕的表情,裝了裝膽子,清了清嗓子說,“可以嗎?”


    “不,我要吃飯。”泰達雷看著羅格爾不知所措的麵孔告訴他。


    這是狼子野心啊,老母死了,不祭奠,大本營炸得快成爛尾樓了,自己家鄉和祖墳受辱,現在還有心情吃飯?見鬼!不,他就是鬼。羅格爾想了想,還是決定洗耳恭聽這個家夥說什麽。


    “不去戰場上殺人吃心,對女娃男童也沒興趣,要吃大的,找人一起吃,吃他個天翻地覆。嗯,你不懂?我告訴你,我要請白鴿派菲利普.吉奧佩、雄鷹派三號人物鮑利森吃飯,一餐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晚宴,誰都不能裝蒜穿西裝,弄個t恤來就行。”


    “您,和他們以往沒交情啊,他們是衝進沙土流向森林的河流,您才是源頭大海啊。”羅格爾既是提醒他,更得恭維著說,“他們怎麽配和您同桌共餐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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