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的傍晚,四十多攝氏度的高溫讓人感到燥熱,貌似泰達雷的布道士對筆者說,“你可以帶著墨鏡和我敘敘舊!”


    看著我驚詫的目光他指了指自己的一雙鷹眼說道,“假設說我是泰達雷的話,查爾斯死了以後再也沒有人來對視我的眼睛,因為每個人眼球都有儲存功能,腦神經的迴放芯片也通過這裏,如果兩個人進行長期的目光交流,往往會有很多死不瞑目的幽靈出來和你打招唿。”


    看著我目光從菜單上慢慢抬起來嚐試著去看他,他拿起冰水喝了一口也躲避了我的眼神,然後說道,“那樣的話,你能受得了嗎!”


    我沒有按照他的思維走下去,開始反問一句,“敘舊?”


    “是的,你給我發的很多短信我沒有刪除,經常迴返看一下,看看你到底為什麽找我?”


    “我不是國際內戰真相委員會的,真實身份是華夏警察報記者,就是能寫字愛創作的警察,你明白嗎?我,今天,隻想來感受這段曆史,”當我目光平行去注視他罪惡的雙眼時,他那雙近似散光沒有中心的目光在欣賞玻璃杯上掛著的蘇打水泡沫。


    於是,我告訴他,“認識和了解而已,再輝煌再轟動的往日對於個人來說都是曆史。”


    他在思考。


    “來兩份沙拉和時蔬,外加兩套奶油夾心現烤麵包!”通過各種渠道尋找了三十多天的主兒就在麵前,我像一個職業賭徒一樣把全部現金放在案板上還不夠,就是光著膀子也要等著最後一場勝局的到來。


    他的沉思是心理出現妥協的表現,我抓住時機問了句,“給您來份扒牛胸!”他抬起頭了,眼神似乎沒那麽可怕,或者正在思考我的問題或者敏感的詞匯,擊中了他同樣敏感的神經,我又問了句,“或者烤牛舌,那種肉質比較有韌性。”


    “你為什麽隻吃水果蔬菜?”他是半低著頭發出聲音的,我想這個姿勢要是幾年前,或者要是在某個他正氣盛的黃昏,或者他就是泰達雷肯定又是一場暗無天日的屠戮。


    “我不是唯心者,也不是純唯物信仰者,隻是注重心理和身心健康規律……”看著他還在那裏沒有任何甩袖而去的跡象,我順著剛才的萬能公式型采訪開頭繼續切入想要得到的主題,“動物臨死前都會哀怨求生,毛細血管都會充滿憤怒的毒素,瞬間蔓延到細胞裏的成分都是有毒的,吃多了會慢慢做病,然後加劇自己死亡。”


    “你試圖在罪惡和善良之間搭建一座溝通的橋梁?”布道者緩緩抬起目光中帶有恐怖和疑惑的多層意味,看到幾米外使者端著盤子走了才停止了下巴的繼續上調。


    “有這層意思,東方人幾十年前就開始在x洲大地鋪路修橋,但是從來沒有考慮是誰在走誰最能受益,普通貧民總是在免費通行吧。”我腦子裏冒出一個個東方橋的場景後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


    “看過你十幾條短信後,感覺你是懂得禪學心理學的,所以沒有持續刻意迴絕你。”


    打開了他的塵封的記憶,剩下的就應該做個忠實的記錄員了,此後很長時間裏我保持著沉默。


    他說他喜歡讀很多中西方名人傳記,戴高樂、華盛頓、拿破侖包括東方很多戰場走來的政治家的作品他都在研讀,尤其是自己體內植入多種稀有奇特化學藥品混合物有了奇異力量後,大部分是狂亂好殺的:“運動員注射了超量興奮劑,不上場競技也得在跑道邊上劇烈跳動,消耗掉讓血管承受不了的壓力。”


    “然後是窒息般的疲勞?”我問他。


    “那是一般的興奮劑,我體內長期長著它的製造器,由不得我!”他歎了口氣,“就是窒息般的疲勞也隻是瞬間才出現。”


    “這種屬性很特殊。”我不得不順著他思路提問,因為這樣才能幫助他繼續迴憶自己的過去。


    “患了狂犬症的獵狗,隻要碰著喘氣的行走的動物,就不會讓他(她)繼續活著,一定要把肉吃光,骨頭和煮過的一樣幹淨。”


    “現在呢?”


    “紅日神已經把泰達雷托付給了上帝,偶爾還會迴到他身上,那種窒息長久存在,而興奮衝動的特性偶爾也來。”他看到剛剛走過的侍者返迴時不經意往這裏看了一眼馬上躲避了他的目光——這句話像是對我說的也像自己對體內另外一個自己說的。


    “名人傳記對你幫助大嗎?”我轉入下一話題試圖改變他這種狀態。


    “當然,他們每個人都有利用過宗教謎信驅使部下的過程,然後才是打著正義旗號去蠱惑人心。”


    “你研究過戰爭理論,能看出來。”


    “相信嗎,你們東方偉人的理論對我有過不小的影響?”


    “不能吧,你說說看。”


    “鈈做成的原子彈永遠是放在發射架上的,誰都不會去動它。”


    “是有這樣的觀點,竟然被您……”他還是了解泰達雷的布道者,我還得把他作為曆史知情人迴答,“對,應該是被泰達雷曲解了!”


    “沒有曲解,而是核武器每天都在用,讓它發揮應有作用,讓所有擋路者臣服,”布道者滿眼都是逼人的寒氣,但是沒有向我這裏放射,“但是不會炸掉你們修建的橋梁,不光我,所有的人都不會這麽做。”


    “有些事物天生給人的感覺就是和善的,就是惡魔怪獸也不會毀掉腳下的泥土!”昏暗燈光下,他放下餐具,抽出盒子裏最後幾張麵巾紙擦拭嘴巴上的醬汁,我試圖用這種勸善的話語結束今天的采訪。


    他正示意服務生拿走吃剩指甲蓋大小碎渣的牛胸口肉,看我正拿出嶄新的人民幣結賬,像是無意中告訴我,“當初泰達雷先生沒有拿到你們黃種人的胸口,我吃了你花錢買來的肉食,也了卻了一番心願。”


    我不解其意地搖搖頭告訴他不懂什麽意思,他起身要走時嘴裏喃喃地說出三個中文名字:“孔繼梅、任宏傑、蓋龑。”


    我看著服務生掏出便攜驗鈔機一張張查看人民幣的真偽,樣子認真極了,畢竟中非合作論壇召開還不到一年時間,他對這種*頭像的紙幣還不如華盛頓那老頭熟悉。他後麵兩個電子屏幕上正在播放兩個頻道的新聞,一個是當地國家電視台,另一個tv英語新聞頻道,服務生顯然是個營養不良的瘦小個,這就讓布道士有了觀看電視節目的恰當空間——這是個時機。


    想起自己脫了衣服放在桌子上等著自己賭贏的執著勁,用我們三個人都能聽到音量對服務生說道:“小夥子,不著急,我想,我和這位先生還有話要說。”


    “嗯,一會海風吹來你們餐位更舒適。”服務生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我在目送服務生轉過走廊拐角去找零錢,有可能還要用笨拙的手握著油筆填寫發票。


    因為他右手虎口處磨出了厚厚繭子,那是平時拿著砍刀勞動時的見證,還有戰亂中這裏很少有人能夠考進分數極低的大學。


    這兩點可以判定他從事這種涉外服務行業,尤其靠智慧賺錢還是有難度的。


    大地漸漸融入一片黑暗之中,天空中還有些許的薄暮,我目光還在他略瘦的身體上,看著他順手打開了走廊乳白色的節能燈。


    “你沒有敵意,但黝黑的周圍讓我不舒服!謝謝你的晚餐,我該走了!”布道士起身時沒有忘了拿起自己裝著戰亂內幕光碟的布兜,行腳僧似得長背帶斜挎到肩膀時,他說了句“沒有那輪耀眼的紅日,我隻是黑夜裏暗自修行的信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特攻戰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準星移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準星移動並收藏特攻戰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