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啊,瘋王喬治是壯士斷腕,順利和無能的兒子撇清關係。

    所以當場約克公爵就罷免遠征軍總司令官的職務,雖然現在當不當都無所謂,但這也表明了英國王室大義滅親的態度。

    至於威斯敏斯特白廳中,皮特的內閣都差把“因禍得福”的字樣刻在臉上,“立刻指令報刊媒體,開足火力,抓住約克公爵出逃做文章,把矛頭引向攝政王。”

    很快,新托利黨的刊物《觀察雅各賓》就登出一副諷刺漫畫:

    約克公爵的情婦克拉克穿著件巨大無匹的裙子,當旁邊的男仆掀起著裙子後,裏麵藏著一大群軍官和官僚,標題就叫《約克公爵的禁衛團》。

    此外《太陽報》也開了炮,派出精幹的記者弄到了第一手資料,otg2ntc=來自英軍被俘的瓦爾莫登上校之妻子的口實,她憤恨不已,為什麽約克公爵在上船逃跑時沒有帶著她丈夫一道呢?雖然瑪麗.安妮.克拉克私下地找她求情,並塞給她三千英鎊,可還是未能擋住上校妻子的嘴巴:

    “營救約克公爵的史密斯少將,是得到威爾士親王的授意的!”

    這下,肥胖好色的威爾士親王、英國王位的第一繼承者也被拖下水。

    就在威爾士親王百口莫辯時,《太陽報》用種猜測的語氣對公眾提及:“眾所周知,威爾士親王屬於陛下在下院的反對黨(即輝格黨)陣營,他為何會讓約克公爵做出拋棄軍隊的舉動?結合先前下院辯論時,福克斯議員、謝裏登議員還有格雷議員極力要求和法蘭西停戰的言論,似乎並不難想見......”

    言辭間,似乎在英國的高層潛伏著個力量巨大、地位尊榮的“對法投降俱樂部”。

    幾份報紙捕風捉影,煽風點火,瞬間就把威爾士親王、約克公爵江浙湖漢北,外加整個輝格黨都框進這個並不存在的俱樂部裏。

    連帶著輝格黨的和平提案,也遭到了擱淺。

    皮特首相公開對輝格黨格雷議員組成的“人民之友社”發出半通緝令,責令整個團體三個月內停止任何行動,同樣上了黑名單的,還有一名叫托馬斯.哈代的鞋匠建起的更為激進的“倫敦通信協會”,緊接著首相在下院發表了“將對法蘭西的戰爭堅持到底”的演說,他唿籲大不列顛熱愛自由和憲政的所有郡,都組建起誌願民軍來,增設炮台要塞,防備雅各賓禽獸們在海岸登陸,另外皮特首相表示:

    “我和我的內閣絕不妥協,我們將誓死保衛大不列顛,保衛愛爾蘭,保衛漢諾威,保衛海外所有殖民地,我們將在海洋和法蘭西作戰,將在田野和法蘭西作戰,將在要塞和城市和法蘭西作戰,拚命得扼住這頭名曰‘革命’的惡龍之咽喉。在巴黎簽署投降協議前,我國絕不會停止這場關乎歐洲命運的戰爭,我沒有別的能獻給大家,隻有我的鮮血、汗水和辛勞......蒸汽機計劃並未胎死腹中,其實它才剛剛開始,不列顛所有工廠,將成為憲政和自由世界的大軍火庫。”

    一名輝格黨議員對著皮特拋出議程紙,怒斥說:“你和喬治大王才是英格蘭憲政最大的破壞者,而非法國人。”

    當警察將這議員給拖出去時,他還在大喊:“有哪位英國公民的自由被法國人踐踏過?不,沒有,我隻看到,最古老最光榮的<人身權利法案>遭到了威廉.皮特首相的踐踏,現在隻需一位內閣大臣的簽名,就能夠隨意對任何公民進行監控、逮捕乃至監禁......”

    可那邊,皮特首相不聞不問,隻是在說,要繼續盡全力保持和歐陸上最可靠的盟友弗蘭茨皇帝間的關係。

    畢竟陸軍隻能靠奧地利人。

    不過此時,剛剛取得梅嫩和尼烏波特大捷的法蘭西革命軍,菲利克斯的中央軍團已與蘇昂的瓦倫西安方麵軍成功會師,殲滅數以萬計的聯軍,組成一支總數達二十萬的堂堂之師,再加上儒爾當的萊茵軍團於美因茨附近的積極攻勢,奧地利在尼德蘭的統治最終還是逐漸崩潰,每隔幾天,邊境線就要向後推移,很快就推到了尼德蘭首府布魯塞爾的郊外。

    那些昔日看起來還堅不可摧的要塞、城鎮和軍營,比如蒙斯、那慕爾、盧森堡等,而今就像是紙牌屋般紛紛陷落,大部分都是不戰而降。

    從梅嫩戰役裏脫逃的克萊門斯,在亂軍裏遇到了前來尋找他的仆人,兩人便結伴離開軍隊,來到父親所在的布魯塞爾。

    如果不是帝國陸軍戰敗,從英國歸來的克萊門斯很可能會擔任駐荷蘭的參讚,道路平坦光明,很快就會升到大使,再迴到維也納時他將炙手可熱。但現在一切都無了,非但比利時保不住,荷蘭也是搖搖欲墜——奧蘭治帶著部隊,狼狽地繞道迴到荷蘭,聯省的銀行家和市民團體聯合起來要反對他,並熱望法軍的靴子盡快踏入到低地之國來,奧蘭治親王已成孤家寡人,唯一退路也是和約克公爵相同,乘船逃去英國。

    卡爾大公等將軍的縱隊,遭受慘重損失,軍官減員接近一半,已無再戰之力,退迴安特衛普城舔舐傷口。

    科堡親王的軍隊,則呆在維爾茨堡裏,任由皇帝特使如何催促責難,依舊不動如

    山,科堡親王認為他已做到最好,“一切為了帝國將來還能複興,而不是在賭博裏一次輸幹淨。”

    而先前聲明要親自接管尼德蘭軍事指揮權,坐鎮布魯塞爾來穩定三軍的弗蘭茨皇帝,卻依舊呆在維也納美泉宮內,皇帝並非是缺乏勇氣,而是一切都表明:尼德蘭局勢已再無力迴天。

    布魯塞爾總督府門口,克萊門斯和父母緊緊相擁,“法國人已兵臨城下,到了第二次道別的時候啦。”

    梅特涅全家乘坐馬車,繞開被城內雅各賓分子把守的危險街道,悄悄趁夜,在一些忠心騎兵保護下,開始了漂泊逃亡。

    第一站便是梅赫倫。

    然後前往的是魯爾蒙德,最後落腳點是巴伐利亞軍隊據守的杜塞爾多夫城。

    這裏比較安全,喬治.馮.梅特涅也接到了弗蘭茨皇帝的詔令,字裏行間全是黯淡:

    “茲因比利時各省均已淪喪,至為遺憾,朕意:自即日起,解散各省政府,停發自大臣以降各級帝國官員之俸祿。”

    看完,梅特涅家的三位,全都在胸口悲戚地畫了個十字。

    而克萊門斯忽地站起來,情緒有些激昂地對父母提及:“時代已經變了,帝國的權力全被群老朽的將軍和外交官把持,這群人隻會毀掉帝國。法蘭西正是改革了它的政製模式,才重新取得對我們的優勢,但是哈布斯堡乃至整個德意誌隻要能奮起革新,那將來擊敗法國革命的,必將是偉大的德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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