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羅伯斯庇爾振奮了精神,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扉,寫了封信,交給救國委員會秘書弗蘭的手中,“第一時間送去治安委員會。”

    不久,治安委員會的主席瓦迪埃宣讀了羅伯斯庇爾的來信,信件的內容非常簡單:

    “埃貝爾和雅克.魯的瘋人派亂黨集團已在窮途末路時覆滅掉,但是還有一個亂黨卻從未受到打擊......如果國民公會能夠擯棄成見,克服懦弱,那麽祖國就會得到拯救。僅僅消滅一個亂黨是不夠的,必須打倒所有的亂黨。要以我們在清算另外一個亂黨時所表現出的那種激情,來打擊現存的亂黨。相信我,這個亂黨是會被揭露的,這一天不會太遠。”

    等到瓦迪埃主席讀完這信後,就對在座的各位委員說,救國委員會要求對叛國記者及可恥的文人卡米拉.德穆蘭實施逮捕,立即。

    卡爾諾和杜蒙問了句:“這到底是馬克西米安.羅伯斯庇爾的要求,還是救國委員會的決議。”

    老實懦弱的瓦迪埃主席想了想,低聲迴答說是“後者”。otg2ntc=

    “讓巡警隊快些動作起來。”另外位親近羅伯斯庇爾的委員比約要求說。

    但正直的並且思想主張比較接近“平原派”的卡爾諾卻強硬地拒絕,“治安委員會和警察不是為某個委員會服務的,它隻為法蘭西國民公會服務。”

    卡爾諾是共和國軍隊的締造者,是幫助法國贏得戰爭的英雄,他雖不是治安委員會主席,可也算是一言九鼎,於是治安委員會開始猶豫搖擺起來。

    最終治安委員會給羅伯斯庇爾迴複說,希望傳召卡米拉.德穆蘭到國民公會大廳來,和您當麵對質,您再指控他的罪行,若是確鑿,那便正式逮捕德穆蘭。

    接到迴信的羅伯斯庇爾怒不可遏,他戴上墨綠色眼鏡,在假發上江浙湖漢北撲了粉,氣衝衝地來到治安委員會辦公室,這位小個子踩在地毯上後,一臉冰冷,不說話,大部分治安委員們都在這種威嚴下退縮避讓,隻有曾和羅伯斯庇爾共處阿臘斯“玫瑰詩社”的拉紮爾.卡爾諾麵不改色地起身,麵對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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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穆蘭隻是個被告,他要申訴,也隻能在法官麵前申訴,以前誰也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優待,憑什麽要為他破例!”羅伯斯庇爾尖叫起來。

    “在我們眼中,德穆蘭不是被告也不是罪犯,隻有法律,隻有國民公會的投票,才能決定他是否有罪。”卡爾諾保持軍人的筆挺立姿,將羅氏給硬生生頂了迴去。

    “‘我們’!?您和誰是‘我們’的關係,拉紮爾.卡爾諾?您現在要公開表態,是和愛國者和救國者站在一起,還是和德穆蘭、法布爾之流的亂黨分子站在一起呢!您剛才的話語很危險,是對自由事業的罪惡侵犯,這樣的做法是間接為陰謀家辯護,想讓他們逃避法律的製裁,誰要是主張這樣的做法,誰就和亂黨分子有著相同的利益......”

    “你變得有些不可理喻了,朋友。你這是要打倒所有的人嘛,如果你真的有堅定美德,那也是種剛愎自用的堅定。”卡爾諾痛心地對羅伯斯庇爾說,“每天都是哪些人在你的耳邊進行招搖撞騙呢?或者寫信給你挑撥離間?是庫東,還是聖茹斯特!”

    “您在赤裸裸地忌恨,忌恨聖茹斯特取代了您在東北境的兵權和指揮權。”

    “如果你想這樣羞辱我,那就隨你的便好了......可德穆蘭是名記者,他的武器就是磨尖的鵝毛筆,新聞自由是共和國的基石,不該因此遭到逮捕和審訊。”

    “德穆蘭觸犯的可不是什麽新聞自由不自由,他是被卷入到法布爾清算東印度公司的案件裏去,這案子德穆蘭可缺不了幹係!”羅伯斯庇爾揮舞著拳頭叫到,然後他對治安委員會諸位說,行,你們退縮,你們也要和那些鼓吹寬容的亂黨分子沆瀣一氣,我自有辦法。

    說完,羅伯斯庇爾摔門而去。

    他的“辦法”,就是直接把命令送給巴黎革命委員會主席勒龐手底,要求勒龐動用巡警隊抓人,勒龐便跑去警局,可警察總監武朗卻抵製這個命令,武朗問:“治安委員會的決議書在哪裏?”

    “你就等著被撤職吧!”勒龐威脅道。

    武朗隻是坐在原地不動,聳聳肩膀。

    勒龐便奔赴巴黎內衛軍團的營地,找到了司令官昂吉奧。

    原來菲利克斯把前巴黎國民自衛軍裏的“野戰兵團”拉去旺代後,羅伯斯庇爾分子們開始滲透控製留下來的內衛軍團,本來身為上校之一的昂吉奧搖身投靠羅氏,得到內衛軍團司令官的任命。

    昂吉奧就派遣一個營的士兵,前來抓捕德穆蘭。

    士兵們的槍托粗暴地砸開德穆蘭寓所的房門,將德穆蘭從妻子露西婭的身邊給拖走,扔進了巴黎附屬裁判所監獄中。

    另外一批士兵查封了《老科爾德利埃人》的報社印刷所,逮捕了出版商納澤,並搜出正準備刊印的第六期報紙。

    第六期報紙,德穆蘭公開指責羅伯斯庇爾道:“你就是那位古羅馬時代的老加圖,對其他

    共和派的成員提出嚴格的超越時代和人性的道德要求,從而隻能促使自由事業更快垮台。”

    另外德穆蘭還攻擊救國委員會“肆意專權”,它和治安委員會一起成為了“該隱兄弟”(寓指骨肉相殘)

    這份報紙在救國委員會辦公室內,被羅伯斯庇爾給揉碎。

    它成了德穆蘭死刑的判決書。

    羅伯斯庇爾要求救國委員會和治安委員會舉辦次機密的聯合會議,並讀出了德穆蘭的這篇《讚成還是反對,兩個老科爾德利埃人的對話》,然後便對公安委員會說:“你們拖延的理由就是,沒有收到過揭發和控告公民卡米拉.德穆蘭的任何材料,那現在我告訴你們,我來揭發和控告,以一名愛國公民的身份!”

    說完,羅伯斯庇爾從文件櫃裏取出枚信封,說我們來決定亂黨分子的命運吧,同意審判德穆蘭的在上麵簽字!

    他第一個簽了。

    其餘的委員噤若寒蟬,也都簽上名字。

    治安委員會裏的杜蒙,也不動聲色地簽了。

    隻有兩個人拒絕簽,一位是卡爾諾,還有位正是剛從旺代前線載譽歸來的特派員羅貝爾,他因出色支援革命軍糧秣,於這個月剛剛入選救國委員會。

    “你是不是在地方上被吉倫特殘黨或聯邦分子的思想給毒害了......”羅伯斯庇爾冷冰冰地注視著羅貝爾,說到。

    “我隻是在抗議,因這種行為是在損害國民公會的權威和信用。”羅貝爾是這樣答複的。

    “難道這些話是大特派員魯斯塔羅教給你的嗎?”羅伯斯庇爾試探著發射了炮彈。

    “並沒有。”羅貝爾悚然於對方古怪駭人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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