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德.伊波利特有點兒為難,“可魯昂大小報刊都在宣傳去勒阿弗爾港的路線,為此許多民間資本都聚集起來,投資到勒阿弗爾城關的安古維爾高地去”

    “這種民間資本的盈虧,和您的市政廳有什麽關係?”帕雷發問到,“您瞧,雷卡米埃銀行選擇的大道,沿路穿過許多貴族的城堡莊園,他們不但能得到補貼,還可由這條整修一新的大道,促進田產和商貿的繁榮,而您的位置也會因得到貴族們的支持,而更加穩固的。”

    “唔”

    “如果您和巡按使選擇整修去勒阿弗爾港的大道,政府還得自己掏錢,錢從何來,隻有通過省參議會向三個等級征稅。天啦,征稅是個多可怕的字眼啊,會招致民怨沸騰的,何況今年諾曼底省收成都不佳。”帕雷上前兩步,對市長說,“但這條就不同,銀行替您墊付款項,又不用給百姓增加負擔,以後的通行費,都是在商人頭上收取,這樣政績也有,也不用影響官聲——更何況,現在的王上,還有財政總監大臣布律埃爾,都熱切關注諾曼底特別是魯昂的動靜呢!”

    這話倒是極有殺傷力的。

    市長德.伊波利特幾乎算是答應下來,他隻是說要再去征詢下魯昂顯貴的意見。

    也就是巡按使、主教還有大法官,再加上個王家檢察官。

    帕雷稍微有些緊張地從口袋裏掏出個信封,說裏麵有五張票子(五千裏弗爾),待到工程上馬後,您和所有顯貴都有提成,那其他顯貴還希望您

    “主教德.普魯瓦雅閣下就不必,他是清廉如水的。”市長收下信封。

    “主教閣下我自去說服,不勞費心。”

    其實這位萊昂.杜.帕雷,原本壓根沒在雷卡米埃銀行裏履過半天職務,他就是菲利克斯操線的“傀儡人”。

    記性好的讀者應該想起來,帕雷不過是丹東律師事務所的一介助理,還埋怨過菲利克斯為何沒來過實習,今年二十二歲而已,這個年齡的男子最容易被美色、權力和金錢所操弄:2

    菲利克斯為贏取他的忠誠,是三管齊下。

    先是菲利克斯和巴黎的銀行家雷卡米埃暗自勾結,由丹東引薦,給帕雷安了個空殼職務,響當當的“銀錢代理人”,還偽造個“杜”的頭銜,讓他有身份出入高級布爾喬亞的場所,跳了幾場舞後,帕雷便昏了頭,徹底認為自己就是“萊昂.杜.帕雷先生”,是社會的頂尖精英人士;

    幾個被收買的劇院小女演員,很快和這位帕雷先生廝混在一起,徹夜不歸。

    當帕雷滿身酒氣和脂粉氣,迴到律師事務所時,掏掏口袋,就剩下三四個蘇,但他已離不開舞會、美酒和淫娃啦,便壯起膽子向丹東先生開口,要預付半年工資。3

    丹東滿口答應,半年的工資五百裏弗爾,帕雷兩個晚上就混得精光。

    “我不是開善堂的,去向銀行借錢。”等到他再次開口,丹東先生就不滿地迴答說。

    這時銀行也及時上門,前前後後借給帕雷快一萬裏弗爾,七個厘的高利貸。

    很快走投無路的帕雷,隻能乞求有從天而降的大人物,給自己個發橫財的機會,不然他隻能跳塞納河自殺了。

    “孩子,我哪裏肯袖手,看著你滑向毀滅呢?”丹東先生說完,便將菲利克斯的名片塞給年輕的助理,“這個大人物,正需要具傀儡,你再合適不過”

    抱著試試看和抓救命稻草的心態,帕雷來到了魯昂的聖德約鎮。

    坐在氣派大交椅上的菲利克斯,熱情慷慨地接待他:

    “我給你三萬裏弗爾,夠不夠?”1

    帕雷此刻恨不得跪下,舔菲利克斯的靴子尖,來表達滿腔忠忱。

    可這位大金主大救星隨後嚴正指出,這三萬裏弗爾除去還貸外,其餘的必須按照我的指示去花銷。

    由是原來喪魂落魄的律師實習助理帕雷,像隻破繭的蝶子,又成為了挺拔氣派的“萊昂.杜.帕雷”經理,他年輕,相貌不壞,腰身修長,談吐機靈,就是太瘦了些,因背後有金主撐腰,顯得格外自信。

    菲利克斯又把妖嬈苗條的洛洛德,塞到帕雷身邊,讓他欲仙欲死,“給我監視好這小子,洛洛德。”

    帕雷的事,這次辦得很不錯,雖然向市長行賄時還免不了緊張。

    “傀儡人”喜氣洋洋地來到預先訂好的酒店套間。

    待到他開門進去,看到桌子邊不但有菲利克斯.高丹,還有位貴族模樣的,兩人相談似乎甚為投機。

    “年輕人,你盯著我的腿幹什麽?”那貴族很生氣地對帕雷說。

    “對,對不起。”帕雷緊張地道歉。

    貴族拍著膝蓋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帕雷,對菲利克斯說:“他雖和你有點類似,可沒你那份膽氣,還記得在赫爾維修斯夫人家的沙龍那次嗎?”1

    菲利克斯淡笑,沒有作答,而是很親切地寬慰了帕雷番,塞給他三千裏弗爾的鈔票,說你先花著,馬上有任務再給你錢。

    等到帕雷千恩萬謝地離去後,“你和我不露麵,就在幕

    後操線。”從巴黎風塵仆仆趕來的德.塔列朗.佩裏戈爾,如此說到。

    這位,實際是菲利克斯在這場陰謀布局裏最重要的“合謀”。

    西格弗裏德和丹東什麽的,隻能算是次要合謀。

    “你最近在巴黎發財了,做的是糧食投機買賣?”

    “得了,菲利克斯,我家族本來就有錢,父母雖然剝奪我繼承遺產的資格,但每年三四萬年金還是有的。”說到這裏,塔列朗眼睛裏浮起層陰霾,可很快就倔強地支應過去,“糧食買賣就是買賣,和你的棉布一樣,低買高賣,現在法國農民早就分裂成兩派了,你不知道?”

    “願聞其詳。”

    “一派是穀物農,他們最害怕糧食貿易自由,因為這樣,商人會操弄行市,壓低收購價錢,再運到外地以高價出售,最後全國市集的糧價都會沸騰。但另外一派,便是法國中部和南部,你曉得的,那裏許多農民專業種葡萄釀酒,他們的地不種穀子,酒賣出去後再買糧食果腹,他們巴望著糧食貿易自由。”

    “所以你是把法蘭西島的糧食運去南部,賣給那些葡萄農。”

    “再換成酒到法蘭西島和諾曼底賣,菲利克斯你家鄉的葡萄酒不行。我有專門的經紀人替我幹這事,已賺到了四十萬裏弗爾。”說到這裏,塔列朗亢奮地摁了摁桌麵,擲地有聲,“我倆合作,把這筆大買賣做成,五五分賬。”

    “那貴族那邊,就交給你了。”菲利克斯借機拍住瘸子的手背,“你出麵,我務必要拉夫托侯爵當先省參議會的貴族議員。”1

    “佩裏戈爾家族在這方麵,還是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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