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嚕...

    那布滿獠牙的唿吸器裏,忽地響起好似水燒開般的沸騰聲--

    霎時間,那些青綠的煙氣一齊轉為深紅、像是有蒸發出的血霧繚繞於空氣中。

    小新一腳蹬住牆麵,將身軀猛然卷動。他那隻未經改造的手臂五指並起、豎掌成刀朝被安本諾拉抓捏住的肋部劈去。

    指端不知何時延長出了尖銳的指甲,劃過自己的肋側--

    安本諾拉五指深陷其中的那塊肌肉,被小新自己齊齊割下。奇怪的是,其中卻沒有飛濺出鮮血。

    唿!

    擺脫禁錮的新在空中轉過脖頸:唿吸器中像是吹泡泡般,分離出球形的粘稠煙霧。

    撲!

    那通紅的煙團黏上了安本諾拉的麵罩--她猛地抬起雙手,朝自己的臉前揮去:從那有些不知所措的動作來看,這煙霧竟然能阻擋住麵罩中的好幾種常駐偵查機製。

    普通的煙霧,可遮擋不了她的視線。

    https://

    “斬她!”

    小新仰起頭,唿吸器發出歌唱般的喊叫。

    不知何時,二妮已經躥到了安本諾拉的身後。她緊握著原本放在店鋪角落的環首刀,姿態因尚未適應[玉筍芽]的配重而有些變形。

    兩隻虎牙釘進下唇,滲出的血絲一路延到下巴。[玉筍尖]的上下臂彎曲成了一個奇詭的角度--人類的正常肢體,無法折疊成那個樣子。

    方白鹿的肉眼完全看不出二妮是如何斬出這一刀的--

    上一瞬間,二妮還在收臂蓄力;下個刹那,長刀的刀刃已經斬到了安本諾拉的脖頸處。

    [玉筍尖]的肘關節必然儲存了極為可怖的動能。這姿勢笨拙無比,卻能斬出比她以往都要快的刀。

    叮!

    隨著清脆的炸響,安本諾拉的麵罩被這一刀“打”得飛了出去--或許是因為二妮還沒完全掌握[玉筍尖],或許是因為安本諾拉偏頭略微躲開了刀路,這次斬擊未能一擊建功。

    那團深紅的濃霧如影隨行,隨著滾飛出的麵罩一同撞上牆麵,接著緩緩消散。

    安本諾拉的臉龐重新暴露在空氣中:她本就有如刀片般銳利的薄唇緊緊抿起、碧綠的眸子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二妮揮出的一擊雖然沒能砍中安本諾拉的頸椎,但巨大的衝力還是將她撞得微微搖晃、險些被腳邊的義體絆倒--

    【現在是時候了..】

    方白鹿睜圓了眼。

    義體的食指指身如花蕾般綻開,獨獨留下尾端的最後一個關節。

    那指頭的尖端悄無聲息地彈出,後頭連著一束纖細的神經管線。它晃晃悠悠地飛行,朝著安本諾拉的後頸衝去。

    哢噠--

    指端嵌進了練氣士的靈竅,隨後向外張開、卡死。

    【連上了!】

    雖然時間、地點、人手都不盡人意,但最後還算是完成了方白鹿計劃中的戰術目標。

    像是有人按下了動作電影的暫停鍵,這一小段兇險猛烈的打鬥停了下來--

    這在方白鹿的預料之中:隻要[壽娘]是他所推測的那個人,此時安本諾拉就必然會停手。

    “小鬼!不會死吧?”

    二妮麵無表情,眼也不眨一下地盯緊了安本諾拉。一簇簇微小的血花,正有節奏地從[玉筍尖]和肉體的連接處冒出。

    貿然使用還未完全掌握的義肢,不會沒有代價。

    小新搖了搖頭:他的肋側缺了一塊,粉色的肌肉中夾雜著些許淡白--那不是筋膜或肌腱,而是被安本諾拉捏碎留下的骨片。或許是遺物唿吸器的玄妙作用,肌肉正微微蠕動著、一塊塊地擠出那些碎片。

    安本諾拉晃了晃腦袋,抖開擋住視線的淡金短發。她似乎放棄了繼續動手的意思:

    “你把我跟你鏈接在一起了。”

    義體所射出的尾指並不是多麽可怖的兵器,僅僅不過一根簡簡單單的神經管線、再配上快速連通的接入插頭罷了--但隻有溺鬼,能將它做得如此精細。

    方白鹿敲了敲正貼合在太陽穴上的電極片,向安本諾拉示意。

    “[她]應該告訴過你了...我在數字空間裏是什麽東西吧?”

    他靠住樓梯的扶手,將因為過度緊張而不住顫抖的雙手揣進褲兜。

    “冷靜一下,我們好好談談。不然,我就要拉著你一起[神遊]了。”

    幾天前,方白鹿就有了要“製服”安本諾拉、並切斷她與壽娘間聯係的打算...為此,他準備了三套方案,這是其中之一:

    經過溺鬼的改造後,方白鹿能將義體作為一個中轉節點,與另一連接方共同“上網”--以此迫使對方在數字空間中直麵他的電子身軀,與那無匹的信息量。

    方白鹿是從自己的超級“迷弟”蒼陽子身上得來的靈感:這練氣士的身外化身,據說在直視自己時像個氣泡般“撲”地碎成了粉末。

    如果連它的陰

    神都抵禦不住,那並不精擅陰神修行的安本諾拉,就更加無法抵抗了。

    但她極有可能因此受到永久性的腦部損傷--所以這個“招式”原本想要破壞的目標,是受[招靈]而來的[壽娘]。

    當然,該是在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迫不得已出手,艱難僥幸成功。

    此時雖然局麵慘烈,但安本諾拉還算是留了手。要是她一開始突擊的目標是自己,現在戰鬥已經結束了:方白鹿的原生肉體,在她手中不會比玻璃堅韌上多少。

    隻是這練氣士鐵了心,一定要要殺死小新。

    ...

    安本諾拉狠狠咬了咬下唇,搖了搖頭:

    “...你啊,每次都有點新鮮的鬼花樣。”

    那冰冷的聲音被惱怒燒出了些許的溫度,比原先更帶了些人氣。

    她瞪著方白鹿,眼中的火焰還在不停燃燒:

    “たわけ(混蛋),我是為了救你!你根本都不懂--”

    【救我?】

    方白鹿一愣,旋即再也忍耐不住心頭的氣憤:這種自以為是的行事手段,他真的是受夠了。

    他狠狠砸動牆壁,用更大的怒吼蓋過安本諾拉:

    “他媽的,那你倒是說清楚一切都是怎麽迴事啊!還是你隻會聽命令做事,當提線木偶?!”

    忿怒像是炸彈一樣,在方白鹿的心頭爆開--明明溝通和交流就有可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為什麽都要一意孤行、不聽人話?

    他歪歪扭扭地走下樓梯,將手指惡狠狠地指向安本諾拉:

    “真是夠了!如果不是--”

    嘎、嘎嘎...

    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有怪響伴隨著簌簌落下的灰塵,從天花板上傳來。

    方白鹿抬起頭:

    義體之前在二樓地板鑿開的大洞,正像向四周裂開--

    咚!

    那台嶄新的觀想機拖著無數的管線,從空洞中墜了下來、砸落在一樓的地板上。

    五金店本就年久失修的天花板,再也承受不住連番的折磨了。

    還處於暈眩狀態的方白鹿再也站立不住,跪倒在重重的管線上。

    “你要是說不清楚,就讓[她]來說啊!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拾起滾落在膝頭邊的頭盔:雙手傳來堅實的觸感,冰冷而沉重。

    方白鹿抓起光滑的麵罩狠狠搖晃,鏡麵材質反射著他那張青筋暴起、唾沫飛濺的臉:

    “這裏就有觀想機!招靈啊!讓[她]出來說清楚!”

    膝蓋被圈圈盤繞的管線硌得生疼,麵罩頂端的道士髻隨著自己那粗暴的動作而散開。

    暴怒令他滿臉發麻--恍恍惚惚中,方白鹿覺得眼前的這一幕似曾相識。

    “...知道了,我來行法。”

    猶如冰片交擊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那來自於脫下麵罩的安本諾拉。

    【“第三次觀想:無所得。”】

    啊...

    方白鹿想起不久之前,在觀想機中見到的那一幕:明明已經知道了走向,可怎麽竟然還是實現了?

    他呆滯地看著觀想機,不知所措。

    安本諾拉的聲音似乎從幽幽的遙遠處傳來:

    “不然這次,你直接跟[她]說吧...很多事情,我說不清。”

    “隻要把觀想機的神經管線,連上麵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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