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拉提部落陰森灰暗的牢房深處,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嘎吱聲,緩緩被打開。來自額日朗部落的那名商販,衣衫襤褸、滿臉淤青,被兩名兇神惡煞的大漢像拎小雞般粗暴地甩進了牢房之中。


    商販重重地摔倒在地,渾身傷痛如針般刺紮,但緊迫的心情讓他瞬間忘卻了一切痛苦。他手腳並用地迅速爬起身來,不顧一切地朝著牢門衝了過去,眼中滿是絕望中的掙紮與不甘。然而,牢門卻以更快的速度轟然合上,“哐當”一聲巨響,仿佛是命運無情的嘲笑,將他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碾碎在這黑暗冰冷的牢房之中。


    商販心急如焚,雙手緊緊攥住牢房冰冷的鐵欄杆,用盡全身力氣猛烈地搖晃著拍打著,那鐵欄杆被震得嗡嗡作響。他漲紅了臉,聲嘶力竭地大喊道:“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啊!魔族打來了!魔族真的打來了啊!這不是玩笑,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他的聲音因為焦急和用力而變得沙啞幹裂,眼眶中滿是驚恐與懇切,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混合著臉上的灰塵,顯得狼狽不堪。


    然而,那兩名大漢仿若未聞,甚至都沒有迴頭看上一眼。他們嘴角微微上揚,掛著一抹冷漠又不屑的笑容,步伐不緊不慢地漸行漸遠。那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過道裏迴蕩,每一下都仿佛踏在商販破碎的心上,隻留下他在這昏暗的牢房中獨自絕望地唿喊,聲音漸漸被黑暗吞噬,無人迴應,也無人在意。


    “別走啊!”商販的雙手依然死死地抓著牢房的鐵欄杆,身體前傾,仿佛要將自己的靈魂也從這狹小的空間擠出去追趕那兩名遠去的大漢。他的嗓子已經因為過度的嘶喊而近乎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被撕裂出來,帶著無盡的絕望與懇切,“魔族來了我們都要完蛋啊!這不是在嚇唬你們,是真真切切的危險就在眼前!快告訴你們酋長啊!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不能坐以待斃啊!”


    牢房外的過道早已空無一人,隻有那逐漸消散的腳步聲還在隱隱約約地迴響,像是這場徒勞唿喊的最後一絲餘音。


    就在這時,對麵的牢房傳來一個聲音:“喂,你能安靜點嗎?他們已經走遠了,聽不到了。”聲音裏透著幾分不耐煩與疲憊,在空曠的牢房過道中來迴飄蕩。


    商販的眼神中滿是空洞與無助,身體緩緩滑落,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可嘴裏依舊喃喃自語著,隻是那聲音越來越小,最終被牢房內的死寂所淹沒,仿佛他從未發出過那些聲嘶力竭的唿喊,一切都隻是這黑暗絕望之地的一場無聲幻夢。


    這時,一個滿臉雜亂大胡子、頭發蓬亂如草的彪形大漢出現在對麵牢房的鐵欄杆旁。他身形魁梧壯碩,身上的衣物破舊且沾滿了汙漬,整個人斜倚在欄杆上,眯縫著雙眼,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看著商販,片刻後,才淡淡地開口道:“喂,我說,幹嘛這副表情啊!魔族打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至於這麽慌張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被砂紙打磨過,在這寂靜的牢房中顯得格外突兀。


    商販此時像是一隻被戳破的氣球,整個人都萎靡不振起來。之前因為精神高度緊張而暫時忘卻的傷勢,此刻如同潮水般湧來,開始隱隱作痛,每一下都像是有一把鈍刀在身上割扯。他有氣無力地迴應道:“哎……這次不一樣……”話語裏滿是深深的無力感與絕望,聲音輕得如同一聲歎息,飄散在這冰冷的空氣中。


    大漢微微探身,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饒有興趣地問道:“誒,話不要說一半啊。你倒是說什麽不一樣啊。”他的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臉上帶著一絲急切,似乎想要從商販口中挖出更多的信息。


    “完了!我們都完了!”商販沒有理會大漢的問題,而是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嘴裏不停地絕望呢喃著,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恐懼之中。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布滿了汗珠,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大漢見商販這副模樣,不禁皺起了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他用力地敲打了幾下鐵欄杆,提高音量道:“誒誒,問你話呢,別在那裏跟個死狗一樣。”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似乎對商販的態度感到十分惱火。


    商販緩緩轉頭,漠然地看了大漢一眼,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露出一抹絕望的苦笑。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告訴你又能怎麽樣?三萬魔兵,頃刻間就能把這座泥土堆出來的小城夷為平地。”說完,他便又低下了頭,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大漢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眼猛地瞪大,眼珠子仿佛都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驚唿道:“什麽!三萬!這……這怎麽可能?這完全是魔族侵入大沙漠的全部兵力了,他們這是要孤注一擲了嗎?”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變得尖銳刺耳,在牢房的牆壁之間來迴碰撞,久久迴蕩。


    商販依舊低垂著頭,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麵,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又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過了許久,他像是在對著空氣訴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幽幽開口道:“如果不通知大酋長提前戒備,這一次,那拉提必然淪陷。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可為什麽……為什麽他們就是不相信我呢?”他的聲音微弱而無力,充滿了絕望與無奈,仿佛是從無盡的黑暗深淵中傳來。


    大漢卻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立刻大聲否定了他的想法,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別扯淡了,你指望他?那個貪生怕死的家夥,要是讓他知道了這件事,他肯定會立馬帶著家眷棄城逃跑,根本不會管其他人的死活。”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鄙夷,雙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似乎在表達對大酋長的極度不滿。


    商販聽聞此言,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滿了悲哀與絕望:“是這樣啊!看來我做什麽都是徒勞的。算了,一起毀滅吧。”他的眼神中最後一絲光亮也漸漸熄滅,整個人仿佛被黑暗徹底籠罩,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絕望與麻木之中,靜靜地等待著那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


    但就在這一片死寂般的絕望氛圍中,大漢的臉上卻突然綻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微微側身,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後壓低聲音,那聲音低得仿佛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有些神神秘秘地說道:“誒,先別急著下定論。你能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裏見到我,也許正是這件事最大的轉機。”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種難以捉摸的光芒,像是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商販原本黯淡無光的眼中,瞬間閃現出一絲微弱卻又充滿渴望的希望光芒,那光芒猶如黑夜裏的一點星火。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迫不及待地立即轉頭看向那大漢,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急切。然而,當他的目光掃過大漢那身破舊不堪且和他一樣被囚禁的裝扮時,眼神不禁再次暗淡了下去,猶如那剛剛燃起的星火又被無情地撲滅。他的肩膀微微垮塌,聲音中帶著一絲失望與懷疑:“你……你又能做些什麽呢?”那語氣仿佛已經對一切都不抱希望,隻是機械地發出這無力的質問。


    大漢的身體微微前傾,靠近牢門,眼睛迅速地掃了一圈周圍,確保沒有其他人能聽到他將說的石破天驚的話語。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仿佛在宣告一個即將顛覆一切的重大決定:“我要造-反!”


    商販聽聞大漢這話,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滿是不能置信地直直看向他:“你?造-反?”那語氣裏的懷疑都快溢出來了,他怎麽也沒法把眼前這個蓬頭垢麵、和自己一同被困在牢房裏的人,跟“造-反”這麽大膽的事兒聯係起來。


    大漢卻神色坦然,下巴微微揚起,一臉傲然地點頭道:“對,我要把那肥豬從酋長的位置上趕下來,然後我——韋斯頓?帕拉西奧斯,將作為新的酋長統治那拉提。”說這話時,他的眼神裏透著野心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登上酋長之位,接受眾人朝拜的畫麵。


    商販驚得嘴巴張得老大,好半天才迴過神來,接著像是聽到了什麽滑稽事兒,邊笑邊搖著頭說:“什麽鬼,你的大名我聽都沒聽過。你憑什麽說出這種豪情壯語啊?”在他看來,這人莫不是被關久了,腦子出了問題,才會在這裏大放厥詞。


    大漢也不氣惱,自信滿滿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擲地有聲道:“就憑我是韋斯頓?帕拉西奧斯。”那篤定的模樣,仿佛這個名字本身就是無堅不摧的利器。


    “切,瘋子!”商販不屑地輕啐一聲,扭過頭去,不想再跟這個異想天開的人多費口舌。


    大漢眉頭微皺,目光灼灼地盯著商販,急切問道:“話說魔族軍隊還有多久時間達到這裏?”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透著股凝重勁兒,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即將到來的風雲變幻。


    商販迴憶片刻,緩緩開口迴答:“信裏沒寫具體時間。不過從我的村子到這兒,正常趕路大概需要十天。扣去信鴿送信耽擱的時間,各種意外延誤的時間,再算上魔兵加速行軍的話,估計也就隻有五到七天了。”說到最後,他的語調也低沉下來,臉上滿是憂慮,畢竟留給眾人應對這場危機的時間已然所剩無幾。


    大漢聽聞,嘴角緩緩上揚,臉上漸漸露出了野心勃勃的笑容,那笑容裏藏著果敢與決絕。他低聲咒罵了一句:“靠!本來這件事還得按部就班等上幾天,才能等來最佳時機,可現在時間緊迫,根本容不得我再等了。”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攥緊拳頭,“那麽就在今夜吧。”話語落地,牢房裏的空氣好似瞬間凝固,一場暗流湧動的風暴已然在這狹小空間裏悄然蓄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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