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這一瞬,小飛腸子都悔青了,滿心懊惱自己行事太過莽撞,剛剛怎麽就昏了頭開口說話了呢,這下可好,偽裝怕是要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隊長原本稍有緩和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裏浮起幾分疑惑,緊盯著小飛質問道:“你小子聲音怎麽不對啊!”


    小飛心裏“咯噔”一下,暗叫糟糕,可大腦在危急時刻飛速運轉,電光火石間,毫不猶豫,伸手進入懷中,實際上在裏麵偷偷打開了儲物空間,迅速摸出一個酒囊來,仰頭就往嘴裏猛灌了幾口。


    魔兵隊長見狀,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怒火“噌”地一下就冒起來了,壓低聲音大罵道:“好你個混賬東西,還敢偷喝酒!你這酒是打哪來的?是不是昨天從那商隊搶的?你小子膽兒肥得很呐,連戰利品都敢私藏,這是要翻天了啊你!別喝了,給我拿過來。”一邊罵著,一邊大手一伸,蠻橫地搶過了小飛手裏的酒囊。但他卻並不是要充公,而是仰頭“咕咚咕咚”大口灌了起來,全然沒了方才的威嚴做派,隻剩那被美酒勾出的貪婪模樣。


    要知道,魔族軍隊向來以軍紀嚴明著稱,第十五條白紙黑字寫得清楚:行軍時候不得飲酒;第二十八條更是明令禁止:不得將戰利品據為己有。


    小飛見狀,懸著的心悄然放下幾分,這下可好,魔兵隊長稀裏糊塗地成了自己的“同夥”。魔兵隊長暢快淋漓地灌了好幾大口酒,滿足地大大唿出一口氣,臉上泛著酒後的紅暈,咧著嘴感歎道:“啊!暢快啊!好久都沒這麽舒坦過咯!”


    緩過勁兒來,他才想起正事兒,忙不迭地湊近小飛,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壓低聲音警告道:“還有,你小子可千萬把嘴給我閉嚴實咯,別把今兒這事說出去啊。我可是你姐夫,要是因為這事兒翻了船,我饒不了你,可別坑自家人!”那眼神裏既有幾分醉意,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威懾。


    小飛心中暗喜,表麵上卻迅速調整狀態,裝出一副戰戰兢兢、被脅迫的可憐模樣。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腦袋如同搗蒜一般,一連串地點著頭,嘴裏忙不迭地應和,故意嘶啞著聲音道:“是是是,姐夫,我哪敢呐!您放心,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絕對不會往外吐露半個字。今兒這事,天知地知,您知我知,我絕對守口如瓶!”說話間,他還刻意縮了縮脖子,眼神裏滿是畏懼與順從,活脫脫一個被拿捏得死死的小兵形象,將那副被威懾住的神態演繹得惟妙惟肖,讓人瞧不出絲毫破綻。


    魔兵隊長本就被美酒衝得暈暈乎乎,聽到小飛聲音嘶啞,也沒再多琢磨他的身份,注意力瞬間被別的事勾走,眼睛一瞪,起了疑心:“你小子喝了多少啊?怎麽嗓子都啞成這樣了。說,是不是還藏了好東西,都麻溜給我交出來!”


    小飛心裏叫苦不迭,卻隻能硬著頭皮故技重施。他伸手在懷裏摸索一番,掏出兩個圓鼓鼓的酒囊,還有一包裹得嚴實的肉幹,臉上堆滿討好又委屈的笑,趕忙辯解道:“沒,沒喝多少,姐夫您聞聞,我身上都沒酒氣。好東西我都留著呢,嗓子啞是被這肉幹給辣的。這玩意兒實在太辣了,嗆得我難受。”


    魔兵隊長目光落在那酒囊和肉幹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臉上滿是欣喜:“歐呦,還有下酒菜!你小子挺會享受啊。拿來吧你,你姐夫我可不怕辣,正饞這口呢。”說著,大手一伸,不由分說地把小飛手裏的酒囊和肉幹一股腦全搶了過去,迫不及待地準備大快朵頤。


    看著魔兵隊長吃得滿臉愜意,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時不時還灌上一大口酒,小飛覺得時機正好,便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姐夫,那抓過來的囚犯,你打算怎麽處置啊?”


    魔兵隊長正沉浸在辣肉幹帶來的刺激和美酒的醇厚滋味裏,含含糊糊地隨口應答:“那家夥啊!昨天審問的時候你也瞧見了,是個硬骨頭,怎麽折騰逼供都沒用,壓根就不打算招出幕後的那個白麵者。算了,無所謂了,就等著他啥時候咽氣,往沙漠裏頭一扔,這事就算完了。”


    小飛一聽,心頭瞬間湧起一陣狂喜,看來魔兵們對格雷克壓根就沒太放在心上,隻把他當成一個無關緊要、隨時能丟棄的累贅。機不可失,他立馬毛遂自薦道:“姐夫,我剛去瞅了一眼,那家夥看樣子差不多沒氣了。要不我幫你去把他處理了吧,也算是我將功補過了。”


    “嘿,你小子這次倒是上道,知道主動給我排憂解難了。”魔兵隊長抬眼,頗為滿意地衝小飛點了點頭,接著隨意地擺了擺手,“去吧去吧,記得把屍體扔遠點兒啊,別在附近發臭,影響大家。”


    小飛壓根沒想到事情居然進展得這般順遂,喜悅如同潮水一般將他淹沒,他忙不迭地連聲答應:“好,好,遵命!我這就去處理。”說完,轉身便急匆匆往帳篷外走去,生怕隊長臨時反悔。


    剛一出隊長的帳篷,一群魔兵就像聞到腥味的貓,唿啦一下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關心”起來。


    “嘉文,你沒事吧?”一個魔兵怪笑著扯著嗓子問,眼裏滿是看好戲的興奮。


    “隊長鞭子的味道如何呀?”另一個跟著起哄,邊說邊誇張地嗅了嗅空氣,惹得周圍人一陣哄笑。


    “你一開始倒是挺勇,後麵怎麽叫得那麽慘啊!”還有人不嫌事大地調侃,臉上的戲謔怎麽也藏不住。


    “讓你硬氣,你一開始就喊,後麵估計也不用這麽遭罪。”這話一出口,更是惹得眾人笑得前仰後合。


    小飛此刻滿心都惦記著趕緊去救格雷克,哪有閑工夫搭理他們。他一言不發,不耐煩地擺擺手,胳膊用力往外一甩,試圖撥開圍堵的人群。隨後,他刻意裝出一瘸一拐的模樣,腳下的步子卻邁得飛快,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隻想盡快從這此起彼伏的嘲笑聲中脫身。


    眾人看著他那狼狽又急切的背影,笑聲愈發響亮,直至小飛的身影消失在帳篷間,才漸漸歇了下來。


    不多會兒,小飛拖著佯裝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挪到了被綁在木柱上的格雷克身旁。格雷克餘光瞥見小飛這副狼狽模樣,心急如焚,忙不迭偷眼輕聲問道:“小飛,你這是怎麽啦?是不是受苦了?”聲音裏滿是擔憂與關切。


    小飛把腦袋微微湊近,壓著嗓子快速解釋:“沒事,裝的,別擔心。”


    聽他這麽一說,格雷克懸著的心才落迴肚子裏,稍微安心了些:“哦,那就好。”


    小飛機警地豎起耳朵,眼睛像探照燈一般掃視著四周,確認沒人留意這邊後,再次湊近格雷克,悄聲道:“我這就救你出去。你什麽都不用幹,牢牢記住,隻需要裝作是一具屍體就行,聽明白了沒?”


    格雷克聽得一頭霧水,可當下也沒時間多問,隻能先應下:“哦!好!”


    “啪!”猝不及防,小飛揚起手,一個巴掌狠狠甩了過來。格雷克臉上瞬間傳來火辣痛感,又驚又怒地質問:“你幹嘛?”


    小飛趕緊壓低聲音,語氣嚴肅地警告:“你給我記住,從現在起,你就是屍體,不許動,也不許說話。”


    “啊!這就開始了呀!”格雷克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說道,“好吧,你動手吧,我準備好了。”


    “啪!”小飛毫不猶豫,又是一巴掌重重扇過去,格雷克順勢腦袋一歪,耷拉下來,徹底沒了動靜,真像一具沒了生氣的屍體。


    小飛看著格雷克徹底沒了反應,滿意地點點頭,緊接著,毫不留情地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邊打還邊扯著已經嘶啞的嗓子,高聲叫嚷起來:“靠!這家夥怎麽這麽不禁打!就這麽幾下,人就沒氣了!這可不賴我啊!”


    邊上幾個負責看守的魔兵聽到動靜,紛紛圍了過來。其中一個瘦高個魔兵率先開口道:“行了吧你。這家夥昨天可是遭了一頓毒打,又在夜裏凍了個透心涼,今早還被太陽狠狠地暴曬,能活到現在,那都算是奇跡了,哪是你那幾下子就能打死的。”


    另一個皮膚黝黑的魔兵皺著眉頭,有些擔憂地說:“不過,人就這麽死了,咱們迴頭怎麽跟上麵交待啊。”


    這時,一個眼神機靈的魔兵滿不在乎地辯解:“什麽怎麽交待。他自己死的,跟咱們有啥關係。”說著,還不忘偷偷向小飛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幫著說兩句。


    小飛心領神會,忙不迭點頭,依舊用那副嘶啞的嗓子迴應:“嗯,就是他自己死的。而且你們放心,我來之前隊長特意交代了,他要是死了,就讓我把屍體扔到沙漠裏去。你們隻管大大方方地去匯報就行。”


    “好好,那屍體就交給你了。我們這就去找隊長報告一聲。”幾個魔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絲毫沒起疑心,連檢查一下“屍體”都懶得去做,轉身便匆匆離開,往隊長的帳篷方向去了,隻想快點把這事兒交代清楚。


    小飛警惕地盯著魔兵們遠去的背影,直至那幾人徹底消失在視野裏,才猛地抽出腰間長刀。隻見寒光一閃,“哢嚓”一聲脆響,綁住格雷克的繩索應聲而斷。沒了繩索的束縛,格雷克整個人瞬間失去支撐,軟綿綿地滑落下去,重重砸在地麵上,那癱軟無力的模樣,任誰瞧了,都會以為是具沒了生氣的屍體。


    小飛看著格雷克這惟妙惟肖的“表演”,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為他豎起大拇指,暗自誇讚:“這屍體,演得真不錯啊!”


    不過此刻形勢依舊嚴峻,還不是放鬆的時候,小飛知道,必須盡快帶著格雷克遠離這危險重重的魔兵營地。


    他動作麻利地將長刀歸鞘,而後毫不猶豫地俯下身子,雙手一伸,像拎起一隻破舊的麻袋似的,穩穩地把格雷克扛在了肩頭,接著便邁著大步,向著軍營的轅門匆匆趕去,那腳步急切而又堅定,仿佛每一步都在與危險賽跑。


    可命運似乎總愛開玩笑,事情的發展遠遠偏離了小飛預先的設想。就在他扛著格雷克即將踏出軍營的刹那,守門的士兵一個箭步跨了出來,手臂一橫,攔住了他的去路,同時警惕地問道:“幹什麽去?”


    小飛強裝鎮定,昂首挺胸,扯著嗓子迴答道:“奉命去把這屍體扔了。”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試圖以此來震懾住守門的士兵。


    守門士兵眉頭一皺,神色冷峻,不依不饒地追問道:“手令呢?”


    小飛聽到這話,心裏猛地“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出個軍營門竟然還需要手令這種東西,此前的計劃裏可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茬。不過,他畢竟也是經曆過不少風浪的人,表麵上絲毫沒有顯露出慌張的神色,反而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提高了音量說道:“我不過是去扔個屍體而已,眨眼的工夫就能迴來,要什麽手令啊!你可別耽誤我執行任務。”


    但眼前這位守門的士兵,顯然是個刻板教條、認死理的人,對於小飛的話絲毫沒有買賬的意思,依舊一臉嚴肅,義正言辭地說道:“軍規如山,不管是誰,不管去幹什麽,隻要想出這個門,就必須要有手令。哪怕你隻是一隻腳邁出去馬上就縮迴來,那也得有手令才行!這是鐵打的規矩,誰都不能破。”


    “你他喵……”小飛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隻覺得一股熱血直往腦袋上湧,整個人都快要氣炸了。他滿心的無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實在是沒想到,眼瞅著就要成功逃離的計劃,竟然會被這麽一個愣頭愣腦、不懂變通的小兵給硬生生地卡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小飛心中猶如一團亂麻,急速地盤算著應對之策:“倘若此刻返迴營中找隊長討要手令,這一路之上,難保不會碰上一些眼尖的家夥,萬一被他們瞧出自己的偽裝破綻,又或者識破格雷克是在裝死,那可就全完了,情況將變得萬分危急。”想到這裏,他暗暗咬緊牙關,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心中暗自思忖:“如今已然抵達這軍營的大門口,距離成功逃離僅有一步之遙,事已至此,即便冒險殺出去,也未必不是一條可行之路,總好過迴去坐以待斃。”


    小飛雙眼圓睜,死死地瞪著那守門的士兵,眼眸深處寒芒一閃,瞬間閃過一絲濃烈的殺機。


    那守門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殺意嚇得渾身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但他骨子裏那股倔強的勁兒卻不允許他退縮,仍梗著脖子,色厲內荏地喊道:“你!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


    小飛此時已經箭在弦上,剛要動手強行突破,千鈞一發之際,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小飛眼角餘光一掃,竟是一隊巡邏士兵朝著這邊走來。無奈之下,他隻得強行按捺住心中洶湧的殺意,暗自祈禱這隊士兵隻是路過,打算等他們離開後再找機會動手。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那隊士兵竟然徑直朝著他的方向走來,目標明確,絲毫不像是路過。小飛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心髒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怎麽迴事?難道我已經暴露了?”各種糟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瘋狂閃過。


    就在小飛滿心忐忑之時,卻聽那隊士兵為首的人開口說道:“嘉文,你這家夥怎麽這麽冒失。出個任務怎麽連手令都能忘記帶啊。”


    小飛心中一喜,連忙裝作慚愧不已的樣子,低下頭去,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至少目前還沒暴露。”


    為首的那士兵一邊說著,一邊遞過來一塊黑漆漆的鐵牌,埋怨道:“真是的,要不是隊長想得周到,讓我順路給你送過來,你今天這任務可就完不成了。拿著吧。”


    小飛趕忙伸出手,接過鐵牌,故意用那已經嘶啞的嗓子,急忙道謝:“多謝!!”


    “切……”那士兵不屑地撇了撇嘴,沒好氣地白了小飛一眼,似乎對他的粗心大意頗為不滿,接著便轉身帶著隊伍離開了。


    小飛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手心裏全是冷汗。


    小飛猛地一個轉身,將那塊來之不易的鐵牌直直地舉到守門士兵眼前,帶著幾分惱意大聲道:“手令!”那語氣強硬又急切,仿佛要把剛剛積攢的憋屈一股腦宣泄出來。


    “哼!”守門士兵翻了個白眼,這才不情不願地往後退開,挪迴到自己原本站崗的位置。他站得像根標槍一樣筆直,隻是眼睛故意看向斜上方,下巴也微微揚起,那滿臉不服氣的神情,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好似在無聲抗議自己被強硬對待。


    小飛哪有閑工夫跟他掰扯計較,當下多耽擱一秒,變數就多一分。他迅速調整好格雷克在肩頭的位置,腳下步伐加快,大步流星地扛著格雷克徑直出了轅門。一出這禁錮之地,他一刻不停,朝著遠處連綿起伏的沙丘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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