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富滿臉恐慌,怔怔的看著寇峻城,臉上的肉都在不由自主的抽搐著。


    “等我問你第三遍的時候,你就得在這兒橫著出去。”


    寇峻城沒了耐心,跟葛天富說話的語氣又冷淡幾分。


    “魂,魂幡,魂幡。”


    葛天富嚇得,想都沒想,就連說好幾聲,聲音顫抖的都是虛的。


    “幹什麽用的?”


    寇峻城挑了挑眉問著。


    “人死了,招魂用的。”


    葛天富渾身哆嗦,看著寇峻城的眼神,似乎是想掐死自己,胳膊也開始顫抖起來。


    “這是什麽地方你知不知道?”


    寇峻城指著靈棚的棚頂,眼睛沒有從葛天富身上移開過半分。


    “致富村。”


    “我是說現在這個地方!”


    “靈堂,靈堂,靈堂。”


    看著寇峻城的眼神,葛天富差點嚇得哭出聲來,趕緊說著。


    寇峻城點了點頭,把葛天富摔在地上,接著就是給耿老太上了炷香,然後轉過身看著葛天富。


    葛天富跟寇峻城對視一眼,突然緩過神,連滾帶爬的爬到靈堂前麵,磕了三個頭。


    “親家大娘,我們不是人,在您這兒大吵大鬧驚擾到您,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在這兒給您賠個不是。”


    邊說邊磕頭,再起身的時候,蔡建國給他使了個眼色,葛天富趕緊起身,半分鍾都沒停,直接衝出了靈堂。


    “走,我們趕緊走。”


    葛天富迴到人群中,頭也不迴的拽著李鳳茹就往外麵走,上寮村其他人不知道什麽情況,也就跟著他走了出去。


    “沒事了,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寇峻城說完,看著眾人散開,眼神瞥了眼大門口的方向,眼見著葛天富他們走開,這才沒有多說什麽,當目光掃過耿順的時候,眉頭一皺,走到耿順的身邊。


    “妹子。”


    “大哥,剛才真的是謝謝你了。”


    還沒等寇峻城說完話,耿順就差點跪在地上,寇峻城趕緊扶著她,把她領到了一邊坐下來。


    “妹子,剛才那是咋迴事兒啊,突然間來了這麽一夥人,氣勢洶洶的衝進院子,剛才聽你叫大哥大嫂,以為是你夫家親戚來上香的,後來覺著不對,我才站出來的,你也別怪哥多嘴,這是怎麽迴事兒,跟哥說說。”


    寇峻城看著耿順的臉色非常難看,於心不忍看著她一人扛著,就多嘴問了一句。


    耿順看著寇峻城,捋順耳邊散亂的頭發,強裝著笑了笑搖著頭。


    “還敢瞞著我,這他們都不管是啥地方就這麽跟你鬧,可想而知,你在他家的日子,跟哥說,到底有啥事,別怕有哥和你嫂子在,村裏還有這麽多人。”


    寇峻城看著耿順有意隱瞞,心裏想著剛才他們的模樣就不痛快。


    “大哥,我真的沒事兒。”


    “不說是不是,我可告訴你妹子,今兒你要是不跟哥說清楚,以後你的事兒,哥就不管了,你都沒把哥當成親人,我還管你這些爛攤子事兒幹啥。”


    寇峻城不是對耿順的私事感興趣,隻不過,上寮村的人來勢洶洶,看那架勢都沒把耿順當成人看,在耿順娘的靈堂大吵大鬧的,如此隨便,在上寮村婆家的時候,耿順的日子可想而知。


    “這兩年都沒見你帶著天業迴來,要不是剛才聽你大哥說他癱瘓了,咱們這鄉裏鄉親的,誰都不知道。”


    眼見著耿順的舌頭緊,寇峻城也沒有一直追問下去,歎了口氣,開始跟著耿順話家常。


    聽到葛天業癱瘓這兒,耿順抬眼看了下,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怎麽沒跟家裏知會一聲,我們也好去你婆家看看,你好歹是我們致富村的姑娘嫁過去,家裏出了事兒,娘家沒人過去探望,這不是不合乎禮數不成,那不就叫人看低了我們致富村的人嘛。”


    “哥~”


    也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了耿順的心窩子,寇峻城說著說著,耿順就抓著的胳膊哭了起來。


    寇峻城輕拍著耿順的後背,輕聲的安慰著,他知道她有委屈,都藏在了心裏,娘家沒人疼沒人愛,在夫家有委屈的自然都會在心裏藏著


    “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


    寇峻城靜靜的坐著,希夢蘭遠遠的看到李子樹下的兩個人,給寇峻城比劃了幾下,看著她的嘴型,是說放心,這邊有我,然後就進了靈棚忙活。


    “兩年前,我倆去趕集,趕著牛車去的,我可能是吃壞了東西,肚子疼痛難忍,就找了個地方方便,他給我看著人,牛車沒有拴好,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幾個野狗,牛受了驚拉著車橫衝直撞,他一心給我看人,躲閃不及就被牛車壓在底下,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耿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著,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寇峻城沒有插話,隻是眉頭皺的就像是個麻花繩。


    “我公公婆婆說都怪我,大哥大嫂也說我是要飯村的人,身上沾著窮酸晦氣,這才結婚不到半年就出了事兒,然後就把我攆出去了。”


    “攆出去了?”


    寇峻城聽到這兒,覺著不對,看著耿順眼神一冷。


    耿順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突然笑了笑:“攆出來也好,不用整日麵對著他們的臉色,我過我自己的,倒也痛快,隻不過每次迴來,都得瞞著我爸媽,也不敢告訴我哥,我哥要是知道了,鐵定就去把他們家鬧的雞飛狗跳的。”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住在他們家,那你住在那哪兒啊這兩年?”


    寇峻城抓著耿順的肩膀,心裏太過緊張,可能用的力氣有些大,看著耿順皺著眉頭臉色難看,這才意識到,鬆開手。


    “上寮村偏坡臉上不是有塊地嘛。”


    “就是去前窯村那段路邊上的偏坡臉?”


    寇峻城滿臉不可以的問著,看著耿順還真就點頭了,寇峻城整個肩膀都鬆垮下來。


    “妹子,我沒記錯的話,那可是個窩棚啊!”


    寇峻城的手指插在頭發裏,眉頭都擰在一起,他當時替程前去前窯村看新生牛犢的時候,幾次路過那個小偏坡臉,他還以為那是誰家用來看鳥的遮涼窩棚,根本沒都想過還住人,在他的眼裏,那也根本住不了人。


    看著耿順坐在旁邊,哭的像個淚人,孱弱的身子一顫一顫的,雖說不是自己的親妹子,可是寇峻城的心裏怎麽也不是個滋味。


    “既然他們待你不好,這事兒與村長說說,讓他替你主事,了了這門親,迴我們致富村來吧。”


    寇峻城看著耿順,他現在能想到讓耿順過的好一點的法子,也就隻剩下這個了。


    耿順卻是拚了命的搖頭,就好像再害怕什麽,拉著寇峻城的胳膊,一個勁兒的說著不行。


    “這又是為何,你是舍不下葛天業?”


    寇峻城是個明白人,他知道當年嫁過去,就因為耿順和葛天業兩個人真心相愛,當時自己還去喝了喜酒,葛天業這個人對耿順好的真是沒話說。


    “哥,我的事你就別管了。”


    耿順急色匆匆的說完這麽一句,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頭就迴了靈堂。


    寇峻城一個人坐在李子樹下沉思許久,看著跪在那兒燒紙的耿順背影,他知道,這個事兒這麽拖著也不是辦法,肯定得要解決,不過再著急也得等明日出了殯再說。


    晚上迴家的時候,白天耿順的事也放在心裏,蔡保滿想著耿順的事,也沒吃幾口飯,把蔡軍和蔡大妮支到屋裏寫作業,把陳蓮花叫到外麵說起來耿順的事。


    陳蓮花聽蔡保滿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完,整個人的火氣騰的一下就竄上來了,也顧不得什麽,直接說著老葛家不是東西。


    蔡保滿抽了幾口悶煙,也沒攔著,任由陳蓮花在那叨咕。


    “這件事得告訴村長,我們兩個出頭可不好說,順妹子的爸過世,明兒她媽媽也出殯,哥哥又被帶走了,多半也是迴不來了,也算是個娘家無依無靠的可憐人,村長是我們致富村的主心骨,誰家有個大事小情不都是村長來主持公道的,到時候這事兒跟他一說,他準急。”


    陳蓮花的話蔡保滿也想過,他也沒想著自己單獨替耿順出頭,如果由他去說這事,暫且不說村裏人會覺得名不正言不順,就是上寮村的那夥人能不能把他放在眼裏,都得另說,到時候事沒辦成,再弄的自己裏外不是人,那就難辦了。


    “明兒出了殯,耿老太太入了土,我就跟村長說說這個事兒,可是今兒我跟順妹子說的時候,她好像不太願意我們插手這個事,還一個勁兒的跟我說別管,這也不知道為何。”


    把煙都抽完,蔡保滿心裏的這口氣也算是通了通,扔下煙頭,看著陳蓮花說著,眉心帶著一抹疑惑。


    “哎呀,你這煙怎麽這麽勤了,快別抽了,最近碰到這麽多事,你看看你都抽了多少煙了,幫別人歸幫別人,也不能把自己的身子搞壞啊。”


    陳蓮花眼看著蔡保滿把手伸煙袋裏又要卷煙,趕緊就把煙袋子搶過來揣進懷裏。


    蔡保滿愣了愣神,看著陳蓮花笑了笑,撓了撓頭。


    “順妹子說別管,那咱們就別費那心思了,她也不是個小孩子,是非對錯,她自己也能掂量著,要是真的手伸長了,她又該記恨我們了。”


    陳蓮花把煙袋子收好,想著剛才蔡保滿說的話,開始勸說著。


    蔡保滿沒有說話,因為他不同意陳蓮花的看法,在他心裏,這不過是小女人的心思,憑著他對這個事情的推測,他敢斷定,這後麵肯定還有事。


    第二天早上八點,是出殯起靈的時辰,因為沒有兒子在家拖掃帚疙瘩,姑爺也是臥床不起來不了,大家幾經商量,也顧不上那麽多規矩禮數,讓耿順代替兒子拖掃帚。


    埋了土上了香,看了時間都九點半,蔡保滿前後張羅著,擦了擦臉上的汗,看著村長匆匆離開,也就後腳趕緊跟過去。


    本來追上的時候剛想跟村長說耿順的事,哪成想村長張嘴的速度比他還快。


    “大滿啊,你來的正好,快跟我去趟鄉裏。”


    蔡保滿一看村長說的這麽著急,也沒顧得上細問,答應了一聲就跟著村長去了村長家,把腰上的白布取下來放在村長門外的石頭堆上壓著,跟著村長一人騎著一個大梁車就往鄉裏趕。


    話說蔡保滿會騎這大梁車,還是村長教的,整個村子的人都沒有大梁車,隻有村長家有,當時蔡保滿出於好奇就多看了幾眼,沒成想村長就讓他學著騎,就這麽一來二去的就學會了。


    “村長,我們這麽急呲火燎的往鄉裏去幹嘛,開會嗎?”


    路過上坡的時候,兩個人下了車,推著車子走,蔡保滿才緩了口氣問著,因為自己騎車的技術還不是特別好,在車子上比較緊張,不敢說話分心。


    “不開會,去趟派出所。”


    村長一路上的臉色都不是很好,蔡建國看出來,所以才沒敢像以前似的跟村長說笑。


    蔡保滿沒有說話,也沒多問,點了點頭靜靜的推著車跟在村長旁邊走著。


    “這不是耿喜那小子被帶走了嘛,我這心裏放心不下啊,過去看看,所長呢我還是有點交情的,凡事多照看點。”


    聽著村長說著,蔡保滿的目光看向村長車把兩邊掛的禮品果盒。


    “不管怎麽說,都是我們致富村的人,那天當著我的麵就打了他一槍,看著他那個模樣,心裏真是不好受啊。”


    村長眼裏含著淚,語氣也哽咽了幾分。


    “我也看到了。”


    蔡保滿迴想著那個情景,依舊曆曆在目。


    “就算是通緝犯,不管是以後坐牢也好,槍斃也好,我就是想讓他在判決前的這段日子裏過的舒服些,看樣子,那個趙剛也不像什麽好人。”


    村長歎了口氣,他自己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


    蔡保滿點著頭,對於這愛民如子的村長,他一向都是尊敬的,不光是因為他這個身份,還有他這個人。


    “要說人啊,切莫做錯事,一步走錯,步步深淵無法迴頭,瞧瞧這一家子,四口人,本應該歡聚一堂,現在呢,弄的如此下場,真叫人又憐又氣,唉!”


    村長最後幾句話是咬著後槽牙說完的,重重的歎了口氣,直接就上了車。


    蔡保滿看著他的背影,耿順的事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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