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蔡軍家裏出事,雖然不在一個村子,寇峻城和希夢蘭兩個人也給拿去不少的東西和錢,先是把他家借村長的五十元錢給還了,就算是蔡建國這麽長時間的辛苦費。


    學校考慮到蔡軍父母過世,就放了他一星期的假,他成日除了坐在家裏的磨盤上,就是去北山坡坐在爸媽的墳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蔡大妮每天放學把老師布置的作業帶迴來,把書包放在家,就去北山坡尋他,雖然總是那呆呆傻傻的樣子,蔡大妮也不打擾他,就陪著他坐著,等著他起身想迴家了,她就跟著一起迴去,有的時候怕他冷,會給他帶件衣服。


    “大妮,明天你就不用來了。”


    今日放學,就跟往常一樣,蔡大妮陪著蔡軍坐著,可是沒多久,蔡軍手抓了一把土,慢慢的揚起來,又抓了一把,反複重複著這一個動作。


    “為什麽?”


    蔡大妮非常不理解,轉過頭看著他問著。


    蔡軍沒說話,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朝著山坡下麵走去。


    “蔡軍,你幹嘛去啊,這麽晚了,你不迴家嗎?”


    蔡大妮看著蔡軍朝著村子外麵的方向走,趕緊就追過去,可是蔡軍並沒有讓她跟著,自己一個人就走出了村子。


    迴到家,蔡大妮把這話跟蔡保滿一說,蔡保滿就一秒都沒耽擱,就跑了出去,生怕他出什麽危險。


    陳蓮花拿著衣服追出去,都沒有看到蔡保滿的身影。


    圍著村子外找了半天,河邊都去看了好幾趟,都沒有看到蔡軍的身影,一時間沒了頭緒,蔡保滿坐在村頭的石頭上抽煙,一根接一根,眼神死死地盯著村口。


    “大國,在這兒坐著幹啥呢?”


    寇峻城騎著自行車過來,看著蔡保滿,就下了車推過來,一地的煙頭讓村長一愣。


    “咋抽這麽多煙嘛!”


    寇峻城看著他,不隔心得叨咕一句。


    蔡保滿把最後一口煙掐了,吐著煙霧,看著寇峻城半眯著眼睛問道:“這是打哪兒迴來啊?”


    “去城裏看看,你坐在這兒幹啥呢?”


    寇峻城說了一句,就指著蔡保滿問著。


    蔡建國歎了口氣,看著村口,把蔡軍出村子的事兒說了,一聽這話,蔡保滿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把自行車的車梯子打上,坐在蔡保滿旁邊。


    “這孩子,不像他爸憨厚,軍子聰明,心思也重,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問不出來,現在這突然間出了村子,還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蔡保滿著急的撓頭,看著寇峻城,滿臉著急的說著。


    “這十裏八村,可有他去的地方?”


    寇峻城問完這句話,兩個人開始琢磨著,他爸從小也是沒了爹娘,在大伯家長大的,沒有兄弟姐妹,可以說方圓十裏八裏,沒有一家親戚,從小到大,連姥姥家門口,都沒去過,具體為啥,沒人知道。


    “這叫什麽事兒啊,今天我聽村長跟鄉裏提了他家的事兒,鄉長那邊都說讓多照顧照顧他,怎麽給他的福利剛申請下來,這人就不知道去哪了!”


    寇峻城也是蹲在蔡保滿的旁邊,兩個人開始歎氣,也加入了抽煙的隊伍中。


    蔡軍從外麵迴來,看著村口兩人在那兒抽煙的,就知道是自己過錯,走過去看著蔡保滿賠不是。


    蔡保滿沒有管別的,一看到蔡軍,扔下煙就把他抱在懷裏,緊緊的摟著,閉著眼睛,長長的鬆了口氣。


    “孩子啊,不管你去哪兒,都要告訴你伯伯一聲啊,這樣一聲不吭的走出去玩兒,你看你把大國伯伯急得。”


    村長也起身,看著蔡軍說一嘴,看著蔡軍沒啥事兒,心裏也就不惦記了,摸了摸他的腦袋,直接騎著自行車迴家。


    蔡保滿領著蔡軍,兩個人走在村子裏,誰也沒有說話,期間蔡建國偷偷的看了蔡軍幾眼,他眼睛發直,也不知道再想什麽。


    “迴來啦。”


    陳蓮花收拾一下,端著飯菜,她是個通情達理的聰明女人,知道蔡保滿把孩子帶迴來就行,至於去了哪兒,為啥不說一聲這些話她從來不當著孩子的麵說,數落孩子的話,她甚少說。


    就像平時一樣,蔡軍跟著他們吃飯,無論他們談論多麽好玩兒的事,他都不插言。


    “伯伯,大媽,今天都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出去沒告訴你們,害的你們擔心。”


    破天荒似的,蔡軍竟然在飯桌上跟他們主動說了話,陳蓮花愣了愣,緊接著笑著說趕上迴家吃飯就行。


    “何止是離家不說啊,今天我們去茅草垛那裏看飛機,你都沒去,大家連風箏都沒放好。”


    蔡大妮嘟著嘴,卻是滿嘴的埋怨口氣,看著蔡軍說著。


    是呀,今天是老飛機的日子。


    蔡軍心裏盤算著日曆,嘴上卻什麽都沒說。


    “大妮,你快吃飯。”


    蔡保滿生怕大妮的語氣,讓蔡軍低落,趕緊催促她一句,蔡大妮撇撇嘴,把飯碗放下,沒吃一口就迴了房間。


    “伯伯,明天我就迴學校上學,還有,我想迴我的家裏住。”


    蔡保滿的這句話,讓陳蓮花有些摸不著頭腦,嘴裏的飯嚼到一半就停下來。


    “為啥要迴你家,大媽家住的不慣嘛?”


    陳蓮花也放下碗筷,語氣溫柔的問著。


    “不是,大媽把我照顧的很好,可是我聽別人說,房子長久不住人,會塌,那是我爸一手蓋的,我不想看著房子荒了。”


    蔡保滿沉思一會兒,看著蔡軍很認真的說道:“你現在還小,自己住我不放心,等你在大一些十五歲的時候,你想住就住,這幾年,我們每天過去給你燒炕,收拾屋子,隻要天天燒炕,房子就不會塌,放心吧。”


    “是呀,你現在還小,晚上自己住會害怕的。”


    陳蓮花也在旁邊,接著蔡保滿的話說著。


    “那行吧。”


    蔡軍沒有太強,他知道蔡保滿伯伯和大媽不會害他,既然他們都這麽說,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先吃飯吧,吃完寫作業,我聽大妮說,今天老師留得作業不少,還考了試,一會兒你去看看。”


    聽著蔡保滿的話,程蔡軍看著蔡大妮的屋子,眼神暗下來,今天的看飛機約定自己沒去,她現在肯定埋怨自己。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蔡大妮和蔡軍兩個人一起出門,朝著村口走,與周至武會合,聽他說孟冬生病,就請了一天假。


    長時間不迴學校,第一節課上的是渾渾噩噩的,坐在那兒,看著老師,蔡軍的心裏總是想著爸爸媽媽,沒有聽進去一分。


    蔡大妮發現蔡軍出神,用手肘碰了碰蔡軍,然後抬手指著手裏的作業本,示意他該寫作業了。


    蔡軍這才迴過神,看著生疏的題目,有些為難,愣是看了兩分鍾,一個字都沒寫。


    放學的鈴聲響起,蔡軍麻利的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蔡大妮和周深在後麵緊緊的追著。


    “蔡軍,你別跑的那麽快,等等我倆啊!”


    周深拽著蔡大妮,兩個人緊趕慢趕的總算是追上了,拍著蔡軍的肩膀,嗔罵一句他不夠意思。


    蔡軍沒有說話,背著書包,頭也不迴的朝前麵走,學校在富裕村,剛出了富裕村的村口,就看見有幾個同學校的大孩子站在那兒,挨個拽著前麵學生的書包。


    “完了,是李大頭他們。”


    李大頭和其他幾個人,是學校出了名的不良學生,平時不上課,下了課就在村口堵其他過往的學生,然後搶吃的和錢。


    “今天孟冬沒來,我們怎麽辦啊。”


    蔡大妮左右看看蔡軍和周深,這以往路過這裏,都是孟冬罩著他們,俗話說惡怕更惡,這孟冬出了名打架心黑手狠,自從他們堵住蔡大妮一次,被孟冬打的趴在地上起不來,自從那以後,他們幾個就再也不攔著。


    “他見到孟冬沒來上學,會不會跟我們……”


    蔡大妮的話還沒說完,蔡軍就緊了緊背包袋子,直接朝著李大頭走過去。


    “唉,你等等我倆。”


    周深緊張的,剛想喊一嗓子,突然怕李大頭看過來,又壓低了聲音,後麵的幾個字基本上沒說出來,朝著蔡軍就追了過去。


    “站住!”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本以為不看李大頭,就能蒙混過去,聽到李大頭這麽一嗓子,蔡大妮的背脊一涼,趕緊湊到蔡軍的身邊,緊緊的抓著蔡軍的衣角。


    旁邊的周深也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看著李大頭。


    蔡軍抓著背包袋子,眼睛一下不眨的看著李大頭。


    “這不是蔡軍嘛,你今天來上課了啊。”


    李大頭拍了拍蔡軍的臉,看了眼身後的兄弟,嘴角帶著邪笑說著。


    蔡軍看著李大頭,麵不改色,挑了挑眉。


    “呦,怎麽著,不服氣是不是,看你的樣子,是不是皮癢癢了。”


    李大頭說著就拎著蔡軍的領子,還搓了搓手,咬著牙惡狠狠的說著。


    蔡軍冷哼一聲,把背包慢慢的扔到一邊,用著最大的力氣把李大頭撞倒,因為李大頭的塊頭比較大,撞倒他,蔡軍也向後退了好幾步,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哎呦,這是死了爸媽,脾氣見長啊,蔡軍,沒看出來啊,你還真有兩下子。”


    李大頭的兄弟把他扶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看著蔡軍的眼神,並沒有多大的怒氣,反而多了幾分嘲弄。


    “不準你說程小東死了爸媽!”


    蔡大妮一聽李大頭提這事兒,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因為蔡保滿告訴過他,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觸及東子的傷心事。


    四處看著,順手抄起一根樹枝就朝著李大頭跑去。


    “大妮!”


    周深一下子竄過去,抱著蔡大妮,兩個人往後一滾摔在地上。


    李大頭明顯一愣,往後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看著蔡軍,指著他說道:“蔡軍啊蔡軍,你個慫包,你看看你自己的德行,你連個丫頭片子都不如。”


    蔡軍雙手慢慢握成拳,眼神越來越嚇人。


    “來呀,你打我呀!”


    李大頭指著自己,滿臉的譏笑,還不停的跟著旁邊的兄弟一起起哄。


    “沒了你爸你媽,就算是受了傷,迴家都沒人給你上藥吧,以前孟冬在,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今天我聽說他病了,特意在這兒等你們,他加在我身上的,我都要在你們身上找迴來。”


    李大頭說著挽了挽袖子,旁邊的幾個兄弟也都是躍躍欲試的活動手腳。


    “別怕,有我!”


    蔡軍把蔡大妮護在身後,撿起蔡大妮剛才拿的樹枝,手慢慢的攥緊,他心裏想的都是張文鳳跟她說的話,不準打架,不準惹事,如今不是他要打架鬧事,他一定要保護蔡大妮平安迴家。


    “來吧,我本來都不怕你!”


    蔡軍說了一句,就直接抬手朝著李大頭那邊打過去,可能是李大頭沒有料到他真的敢動手,這個樹枝用肩膀接個正著,吃痛的大叫一聲。


    蔡軍可沒有給他還手的機會,直接又是一下子,李大頭被打的嗷嗷叫,指著蔡軍喊到:“給我打死他!”


    其他的幾個人一擁而上,在蔡軍身上拳打腳踢,眼看著蔡軍挨揍,周深也生出許多勇氣,大喊一聲,衝了過去。


    蔡大妮被嚇得直接坐在地上,蔡軍的嘴裏開始流血,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抱著頭坐在地上哭喊。


    “李大頭,你給我住手!”


    遠遠的聽到這一嗓子,李大頭渾身一激靈,蔡大妮轉過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孟冬走過來,手裏還拿著半塊轉頭。


    “孟冬!!!!”


    李大頭鬆開蔡軍,趕緊起身,滿臉驚恐的看著孟冬。


    “你敢欺負我兄弟他們,我今天就拍死你!”


    話音未落,蔡軍就抬手舉著半塊磚頭,朝著孟冬的右臉就拍了下去,下手沒有半分的猶豫。


    李大頭指著孟冬,一句話沒說出來,直接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傻眼了,全都愣在那兒,看著李大頭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


    “啊——,打死人啦!”


    李大頭的一個兄弟,抱頭喊了一聲,朝著村子裏跑去,邊哭邊喊。


    “喂,你給我起來,你別給我裝死,你不是很不服氣嗎,你起來啊,我倆再打一架!”


    孟冬握著磚頭,踢了踢地上的李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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