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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黃昏,鬱鬱蔥蔥下的山間路上,一個戴著恐怖魔麵的男子一邊艱難的抬步走,一邊自言自語的指揮身體,


    “一……誒,誒,左腳,是左腳,二是右腳。……嗯,不錯,好的。”


    “一二一,一二一……”


    “我說手還是別動,好嗎?同邊走路,像個傻子。哎呀,一、一……左腳……一”


    “你當是瘸子嗎?一直一什麽一?”


    “哈哈……好像和諧了不少。”


    如果鬼手沒離開,看到自家兇煞冷酷的邪君變成這樣,一定一個月都合不攏嘴。


    曆時半個多時辰,兩人默契的越走越快。不過途中,薛芷晴餓的有氣無力,焉巴焉巴的,偶然看見樹林中有野果子吃,兩隻腳就不聽使喚了,眼巴巴的瞧著那紅豔豔的野山楂流口水。


    季君昊心塞不已,隻得與她一起停下,問:“想吃?”


    “嗯”


    季君昊望著那山楂樹好一會,“我不喜歡酸的。”


    “我餓,走不動!”


    “我來走。”


    腳下生根,像綁了千斤墜。


    季君昊覺得自己以後非得吃成個大胖子,才能和體內的人相處愉快。


    “摘吧,但是不能多吃!”


    薛芷晴喜笑顏開,“好。”不多吃,她隻吃飽。


    她發現隻要兩人達成共識,身體還是很好控製的。


    一個點腳竄上樹枝,薛芷晴剛摘了一顆,在身上擦了兩下,就直接塞嘴巴裏。季君昊酸的掉牙,仍是忍住了。


    可某人答應的不多吃,此時簡直要將一整棵樹吞下去。


    不消片刻,碩果累累的山楂樹隻剩下空枝頭,留下幾顆青綠,實在下不了口的,某人才停下來。


    “哇,沒汙染的綠色食品,就是好吃。”


    綠色?酸的反胃了,還好吃?


    季君昊永遠無法理解極品吃貨的世界,摸了摸鼓起的肚子,“你是豬嗎?”


    “你見過豬瘦成竹竿嗎?”


    薛芷晴恨恨道,她一米六七的個,隻有八十幾斤,豬你妹啊!


    “有豬的胃口,沒有豬的覺悟,確實沒見過。”


    “我……”


    薛芷晴很無語,季君昊卻微微揚起了嘴角。


    得意個什麽?


    人人相傳的廢物為什麽這麽毒舌?怎麽和師父一個德行?話不多,一開口就能毒死人。


    吃完山楂,兩魂一人繼續趕路,快到城門附近一處山腳下,季君昊鑽進了一個藤蔓掩蓋的懸洞。


    走到洞底,岩石鑿壁已無去路,薛芷晴知道一定還有玄機。隻見他隨手在旁邊草垛中摸到一顆石頭,用力扭轉,麵前的石壁轟然移開一條一人寬的縫隙,深邃無底的地道顯露出來。


    地道中伸手不見五指,可他走的極為順暢。


    薛芷晴不禁好奇,“那個人稱你‘邪君’,你私下建了什麽可怕的組織?”


    “……”


    “不想說?”


    “……”


    “哼,不說的話,以後你要行事可沒那麽方便。”老子在你身體裏,遲早都會知道,遮掩個屁啊!


    “你不也沒說。”


    這臭男人很悶啊,像個悶騷葫蘆。


    能說的都說了,不信那便再仔細解釋一遍,


    “師父十年前找到我,戴了一個銀色麵具,對外人稱是無名,被他坑騙來這裏,也在我完全不知曉的情況下。我都想問,師父為什麽煞費苦心的培養我來救你,和你是什麽關係。”


    季君昊聽到了一個重點——銀麵。


    是銀麵公子嗎?


    見季君昊不說話,薛芷晴又繼續道:“剛才那些墳頭,都是因為救你而死的吧?”


    “……”


    “原本我猜想那麽多人輕賤你、殺你,是因為你的身份,今日洗白了,可那國師仍對你露出殺意,皇宮中他施法噬你的魂,沒成想你卻因禍得福醒來了。為什麽?”


    所以之前她以為的絕望、懦弱,其實是國師暗中下了黑手,讓他醒不了的。


    “你不該驗證我的身份。”季君昊突然說了一句陰沉沉的話,


    薛芷晴一愣,想了想,“怕成為眼中釘,不得不提前暴露出你隱藏的實力?”


    “……”


    “不過也是,皇帝雖然親見結果,但仍有猜忌,大啟皇子成長起來的雖隻有六位,你是個廢物煞星時,無人會忌憚,一旦成了嫡皇子,哪怕你不爭,一樣會有人要你的命。你私下建立的組織,便再沒有那般空閑發展壯大。”


    “闌王勢力最大,你卻讓人盯緊了默默無聞沒有外家勢力的四皇子,他也要殺你?”


    對於她好心的碎碎念,某人十分嫌棄的開口,


    “你何時能離開我的身體?”


    說了這麽多,這人戒備心仍是如此重。


    薛芷晴翻翻白眼,“師父說一年半載,可鬼知道他個死變態要多久,我巴不得一個人逍遙快活去。”


    “那你還問這麽多做什麽?”


    薛芷晴被悶的噎住了話頭,


    哼,好心當做驢肝肺!


    薛芷晴沒有再問,隨著他的控製一路走,地道極不平整,期間摔了兩迴,但她也沒開口說一句廢話。


    她從不會費力討好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因為你越是在乎,以後受的傷害也越大。


    隻有不去擁抱,才不會被失落。


    曾經以為師父是她的救贖,她滿心期待,曾經以為安旭是她的依靠,她滿懷憧憬……


    所以……自以為是、作繭自縛,才是傷害自己的根源。


    走了小半個時辰後,季君昊停住了腳步,手放在一個圓潤如珠的凸起上摁了一下,“哢嗒”一聲,眼前豁然明亮。


    兩人不適應的眯了一會眼,再睜開時,薛芷晴看見的是一個石頭壘砌的暗室。


    一二十平方大小,一張雕鳳鸞床掛著粉色紗帳,床腳有兩雙小巧的繡鞋,屋中一張紅漆方桌,還有一個精致的衣櫃和梳妝台,右邊有個隔角,發出淡淡的異味,應該是方便用的。


    薛芷晴訝異道:“石屋藏嬌?”


    “……”季君昊似有所思的看了看牆壁上的油燈,依舊選擇沉默避答。


    “看不出來啊,還是個多情的種。一邊輕薄了郡主,一邊還藏了美人享用。”


    明明是冷嘲,某人卻聽出了輕佻,對她沉怒道:


    “我不知你是何人,但我警告你,不許利用我的身體對小喬有非分之想。”


    薛芷晴嘿嘿兩聲,“放心,爺我喜歡男人,不愛女人。”


    季君昊感覺有些怪,他喜歡男人,可在自己一個男人的身體裏,是不是……


    壓下心中的不適,季君昊摘了麵具走到房子左邊,摁下其中一塊石磚,牆麵開始移動,緩緩露出一條青色石階,頂上出口有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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