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這是溫次第一時間冒在腦子裏的詞。

    “暗格的出口怎麽會在這?”

    林珞倒不生奇,反而在意料之中,他結合前後所發生的事,不疾不徐道:“這也就能解釋為何主持的屍體會在床底下藏著了!想來那天晚上在我離開禪房去虔堂的時候,主持曾悄悄進來過,通過床底下的暗道先一步去了虔堂,也一定伸手觸碰過那副壁畫,隨後見我進來,便從虔堂裏那道暗格速速離開,在返迴這間禪房時,卻不料身上沾到了壁畫上麵的蟲子,所以都還沒來不及從床底下爬出來就悄無聲息的死了。”

    “當真跟那些五彩蟲子有關?”

    “沒錯!”

    “可……那蟲子能要人性命?還能折斷人的經脈?拔了人的臉皮?”溫次心有懷疑,顯然不信那芝麻小大的蟲子能有此等威力。

    林珞雖心裏已經落了實錘,可諸多事情不容他一麵之詞,正所謂,講究事實就要拿出證據,故而道:“等李太醫研究清楚後,自然就能真相大白。”

    說得斬釘截鐵!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明白了,又仿佛不明白。

    溫次再三思量,又忍不住問:“如果真

    是這樣,那……為什麽莫空要冤枉你?他身體裏的噬心蟲蠱又從何而來?”

    林珞眸子輕轉:“這一點,恐怕要歸咎到另外一樁事情上了!”

    “怎麽說?”

    林珞交代道:“我需要一份寺中人員的詳細資料,他們何時入寺?入寺之前做過什麽?名字,籍貫,都要清清楚楚。”

    溫次不明白他怎麽突然繞到這上麵去了,沉默小許,儼然道:“這個簡單,我即刻就讓人去整理,隻是,你要這個做什麽?和這個案子有什麽關係?”

    “明日再說!”他言語簡潔,不願再深講。

    爾後,他便借著天色已晚,還要迴去陪兒子為由打算先行迴去,溫次沒攔著,轉頭吩咐人去整理寺中人員的資料。至於梁啟之,他則借著深夜風大,不想獨自騎馬迴去為由,硬是要乘坐林珞的馬車一同迴去,林珞自不好拒接,也就允了。

    二人一起出寺,在繞過一處迴廊時,不料迎麵撞上一名身著衲衣的小僧。

    小僧往後踉蹌幾步,險有摔倒之意。

    幸好林珞下意識伸手攙扶了一下,卻不想就在他扶住那名小僧的手腕之時,卻發覺對方的手冰冷刺骨,就像一塊

    深入潭底的寒冰,寒得他指尖一涼,甚至覺得有一絲辣疼感,稍刻,她將手迅速收迴,又無意之間將小僧的袖袍輕輕撩起一截,見其手腕上橫著幾道疤痕,像是已有好幾年了。

    “多謝施主。”小僧站定,雙手合十,聲音嘶啞,目光低垂。

    林珞眉心輕蹙了一下,及不可見,道:“師父沒事就好。”

    “阿彌陀佛。”

    “我在寺中靜坐多年,從未見過師父,不知師父法號?”

    “小僧……明空。”

    林珞以笑作禮,不再多聊,沿著迴廊出了淺山寺。

    馬車上,林珞神色憂沉,端坐如安,隻那一雙深色瞳孔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前麵用竹子編製的車簾,車頭上掛著一盞梅花八角燈,橙紅色的光線隨著車簾隱隱晃動而透了進來,正好灑在他那雙幹淨的素色縉雲鞋上,他有意將腳往後挪了一步,隱在了袍下。因是深夜,林間冷風亂竄,他身子原本就不耐寒,連連打了好幾個哆嗦後,便順勢往側邊坐去,以此避開風口。而那盞梅花八角燈的微光則不偏不倚的灑了他的左肩上和側臉上,微光朦朦朧朧的攏了進來,像無數發光的細塵在他俊朗的

    側臉上縈繞,也將那濃密的睫毛襯得如蒲扇一般,虛實不清。

    不得不說,林珞是極美的男子!

    梁啟之坐在旁邊打量著他,幾次欲開口,可話到嘴邊又咽了進去,最後一路沉默……

    馬車到了東市,停在了林府門口,本是要轉送梁啟之迴府,可他卻跟著下了馬車,如何也不肯走,硬是要在林府留下。

    林珞拿他沒辦法,隻好答應下來,命人給他收拾了一間屋子。

    第二天。

    梁啟之起了一個大早,不知從何處取來一根羽毛,興衝衝的跑到後院的涼亭裏逗鳥玩著,他嘴上發出“啾啾啾”的聲音,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用羽毛朝籠子裏那隻漂亮的金絲雀身上撥去,金絲雀被他攪得在籠子裏上躥下跳。

    正這時,林珞不知何時出現在此,伸手將掛在上麵的鳥籠解了下來,放在亭中的石桌上。

    “我這鳥兒養得好好的,你逗它作甚?”

    “鳥都要被你悶壞了!”

    “安安靜靜未嚐不好。”

    “古板!”梁啟之覺得無趣,便將手中的羽毛扔進了籠子裏,任憑那隻金絲雀使勁的啄著。

    林珞養的鳥與他性子一樣,安安靜靜,斯斯文文。

    小

    會,溫次急匆匆的來了。

    “你看看,都在這上麵了。”他將一

    本冊子遞給林珞。

    那冊子上記錄著所有淺山寺僧人的資料。

    林珞接來,在上麵翻尋著一個叫明空的小僧資料。據上麵所記,此人名為顧倫宗,籍貫浙州,年二十五,祖輩都是養蠶出身,他是在五年前入的淺山寺為僧,而入寺之前是個貧寒書生,學問還算過人,奈何散盡家財都屢屢落榜,最後心灰意冷,一氣之下便折了文筆,入了淺山寺修行,從此誦經念佛,雙耳不染凡事,也因為頗有佛根,剛入寺門就得了主持親收,成為座下弟子。

    除此之外,倒也沒別的了!

    半晌,林珞合上冊子,臉色凝重,眼神也不由的暗沉了幾分,手指輕輕的叩在石桌上,問:“溫大人,你可記得五年前一樁考題泄露的案子?”

    溫次想了下:“記得!當時接到無名人士舉報,說是禮部出的試題泄露了,有不少考生花重金暗中買題,之後案子移交到了咱們大理寺,為了查明此事,便抓了不少人進行拷問,其中有幾個禮部的官員,還有十來個考生。”

    “其中有一個叫顧倫宗的人你可有印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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