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墨和紅衣男孩都消失不見,林珞隻好負傷離開了鬼醫館,返迴甄遠的小樓。

    甄遠見他受了傷,並不覺得意外,隻是佝僂著背不疾不徐進了自己用破布遮起來的黑屋裏,將壓在古董櫃下一瓶生了蜘蛛網的藥和一卷泛黃的繃帶拿了出來,交給溫次,說:“這藥很多年都沒用了,雖然有些迴潮,但藥性是極好的,你拿去擦在林大人的傷口上,不出一兩日就能好。”

    “多謝甄大人。”

    “反正不用也是可惜了!”甄遠又繼續去倒騰自己那些骷髏。

    林珞原先倒不覺得疼,但現在一靜坐下來便覺得後背生疼得厲害,就跟數萬螞蟻在啃咬般,骨頭縫都在撕扯。他後背的衣衫已經被血染濕,血腥味也更濃重了些,熱血在背部滲出流竄,黏黏糊糊的……

    溫次拿著藥過來,看到他背後的鮮血時心底一揪,說:“林大人,你可忍著點。”

    “沒事。”

    “那我幫你把衣服脫下來。”

    溫次將藥放在旁邊,又讓陳子堂去端盆水,他便將林珞的衣服一點點的扒下來,可是因為麻衣被利器所劃,導致抽了絲,全部都粘在了那血跡斑斑的後背

    上,輕扯時連帶著上麵的皮肉。林珞咬牙忍著,額頭爆出青筋,冒出了冷汗,等將衣服脫去後,便露出了後背那一大片瘮人的血跡,上麵一道道傷口皆被鮮血蓋住,還有新鮮的血液不斷的往下流。

    陳子堂將水端來時,見此一幕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自打他當年進入大理寺當差,就沒見過林珞受傷,頂多就是被紙張的切口劃破一道口子罷了,現在見他受了這麽重的傷,到底有些擔憂,便和溫次趕緊將他後背上的血跡清理幹淨,露出了一道道清晰的傷口,七橫八豎,歪歪扭扭,皮肉也因此綻開。

    仔細一看……像是字!

    “這傷口看上去怎麽好像是個字?”溫次琢磨道。

    林珞微喘著氣,聞言,偏頭問:“什麽字?”

    “像是一個……弁字?”

    “弁?哪個弁?”

    溫次說:“是突而弁兮的弁。”

    突而弁兮的弁!

    此字亦有冠的意思,也指掌管帝王的冕服及等製。

    林珞當即心生奇怪,他記得自己在追那名女子的時候並沒有接觸過或者撞擊過任何尖銳的物體,也沒有與人搏鬥過,當時隻覺得有股冷風像刀子一般在後背上滾

    過,卻不想竟憑空橫出了幾道傷口,竟還是個字。

    難道是那個女子通過什麽邪門之物所為?可若真是這樣,為何要在自己後背上寫一個這樣的字?

    意義何在?

    溫次見他沉思不語,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問:“你這傷究竟是誰傷的?”

    林珞垂目小許,將目光投向了甄遠,問:“甄大人,你可知這個字為何會出現在我背上?”

    甄遠忙著倒騰手中的骷髏頭,仍舊用背對著他們,頭也不迴的說:“那就要問你自己究竟為什麽要來鬼市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字或許與我所查的案件有關?”

    “是與不是,得你自己去查。”甄遠提點。

    弁?

    這個字代表什麽?

    或許說,那個女子要以此來表達什麽?

    溫次聽得糊裏糊塗,追問道:“林大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林珞也知瞞不住了,隻好道明自己來鬼市的真正目的:“其實我來鬼市是為了魚兒。”

    “魚兒?魚兒怎麽了?”

    “前段時間我畫行裏收了一副神鬼圖,但就在我從淺山寺迴去的第二天,魚兒在看了那副畫之後就說上麵的人動了,接著便莫名其妙的

    昏了過去,李太醫說是中了蠱,但究竟是何種蠱卻查不出來,就和那晚看到敦煌壁畫會動的小僧情況是一樣的。所以我懷疑可能也跟這個案子有關,這才帶著那幅畫來鬼市,打算找到拿神鬼圖來我畫行裏典當的姑娘問個究竟,方才就在鬼醫館內的蠟燭倒塌時,我看到了那個女子,這才急忙追了出來,隻是人已經不見了。”

    溫次震驚:“照你這麽說,魚兒也牽扯其中了?兇手殺了這麽多人究竟想做什麽?”

    “目前而言,孫墨和那個神秘女子是這個案子唯一的線索,還有那個紅衣男孩,他似乎知道些什麽,所以我們必須找到他們。”

    “可是鬼市這麽大,上哪去找?”

    陳子堂出聲道:“不如我去鬼醫館門口蹲著,隻要那個男孩一迴來我就逮住他。”

    林珞卻並不看好他的計策,一盆涼水潑了過去,道:“他當時能從我手中掙脫,自然也能從你手中掙脫。”

    “那……那現在怎麽辦?”

    如今線索全無,甚至無從查起,要在諾大的鬼市裏找到一個人恐怕不容易,加上此處置在地底,暗無天日,要找人就更是難上加難。

    林珞思忖片刻, 口中琢磨道:“現在不止是要找到他們那麽簡單,還要弄清楚他們的身份,看看他們究竟與

    這樁案子有什麽聯係?”

    溫次顧慮道:“可是,我們隻知道那個男孩是鬼醫館的人,除了這點什麽都不知道,那接下來要怎麽查?”

    甄遠忽然開了口,說:“去找水婆。”

    頓時,三雙目光齊齊看向他:“水婆是誰?”

    “水婆掌管著鬼市所有人的戶籍,隻要是鬼市裏還活著的人,她那裏都會有資料,你們可以去查一查鬼醫館,興許就能知道你們想知道的事。”

    陳子堂問:“那水婆人在哪?我們現在就去找她。”

    甄遠卻笑了一聲,繼續磨著手裏的骷髏,搖搖頭道:“你們想去找她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

    “你們不是鬼市裏的人,就等於是黑戶,如果去找水婆,不就等於暴露了身份,到時候你們還能出來嗎?還能離開鬼市嗎?”

    而甄遠既然提出了此事,必定是主意的,林珞說:“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甄遠緩緩轉過身來:“這辦法有是有,隻不過風險太大,一個不小心就會喪了你們的性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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