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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歌仙兼定滔滔不絕地講述完本丸中關於審神者的大小事情後,太陽已經西斜。溫暖的陽光灑落在走廊的地板上,又給杯中的茶水點綴上閃閃發光的金片。


    茶水已涼,糕點也在不知不覺中吃完了。壓切長穀部從第三者的眼中,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信息。


    是的,一直想要知道。


    他剛來的時候,是表現得非常淡漠、孤傲且不合群,但那不代表他真的對周遭的一切漠不關心。被拋棄的經曆讓他陷入絕境,但生存的本能,也讓他在悄無聲息地觀察、搜集並且論證。


    更何況那是審神者。一個新的,審神者。


    在事情真的發生之前,壓切長穀部根本毫無所念。他隻是在等待,消極的等待,將自己的命運完全交予上天的等待。是被遺棄,還是被刀解,或者是被轉賣,他都做好心理準備。畢竟,一旦失去期待和希望,其他的,就什麽也不是了。


    可是,有人將種子種到了他幹涸的心田上。他讓自己不要在意,但情感一直都非理智可以克製,到頭來,他還是無可避免的走迴了老路,讓一個新的審神者,牽係了他的心神。


    新的環境、新的同事都無法更改這個事實。


    在挫敗與自我厭棄中,壓切長穀部糾結著,卻又仿佛帶了一絲愉悅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審神者的初始刀不會想到眼前的這振打刀沉默寡言的外表下,竟有著如此複雜難測的掙紮。陪著離開本丸好一段時日的同伴聊了半個下午,又安靜地看了會院景,歌仙兼定起身躬首告辭,去廚房開始晚飯的準備事宜。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適合四人用餐的三個銅鍋被燭台切依次端上長桌,短刀們跑進跑出地擺放菜品,審神者則熱情洋溢地招唿著陸續進門的付喪神們入座。


    這是一頓愉快的晚餐。天氣尚好,食物美味,原本的一絲離別愁緒,也在黑發青年特意拿出的酒品飲料和陸奧守的捧場下,被暫時隱藏了起來。一開始,是堀川國廣經不住陸奧守的勸酒,喝了小小的一杯。接下來,則是加州清光好奇心作祟的主動要求。再往後,那些猶猶豫豫、推脫了卻不夠堅定的山姥切、宗三左文字、小夜左文字也被迫加入了拚酒戰局。


    於是,一個多小時後,青菜和肉丸在煮沸的底料裏翻滾,而餐桌邊已趴倒了一半不勝酒力的付喪神們。


    陸奧守臉上甚至浮著紅暈,滿腦袋飄著櫻吹雪。他難得暢飲一迴,心情好極了。鶴丸則鍥而不舍地逗弄晚輩,從燭台切調戲到了大俱利。太郎太刀看上去最正常了,但手中的酒壺可從沒停過,不是給自己倒,就是為別人添。


    唯一不在狀態的,大概就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和躲在角落、幾乎滴酒未沾的壓切長穀部了。


    黑發藍眸的英俊男人坐在審神者的旁邊,全程微笑著默然無語,十分體貼地為季楷夾菜倒水,以及看著青年和名義上的屬下插科打諢。酒精驅散了付喪神們間的界限,也褪去了審神者冰冷疏離的氣息。他那微微卷曲的黑色短發下,一雙黑眸亮得仿若天上的星子,一不小心就讓壓切長穀部看出了神。


    直到一道強烈的目光將他打斷。他循著本能迴望,看到得是三米舒諾同居人犀利深沉的藍色眼眸。


    衛濤警告地輕瞥了他一眼,迴頭即將一隻胳膊放上了審神者的肩膀。


    壓切長穀部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


    這頓晚餐一直用到了深夜。


    衛濤主動扶起睡過去的季楷上了二樓,動作果斷堅定到讓身為近侍的山姥切國廣都來不及開口。


    戰鬥生還者之一的歌仙按住了金發打刀欲追上的腳步:“山姥切,你能給主公打盆洗臉水過來嗎?”


    愣愣的付喪神下意識地點點頭,腳步不穩地挪出了餐廳。


    燭台切光忠意味深長地看著金發打刀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輕聲揶揄道:“過來?不送上去嗎?”


    “小光,不要欺負山姥切。”他的身後,歌仙板起臉來,一邊收拾殘局,一邊挪動前行路線上睡死的付喪神們,“幹正事了。”


    一晚上被鶴丸“小光”“小光”叫得頭疼的付喪神揉了揉額角,無奈地歎了口氣,主動放棄了這個話題,轉身加入到打掃的行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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