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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集合時間,滿載而歸的付喪神們在約定地點,見到了一臉愜意喝著咖啡的審神者和新來的同伴。


    藥研藤四郎和一期一振在審神者授意下,主動向其他人打了招唿,言談非常客氣,甚至有點拘謹。


    大部分人都表示了歡迎,個別不合群的依舊不合群(沒錯,說的就是大俱利伽羅)。歌仙兼定趁著眾人互相介紹的時候,將審神者拉到一邊,黑著臉低聲問道:“主公,這是怎麽迴事?!”


    拍賣冊上的內容他之前也看到了,知道審神者有點興趣。但考慮到本丸嚴苛的財政狀況,他根本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這人就一下帶迴了兩振刀劍。


    “放輕鬆,我沒有偷也沒有搶。隻不過是幫了政府一個小忙。”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歌仙兼定糾結著皺起雙眉,猶豫著該怎麽問不會傷到青年的自尊心。


    他在這邊支支吾吾,而一向很敏銳的季楷則對他笑了笑:“你有辦法,我也有辦法啊。不用繃得太緊,該怎麽花還是怎麽花。喏,給你禮物。”


    審神者拿出包裝精美的袋子,紫發付喪神接過,打開一看,是幾本用蝴蝶結紮好的精裝俳句集和一些食譜。


    歌仙兼定青綠色的眼眸中頓時溢出感動的喜悅。這次萬物購物,不清楚內情的刀劍們或多或少都買了一些東西。隻有他,從頭到尾都在用各種理由拒絕同伴的推薦,最後隻購入了一個棋盤,供刀劍們和塔矢下棋的時候用。


    “好啦好啦。”季楷看著自己的初始刀的模樣,有點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同時從對麵挪到他的側麵,用身體製造出一個視角安全區,“擦擦,你都出汗了。”


    他遞出紙巾,已然快要控製不住自己情緒歌仙趕緊背過身去,抽出紙張抹了抹臉。


    他們的身後,五虎退緊緊抓著手中剛剛購物、裝滿零食的塑料袋,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走上前去。


    一期一振站在藥研藤四郎的身後,看上去狀態不怎麽好。陸奧守吉行、鶴丸國永、加州清光等人圍聚在他們麵前,表達著對他們到來的歡迎。


    身旁有人拉了拉他的手。銀發男孩扭頭,是小夜左文字。


    那雙沒有太多感情的藍瞳盯著他,站在宗三左文字身邊的小男孩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那是你的兄長吧。”


    “啊……是、是!”五虎退下意識地答道,就見同為短刀的夥伴對他點了點頭,


    是啊,這是自己的兄長……無論他是不是少了一臂,或者看起來並不想理自己,那都是他的兄長!


    被小夜左文字所鼓勵,五虎退挺直了腰背,走到了藥研藤四郎和一期一振的麵前,怯生生地低聲道:“一期哥、藥研哥……”


    說著說著,他又突然失去了勇氣。因為藥研騰四郎和一期一振都並未上前,隻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那飄過來的目光剛開始是詫異的,隨即喜悅一閃而過,然後是痛心與躲避,最後凝聚為不自在的假裝友好和本能的迴避。


    假裝友好的是藥研藤四郎,而本能迴避的是一期一振。


    “是退醬啊……真沒想到……”藥研微笑著給了五虎退一個擁抱,其間動作的小心翼翼,隻有本人能察覺得到。


    在其他付喪神眼裏,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兄弟團聚的場景。


    “……”一期一振垂下眼簾,躲避著五虎退的打量,他伸出僅存的那隻右手,踟躕著摸了摸弟弟的腦袋,猶豫了兩秒,還是問道:“退醬,這個審神者,對你好嗎?


    雖然一期哥和藥研哥看起來怪怪的。但摸在自己腦袋上的手心非常溫暖。五虎退不由地眯起雙眼,原本的忐忑膽怯頓時消散,兄弟久別重逢的喜悅湧了上來。他開心地一把抱住一期一振的腰,悶聲迴答道:“嗯!審神者對我們都很好!一期哥您一定會喜歡他的!”


    一期一振微微地彎起嘴角,落在五虎退身上的目光十分複雜。


    *


    這次購物,基本每隻付喪神都滿載而歸。而通過競拍撿漏的審神者也非常滿意。雖然二手的刀劍會有心理問題,但季楷更看重他們豐富的戰鬥經驗對於新本丸前期進程的助益。


    更別說那振少了胳膊、渾身都散發著“我有故事”的氣息的一期一振,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了。


    季楷很怕麻煩,同時討厭無聊和乏味。平靜日常的生活是很好,但也需要時不時的新鮮感來增添變化。比如一個好的對手,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一頓從未嚐過的料理和一些有趣的人事物了。


    壓切長穀部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季楷每次履行審神者責任給他手入時,才不會因其固定重複性而生出厭煩感。畢竟,雖然手入的程序基本一致,但打刀的變化可就有意思多了。


    再比如,山姥切國廣這個社障患者,每次看他表情變化多彩、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季楷內心就充滿了被愉悅的感覺。人類的本性並沒有多好,但這種難以預料的情感係統,卻絕對是最大的寶藏。


    因為這種心理,當季楷用完晚餐、返迴二樓審神者房間,準備去天空綜合競技場給長穀部手入,卻被人敲響了門扉時,他還是很有耐心地對著眼前的付喪神微笑起來:“山姥切,有什麽事嗎?”


    門前,金發打刀穿著一身輕薄的黑色浴衣,有些不自在地低著頭。季楷能從他身上聞到沐浴乳和洗發水的味道,再結合那一頭還微微有些濕意的燦爛金發,很明顯地就可以推斷出一些隱藏的意圖。


    “能、能進去、說、說嗎?”


    審神者拉開紙門,迎進這個在就寢時間內突然來訪的下屬。


    山姥切國廣抬起頭,看到黑發青年一身外出的服裝,似乎有些驚愕,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時間,您是要外出嗎?”


    “長穀部還在等我。”一句說完,季楷雙手交叉,也不催促,隻是好整以暇地注視著打刀,等待著。


    這一句話起到了明顯的催促作用。原本猶豫不決的付喪神臉色一變,沉默了幾秒,終於打破一室安靜:“我……我有話……”


    他別扭地低下頭,避開審神者的打量,吸了口氣,似乎在積攢什麽力量,頓了頓,才低著嗓音接續道:“想對……您說。”


    “我在聽。”黑發青年點點頭。


    “我……”臨到跟前,山姥切國廣還是覺得困難重重。雖然已經下了決心,但如何開口提出那種事,又如何將自己的所思所想表達出來,對於他來說,根本不亞於事情本身的棘手,“我……”


    大腦一片混亂,詞語都支離破碎。金發打刀咬緊牙關,握起雙手,逼迫著自己抬起眼睛,直直對上審神者毫無遮掩、直射過來的目光。


    那目光洞悉一切,了然而深邃,然而在那些看似包容溫柔的背後,卻是一種旁觀的戲謔。像是造物主俯仰大地上忙碌奔波的螻蟻,帶著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他們的痛苦與快樂,不過是神明閑來無事的調劑品。


    這種感覺,隻是感覺。但山姥切國廣一向很相信自己敏銳的直覺。刀劍沒辦法選擇主人,因此信任主人是很多刀劍的本能選擇。他也是如此,他也很尊敬審神者。但一碼歸一碼。他不能坐視對方傷害他的同伴。哪怕他們都不認為那是傷害……


    想到這裏,山姥切國廣的目光不再遊移,他筆直地迴視向審神者,直接將自己最想說的東西,開門見山地擺出來:“您對長穀部、太郎先生以及歌仙兼定,所做的事情是錯誤的。”


    “哦……”黑發青年楞了一下,隨即發出意味不明的輕笑。


    “您是我們的主公,侍奉您、服侍您,是我們刀劍的義務和使命。但這不代表,您可以借著主公的名號,勉強我們違反自己的意願,去做一些有違君臣之道的事情。”


    “是這樣嘛?”似是而非的反問,似是而非的迴答。審神者黑色的雙瞳盯著他,像捕捉到獵物的獵手,充滿著絕對的掌控。


    山姥切國廣討厭那種感覺。他向前一步,主動走入審神者的近身範圍,綠色的雙眼帶著鋒芒,逼視著眼前的審神者:“——您的那些需求,我是近侍,我可以替您解決。”


    “等一下,你剛剛好像有說,這種事是錯的啊。”季楷勾起唇角,伸出手順勢抬起金發打刀的下頜:“我被你搞暈了,山姥切。”


    “這種事,就是錯的!”山姥切國廣義正言辭,猛地大聲喊道。


    “噓,不要吵到別人。”


    季楷用拇指蹭了蹭他的嘴唇,貼近他的麵孔,笑得曖昧而輕佻。


    山姥切國廣心中一跳,被審神者觸碰過的地方一片灼熱,大腦在那一瞬似乎都停止了運轉。


    “那看來是我魅力太大,讓你哪怕要違逆君臣之道,也要爬上我的床了?”


    就在思緒開始放空、僵硬地任審神者撫弄他的耳朵脖頸時,這句話鑽破了厚厚屏障,刺入了他的神經。


    山姥切國廣猛地出手,捉住了審神者在自己身上肆虐的爪子。


    “您是我們的主公。”綠色的雙瞳狠狠地瞪視著他,滿是對這種說法的厭惡,然而他克製的語調和沉穩的聲音,代表他此刻是非常冷靜的狀態,“我若不答應不滿足,您自然可以對其他付喪神提出如此要求。”


    “是啊。”審神者垂下眼簾,目光在自己動彈不得的手臂上一掃而過,不以為然地點點頭,讚同道。


    “您這樣做,會傷害他們的。”山姥切國廣咬牙,“如果非要有誰來承受這種事,那我希望……”


    “這個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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