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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一次,季楷返迴了鍛刀室。


    隻是,這次輸入數量後,出現的時間怎麽是00:20:00?


    “哈哈,您在這裏啊?”歌仙兼定的笑聲從門外也聽得見,“您今晚想吃什麽?”


    季楷正對著平板發呆。


    “呦,看來這次來的是短刀呢!”接連迎接了兩位同僚,付喪神心情很是愉快:“希望是個懂得風雅的新人。”


    “那群小孩子不惹麻煩就行嘍。”刀匠藤原大叔拿起工具,一邊用手錘著自己的腰,一邊為連續鍛刀的自己哀歎:“唉,現在的年輕人,真不顧及老年人的感受啊……”


    來往幾次,季楷已經基本摸清了刀匠大叔的脾氣。這個大叔脾氣不好,超愛懟人,就算是再平常不過的對話都能讓他說出□□味來。


    “辛苦您了。”歌仙兼定拿出帶來的點心,“結束後,請您務必前往廚房,我會給您準備好晚餐的。”


    季楷站在一邊默許了付喪神的行為,就是因為有對方前兩次的投喂,大叔對他的態度稍微好了一些。看來不管什麽時代,吃人嘴軟都是通行的法則。


    藤原理所當然地接過點心,同時從朝季楷伸手。


    篩選了各種可能,最後結果應該是自己手滑了的審神者將平板返還給刀匠:“我在廚房給你準備了驚喜哦。”


    “啊?”歌仙兼定吃驚的看著青年,“驚喜?”


    “快去看看。”勞動了好幾個小時,季楷也非常迫不及待的跟別人分享他的成果。


    十幾分鍾後,歌仙又匆匆跑了過來:“真是太棒了!主公!”


    “不過……我都不會用呢……”


    忘記留下說明書了。季楷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查看了下時間進度:“接完短刀,今天的晚餐我們一起做吧。”


    二十分鍾幾乎一轉眼就到了。一天之內第三次喚醒付喪神,季楷也很嫻熟了。


    同樣的光芒閃過,一個小男孩出現在兩人麵前。


    “我是五虎退。那個……沒有擊退……對不起,因為老虎好可憐啊。”


    銀色短發、身著黑色短褲短襪的小男孩抱著一隻小貓咪(?)戰戰兢兢地說著。


    季楷抓抓頭發,小短刀的汪汪淚眼讓他第一感覺就是“好麻煩”。不過……


    他的視線從對方懷裏的動物轉移到蜷縮在對方腳下的其他四隻小貓咪後,不覺語調也柔軟了起來:


    “我可以給你的貓咪喂小魚幹嗎?”


    ……


    “我是燭台切光忠,能夠斬斷青銅燭台的刀哦。……嗯,果然還是不夠帥啊。”


    藍發金眼的付喪神戴著一隻眼罩,自信帥氣地自我介紹,黑色的西裝外套內,白色的襯衫口敞開著,可以瞥得見隱約的鎖骨。


    “燭台切,你的拿手菜是什麽?”


    鍛刀鍛到遊戲時間快淩晨的審神者問道。


    ……


    終於湊齊了一支部隊的人數。由歌仙兼定帶著他們簡單參觀了下本丸後,新增加的人口來到了大門口。那裏,這座本丸的主人——審神者季楷正等待著他們。


    “時間不早了,但是在分配房間、上床睡覺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大家齊心協力、一起完成下。”


    季楷朝旁側讓開,露出堆積在大門口、小山一樣的資財堆:“這個需要拜托大家搬到倉庫。”


    “……”歌仙兼定。您說的不管了就是這個意思?


    “……”燭台切光忠。一來就要幹這種一點也不帥氣的體力活?發型亂了怎麽辦?


    “這可真是嚇到了呢……”鶴丸國永表示審神者真是讓他們出乎意料。


    “這樣正好,仿品就適合做這樣的事吧。”山姥切國廣毫無所動。


    “我、我會努力的……主公大人……”五虎退嚶嚶嚶卻仍想試試。


    “……”太郎太刀。這就是能為我主做的事嗎?


    自此以後,搬運資財成了這座本丸中,歡迎新人們的傳統慣例。


    *


    第二天清晨,當壓切長穀部走進餐廳時,意料之外地迎來了熱烈歡迎。


    “長穀部君!”燭台切光忠喊道,“真是意外的會麵呢。”


    “呦,昨天沒看見的新人?”鶴丸國勇叼著新鮮出爐的烤麵包好奇地瞅。


    “……你有傷?”金發青年從被單下瞟了他一眼,同為付喪神,他們對靈力的波動很敏感。


    “來得剛好。”太朗太刀在灰發付喪神走過來時,遞給了他一雙筷子,“嚐嚐這塵世的美味吧。”


    一隻什麽東西用爪子抓住了他的衣角,長穀部低頭,正對上白色小老虎黑溜溜的大眼。


    “對、對不起……”銀發小男孩慌亂地從地上抓起自己的夥伴,“他們不會咬人的。”


    正在此時,打著哈欠的審神者從外麵走了進來:“歌仙——今天的早飯有什麽呢?”


    ……明明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麽有種天翻地覆的感覺?


    壓切長穀部突然發現,在這樣一群新人裏,要保持昨日的沉默,可是一項很艱難的挑戰。


    在原先的本丸中,因為審神者擁有的刀劍振數太多,他已經習慣了在人群中保持低存在感:因為戰績和稀有度而擁有超然地位的三日月、深得粟田口短刀們信任和愛戴的太刀一期一振、長得可愛又愛撒嬌的加州清光、被稱為日本刀中最高傑作的大包平……論資曆、論稀有、論人緣、論性格,不管從哪一方麵看,他都毫無特殊。因此當審神者一再減少他的出陣次數、乃至後期被完全擱置,都是順理成章、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幾年來,在大量數據統計下,每振刀劍的數值和個性早已為審神者們熟知。他們不再像初期一樣懵懂無知,鍛到什麽刀就用什麽刀;就職後,幾乎每一個審神者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持續不斷的鍛刀,然後根據自己的喜好,精心挑選、重點培養。


    然而考慮到鍛刀的不可確定性,朝著某個既定對象而去的結果就是,短期內本丸刀劍數量的急劇上升。


    就任第一天的審神者,平均擁有的刀劍數是八。


    第二天,這個數字會上升到十五。


    可現在,已經到了第三天,這座本丸的審神者刀帳內的刀劍卻依舊少的可憐。


    這件事,真是十分反常。


    一邊在角落默默地用著早飯,壓切長穀部一邊悄無聲息地打量著不遠處的審神者。青年留著一頭略微有些卷曲的短發,麵容俊秀,氣質內斂,安靜坐在那裏的時候,有種從裏到外的冷淡疏離和隱約的不明威懾力。這是長穀部第一次見他時的感覺。


    可這種感覺,在審神者盯著食物看時,竟然徹底地消失了!


    他夾起一塊厚蛋燒,慢悠悠地塞進嘴裏,隨即他閉起雙眼,咬動牙齒,認真仔細地咀嚼起來。


    幾秒鍾後,青年揚起脖頸,那漂亮優美的線條上,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厚蛋燒滑進了食管。


    審神者睜開雙眼,一把抱住了坐在他身側的鶴丸國永:“這真是太好吃了對不對鶴丸君!”


    那雙在長穀部看來難以揣測、無法窺破的黑瞳,此時此刻竟洋溢著那樣單純的快樂、那樣自然的滿足。好像一塊厚蛋燒,本就該如此讓人欣喜萬分。


    灰發打刀十分驚愕。他垂下眼簾,注意力第一次轉移到麵前的料理上。他忍不住拿起筷子,學著審神者的樣子,非常認真而小心地夾起一塊送進口中,咀嚼三次後吞咽。


    ……確實是很不錯的厚蛋燒。


    可和他想象中那種絕無僅有的無上美味,尚存不小差距。


    這樣的品相與味道,為什麽會讓審神者如此高興?


    難道人類和付喪神的味覺係統並不一致嗎?


    壓切長穀部想了又想,最後還是維持了和開始時相同的評價——深不可測。


    心不在焉的吃著早飯,直到燭台切光忠叫了他好幾聲,壓切長穀部才發現不知何時,穿著黑色t恤的太刀已經坐到了他的身邊。


    “長穀部君,飯菜不合胃口嗎?”早飯的主廚之一關切地詢問,“這是用主人的新廚具做出來的第一餐,有什麽問題,請不要大意地提出,我會努力改良的。”


    “……不……”壓切長穀部搖搖頭,燭台切的額外關注讓他壓力頗大。新鍛刀就是這樣,天然的友善體貼、追求和諧。他們連一場戰鬥都沒參與過,更別說那些很快就會來臨、且無法避免的問題。


    到那個時候,不知還有幾振刀劍,能記得最開始的這段美好時光?


    “……你受傷了?”近距離的接觸,也讓燭台切很快發現了這振長穀部的異常,“長穀部君,你需要治療。”太刀斂著眉頭,嚴肅道。


    “……沒關係。”灰發付喪神朝另一側挪了挪,拉開兩人過分親近的距離,然後站立起來,“我吃完了。”


    “謝謝你。”拿著食盤離開前,壓切長穀部鄭重地道謝。


    燭台切光忠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心裏隻有打刀的傷勢,他匆匆起身,也顧不得自己的帥氣風度,急忙就朝外追去。


    歌仙兼定攔住了他。


    審神者突然開口了:“長穀部,你能留步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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