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於柒兒跟著顧言終於到了鎮上的集市。


    周圍的村寨離鎮上的距離都不近,但是趕集這一日卻是相當熱鬧的,周邊村子裏的人都會來,於柒兒覺得,這應該就是一個大型的交易市場,還存在以物易物的情況。


    顧言帶著於柒兒找了個空地,將東西放好,然後靜默開始等待。


    於柒兒左看看右看看,覺得十分好奇,倒不是因為別的,隻不過現代集市上多是小商小販沿街叫賣,小攤一個接著一個,叫賣聲此起彼伏,嘈雜而有趣,他們倆人卻是頭一迴在這裏幹這種事情,也不會吆喝,想來還是要和“左鄰右舍”的學一學。


    但說來也是奇怪,不知是不是他們顧言帶她來的太早還是怎的,旁邊竟是一個人攤位都沒有,冷冷清清好不淒涼,倒是不遠處,林林總總的攤位鋪麵不少,一個接著一個的,看著還熱鬧些。


    “咱們是不是該往那兒去?”於柒兒抬手指了指熱鬧的那條街,覺得不解,離得這麽老遠,怕是東西賣不出去吧。


    “那邊去不得。”顧言擰了擰眉,欲言又止。


    於柒兒不明所以:“不能去?”


    這時旁邊來了個挑著菜的老爺爺,他笑看旁邊的小兩口,聽到了於柒兒的不解,於是笑嗬嗬的說道:“小娘子有所不知呀,那地方可是有講究的!”


    於柒兒聞言愣了愣,問到:“這位老大爺,不知道這是怎麽個講究啊?”


    老爺爺聽到於柒兒甜甜的聲音,又禮貌,迴複道:“哎呀呀,小娘子可是太折煞老頭子了,還叫我老大爺!”


    於柒兒笑嘻嘻。


    老爺爺娓娓道來:“這集市呀,有行會管著,隻有交了份子,拜了行頭,入了行會的,才有資格在那裏做營生,不然呢,隻能和我老頭子一樣,在這街角賣賣東西而已!”


    於柒兒聽了這些話,才算是明白了,看起來,這行會就和現代的市場管理監督部門差不多,要上稅才能有買賣資格,就像是現代要辦營業執照一樣,隻不過他們隻是偶爾來一趟,到時沒必要,那看樣子,隻能在這街角地方了。


    她謝過老人家,蹲到顧言的身旁,小聲聞到:“那咱們在這裏,東西賣的出去嗎?”


    她有些沒信心,若是有人來,一定會往人多的鋪子去,他們這裏這麽冷清,怕是不好賣了。


    “沒事的,要買的自然會來買,不買的,就算送給人家也不會要的。”顧言安慰她。


    於柒兒點點頭。


    天大亮之後,便陸續有了逛集市的人,晨光熹微,照在熱鬧的街市上,人群熙攘,好不熱鬧。


    於柒兒伸著腦袋看,小心翼翼的,眼睛裏亮晶晶的。


    “你去玩一玩吧,看看有沒有什麽喜歡的,等我賣掉了柴火來找你。”顧言看她好奇,就說到。


    於柒兒想了想,說:“你別來找我了,我去溜達一圈,然後迴來這裏找你,別我們倆都走來走去,反倒遇不到了!”


    顧言沉默著點點頭,看著於柒兒抱著出門時帶上的包袱,蹦蹦跳跳走遠了。他眼底暗沉,深得看不見底。


    於柒兒對這個集市還是很感興趣的,左顧右盼看的好不認真。


    這應該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人,第一次來這麽熱鬧的地方,自然很高興。


    街市上有賣糖人的,還有胭脂水粉,發釵頭花,有小娘子在攤位前挑挑撿撿,賣吃食的也不少,熱氣騰騰,香氣飄飄,於柒兒想起早上她和顧言趕著過來,都沒顧上吃飯,覺得肚子都要咕咕響了。


    但當下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吃東西,況且她手裏也沒有錢,根本買不起這些吃食。


    她加快步伐,在街上繼續左顧右盼,終於,看到成衣店,她思索一番,進了離得近的劉式成衣。


    進了店裏,夥計正在忙,轉頭間看到穿著樸素的於柒兒,並沒有要照顧她的意思,一時之間竟將她晾在那裏,沒有人理。


    於柒兒也不在意,打量了一下店裏的布料成衣,都是些普通的樣式,但有些看著料子還不錯,想來價格也是相當美麗的。


    這些東西雖然看著不錯但於柒兒看慣了現代的精美華服,這些除了手工還不錯,倒也算不上讓人驚豔。她邊走邊打量,直到看到屏風後的一件華服。


    “哎哎哎,這東西可精貴的很,你要是不買,就不要摸,摸髒了你可賠不起!”有個夥計看到於柒兒靠近那衣服,厲聲喝道。


    一瞬間,店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於柒兒的身上。


    “這就是貴店的待客之道?”於柒兒不卑不亢,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小夥計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女人非但不驚慌,還振振有詞,心裏慌了一下,掌櫃的再三交代,開門迎客,顧客為先,他這樣若是驚跑了貴客,可是會被重重責罰的。


    但在看眼前的女人,她一身窮酸打扮,有黑瘦弱小,一點也不像是能買得起這裏的東西的人,於是大著膽子繼續道:“我們店裏怎麽待客不用你操心,你又買不起!”


    聞言,於柒兒臉上不見絲毫不悅,麵容平靜身姿挺拔:“哦,原來買東西就是客,不買就不是了呀,那那些進店沒買東西的人,不知道背地裏會被貴店罵成什麽樣子?!”


    她這話說的有技巧,進店看東西,自然有成交的有不成交的,或是價格不符合心中所想……或是樣式不喜歡,種種原因總會致使買賣不成。


    開門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口碑,還有就是服務,這夥計的表現明顯就是踩高捧低,讓先前在店裏看衣服的夫人小姐們心中甚是不滿,若是她們沒有賣東西,是不是就要背地裏被這些夥計們唾罵?


    因此,她們都眼神都變了,紛紛責難的看著店裏的夥計,似乎在質問,之前沒東西的時候,是不是她們也不算客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夥計被盯得臉紅,卻還是倔強的說道,“你這潑婦,在這裏混說些什麽!”要是被掌櫃的聽見了,非得打死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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