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烏鎮,是夜裏。


    迷迷蒙蒙的天空,如煙如霧似夢似幻的雨絲,濕漉漉的青石板,一帶藍瑩瑩的市河穿街而過,漾起淺淺的波紋,搖碎了被雨水漂洗得愈加烏黑發亮的屋瓦,蓮青色的水閣、廊棚、吊樓、河埠頭,以及懸掛在長廊下的如火焰般跳動的燈籠。


    言若雪看著盡在眼前的烏鎮,江南的氣息,心中滋生出了許許多多幽怨婉轉,又有著令人無端驚覺的美麗和惆悵。


    楚衍深看著言若雪,“丫頭,我們來玩個遊戲怎麽樣?”


    言若雪揚起頭望向楚衍深,勾了勾唇,盡可能清晰的描繪出楚衍深能夠看得懂的唇語,“什麽遊戲?”


    提及遊戲,言若雪的心情莫名有些酸澀。


    自己與顧成峰,不就是一場遊戲一場夢麽……


    楚衍深牽起言若雪的手,聲音溫柔,帶著期待,“我們走進烏鎮,以情侶的身份進去,這個遊戲敢不敢玩?”


    言若雪一愣,她看著男人俊逸非凡的五官,溫潤有型的薄唇,每一處都猶如沐浴春風,那麽的讓人心動。


    隻是,她卻搖了搖頭,“我隻是想走走……”


    意思,也就是說不想玩?


    看到言若雪的拒絕,楚衍深卻是堅持,他牽著言若雪的手來到烏鎮外的一家商店,“老板,買兩把傘。”


    老板熱情的招唿,“帥哥美女喜歡什麽樣的款式和顏色?”


    說著,遞出來一些傘,任由挑選。


    楚衍深這一次沒有問言若雪的意見,直接選了兩百透明白,他掏出一百塊錢給店家,“就這兩把吧。”


    取過兩把傘,楚衍深將其中一把傘撐開遞給言若雪,然後自己撐開了一把。


    言若雪看著透明色的閃,很喜歡這種顏色,有種夢幻感。


    耳邊,她聽到男人的聲音傳來,“若雪,既然你猶豫,那我們就來賭一局,如何?”


    言若雪不知楚衍深想要說什麽,她描繪著唇形問他,“你說來聽聽。”


    來到這裏,她亦是想要釋放一下壓抑的心情,看著楚衍深的熱情,他的溫柔,想要逗著她開心的樣子,她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在雨天,烏鎮總有著說不盡的纏綿悱惻,行走在悠長悠長的小巷中,有沒有一個美麗的姑娘與我擦肩而過呢?”他望著她,帶著深情。


    言若雪笑了笑,她放鬆心情的打趣他,“你想有豔-遇?”


    麗江,是多少人想要邂逅浪漫的地方,而烏鎮這種感覺亦是同樣浪漫。


    楚衍深薄薄的唇掀動,他眯了眯俊逸迷人的眸子,看著言若雪,說,“我想要邂逅你這樣的女子。”


    言若雪心髒一跳,她仰著頭望著楚衍深,唇張了張,不知道要說什麽。


    就在她不知道要怎麽麵對,怎麽迴答的時候,楚衍深開了口,“傻瓜,剛剛跟你開玩笑的,嚇到了?”


    他伸手,寵溺的理了理她散落額間的發。


    指肚的溫暖傳遞到她的心中,讓她低了低頭,然後笑的沒心沒肺,“你剛剛說要玩的遊戲,是什麽?”


    她說的很慢,所以讓他清楚的讀懂她說了些什麽。


    楚衍深指了指周身而過的人們頭頂上的傘,說,“你看到這些五顏六色的花傘沒有?”


    言若雪眨了眨眼睛,她點頭,“所以呢?”


    “從現在開始,我們穿過觀前街,走過應家橋,越過古廊棚,登上仁義橋,繞過九曲廊,然後停駐在香火繚繞,紅燭高燒的財神灣的財神廟前。”他指了指手中的白色透明傘,說,“在這期間,我們數一數路過的情侶,有多少人同時撐著一樣顏色的傘。”


    “然後?”她勾唇,描繪著他看得懂的弧度。


    “然後若是雙數,你就答應與我玩一場情侶遊戲,若是單數,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楚衍深很嚴肅,很深情的說。


    這個樣子,讓言若雪有些想笑,可是又有些心酸。


    然後,她重重的點頭,“好。”


    沒有半點拒絕,隻因為她覺得楚衍深對她真的很好,很好,所以她又怎能辜負他一片好心呢。


    他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吧?


    或者,還有著其他原因,但是言若雪沒有去想……


    臨河的小街蜿蜒細長,一塊挨著一塊鋪砌的石板路似乎沒有盡頭,小街兩側櫛比鱗次的幾乎是清一色的烏簷青瓦,小樓屋簷比翼,上透點點燈光,下照人影憧憧。


    撐著雨傘走過,頗有點煙雨蒙蒙的意境。


    言若雪深深吸了口氣,空氣獨好。


    楚衍深興奮的指著前麵,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好聽而溫潤,“若雪快看前麵。”


    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言若雪看到一對情侶拿著透明的白色雨傘走過,她笑著看了眼楚衍深,然後對他描繪唇形,“從來沒有發現,你也有著這樣小孩子的一麵。”


    從前,她覺得楚衍深溫柔,近人,但是終究是沒有發現他也有著孩子般頑皮的一麵,這樣的他更為隨性,迷人……


    楚衍深勾動薄薄的唇角,好看的唇形彎了彎,是溫柔到不行的聲音,帶著抹故意,“看到不一樣的我,是不是很迷戀啊?”


    言若雪噗嗤一聲笑了,笑的那麽放鬆,那麽釋然。


    看在楚衍深的眼裏,猶如一朵花兒綻放,那麽美麗,那麽柔情,那麽明媚。


    他深深的說,“若雪,這才是你該有的一麵。”


    “什麽?”她勾繪口語。


    楚衍深說,“你的笑,是最美!!”


    她一怔。


    他已經朝著前麵走去,“碧波漣漪的市河上,小船來往,時不時晃蕩著倒映在水中的水閣和岸邊的林木,還有那點點發光的燈光,穿過一個接一個的橋洞,若是坐在上麵,應該也別有一番風情。”


    說著,他看向言若雪,“若雪,想不想去坐船?”


    言若雪放眼望去,她搖了搖頭,口語說,“坐船就不能走過這一座座橋了,我想一步步往前走。”


    楚衍深勾唇,“從應家橋到財神灣,不足700米的河麵上就橫臥著八座古石橋,四座橫跨秀麗的東市河,四座座落在東市河南、北的街道上,遞接著石板路通向遠方,也許是建造年代的不同,這些古橋樣式紛繁多姿,風格迥然有異,就宛如一個古橋博物館。”


    言若雪單手托腮望著楚衍深,“你好像懂好多。”


    他彎唇,繼續說到,“前麵那似垂虹臥波是單孔的園形石拱橋,當地人稱之為環洞橋,半園形的橋孔挺起了脊梁,二邊橋坡上的石級便顯得有點陡峭,聳在半空的橋麵雖然隻有兩張八仙桌的大小,二旁的橋欄仍然為行人留下了歇腳的地方,坐在象靠背椅那樣的橋欄上享受著清新和涼爽,便有一種烏鎮人所說的愜意。”


    她望著他,突然有些感動,“到烏鎮後,你並沒有著急叫醒我,我以為你是想讓我多休息一下,是不是這期間你查了資料?”


    “沒有叫導遊,若雪,你相不相信其實我隻是因為想跟你單獨相處?”楚衍深深情的凝著言若雪。


    言若雪有種被告白的感覺,有種不知所措。


    楚衍深似乎害怕給她造成壓力,他轉移了話題,“園拱橋的造型曲線優美,橋下的水麵上倒映著盈盈的園月,每當雲淡風輕,皓月當空,那天上的月亮便會在水中的滿月中晃動蕩漾,二三漁火,寧靜中又平添了幾分幽雅,隻不過現在是體會不到了,你知道為什麽麽?”


    沉浸在剛剛的尷尬當中,言若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描繪著唇形,脫口而出,“為什麽?”


    問完,才發現有些不好意思。


    隻因為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楚衍深寵溺的刮了下言若雪的鼻子,他笑了笑,說,“傻丫頭,現在下著雨,又怎麽看得到皓月呢。”


    言若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頭,稍爾,她微微揚起下顎,慢慢張嘴,一字一句的將口型描繪出來,“那你還知道些什麽,楚衍深導遊?”


    楚衍深似乎並不反感女人口中的導遊二字,他伸手撫了撫唇,然後故意傲嬌的說,“


    有線條簡潔明快的是明清時期的梁式橋,中間的橋麵猶似房屋的大梁擱架在河心的橋柱上,雖經百年的滄桑,卻依然保持著一貫的恬淡和樸實,而平橋,正如它的名字一樣,不但橋的坡度平,它的風格也顯得平平常常,樸實無華,如果不是二邊低矮的橋欄,腳下的細波微瀾,決不會想到那也是橋。”


    言若雪聽著楚衍深照搬書本的介紹,她彎唇,“那財神灣那裏還有一座橋,又叫做什麽橋呢?”


    看著她口語描繪的話語,楚衍深笑了笑,說,“叫做風雨橋,從坡度看,是屬於平橋的一種,但卻是最豪華的一種,二條四米多寬的石橋並在一起,中間兩個橋欄間隔起一壁花格柵的屏風,屏風下便是兩排行人歇腳的石座椅,臨河的二邊用木柱支撐起遮蔽橋身的屋頂,時當烈日當空,可以納涼遮陰,而在秋日雨霽之日,又何妨“留得殘荷聽雨聲”?”


    言若雪看著楚衍深,終於露出好崇拜的樣子。


    倏爾,她望著前麵,意思是說,“那這裏是哪兒?”


    楚衍深一愣,他摸了摸頭,“好像……我也不知道……”


    “……”言若雪聳聳肩膀,看了看周圍,笑著表達意思,“那意思是我們迷路了?”


    楚衍深也看向周圍,正找不著方向之時,眸子卻陡然一亮,他指向前麵,說,“看,財神廟到了。”


    言若雪順著視線看過去,的確是香火繚繞,紅燭高燒的財神灣的財神廟。


    楚衍深收迴視線,他深深的看向言若雪,“若雪,還記得剛剛的遊戲麽?”


    言若雪揚起頭,望向楚衍深。


    楚衍深溫潤的勾唇,又帶著抹霸氣,他說,“若是雙數,你就答應與我玩一場情侶遊戲,若是單數,我就答應你一件事。”


    他牽起言若雪的手,“現在是單數,我們交往吧!!”


    言若雪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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