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皺眉道:“情敵是……托索?”


    阿蘭的直覺就是不敢相信,自己在創造機器人的時候雖然是想要讓它們向人類靠近,托索身為最後的存留者,和人類的感情相近她能理解,但是真的和人類一樣有了心動的感覺,對不起,有點嚇神!


    “嗯,大人告訴我們的,應該不假。”阿道點點頭,給阿則空了的杯子裏續上新的茶水,淡淡道。


    那人醒悟過來,喝了口茶水,說道:“原來是托索啊。”


    阿則用手半托住自己的下巴,見阿蘭和那人竟然並沒有什麽激動的情緒,疑惑道:“你們不覺得這很神奇嗎?他一個機器人竟然喜歡上妧妧了啊!”


    “不奇怪。”阿蘭和那人異口同聲地說出三個字,然後相視一眼,同時舉起茶杯,再一次異口同聲,“好知己!”


    阿則嘴角一抽,選擇沉默喝茶。


    阿蘭品了品口中的清茶味,眉目都透露出愉悅,然後說道:“這其實很容易想出來。托索是我造的,造他的時候我可用心了,若是把他的意識放到一個肉身裏,他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動心很正常。再說了,我家妧妧這麽好看,托索不動心才怪了呢!”


    那人讚賞地點點頭,說道:“確實,以前眾神之中對妧妧傾心的神仙多了去了,隻不過現在有唐沉華在,而且上次唐沉華和天地大人發飆……他們這才沒有顯露出來呢。”


    阿道輕聲道:“那托索以後有得苦吃了,妧妧和唐沉華注定是不會分開,托索那樣顯然用情至深,情根向來難除,不知道這個機器人的情劫好不好過啊?”


    “要是托索真的卡在情字上了,我幹脆去地府走一遭,把那孟婆湯或者忘川水替他討要一碗來,一碗下肚全都忘光光,多簡單。”阿蘭挑挑眉,托索也算是自己的得意之作,如果托索因為這個而報廢,她怕是要哭死。


    “你們聊得還挺起勁啊!”唐沉華陰森森的聲音傳來,四個神循聲看去,就見剛才閉了耳穴的唐沉華現在已經開了耳穴,正微笑地看著他們。


    阿則和阿道笑了笑,往角落裏挪了挪,阿蘭和那人見這倆神棄她們而去,委屈地癟癟嘴,也慢吞吞地往角落裏挪。


    這不是他們打不過唐沉華,而是大家都熟悉了,關係好,玩鬧著演一下而已。


    “哼!”唐沉華微嘟著嘴巴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看風妧,卻正好和風妧玩味的眼睛對上。


    “妧妧!”五神驚訝道,紛紛圍了上來,風妧看見這一幕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坐起來說道:“勞煩你們擔心我了,我沒事。”


    “妧妧,你可嚇死我們了!”唐沉華一把抱住坐起來的風妧,緊緊地不肯放手,哪怕四神用調侃地語調起哄也不鬆開半分。


    他前幾年確實是太鬆懈了,一直以為他和風妧都是神,修為高,不可能出事,卻忘了他們並不是主宰,並不像阿則阿道還有天地那樣有無盡的壽命。


    不過吃一塹長一智,唐沉華現在的心態已經有了細微的變化,變得比以前更加小心仔細,心裏麵暗暗發誓一定要保護好風妧和自己,這樣才能長長久久地生活在一起。


    風妧也依戀地靠在唐沉華的身上,之前她昏迷的時候真的是感到心慌了,這種毫無征兆的昏迷比身受重傷還要讓她害怕,至少後者有辦法醫治,前者很有可能直接死去。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倒是不怕再死第二次,但是她怕失去現在的一切。


    她有愛她寵她的家人,有一心保護她的“保姆”托索,有愛了她兩輩子的唐沉華,還有一大堆的朋友,她為什麽要去經曆死亡?她若是悄無聲息地死去,是會魂飛魄散的,而且同一個神隻能被喚神魂一次,第二次是沒用的。


    但是在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去的時候,她突然出現在一個白霧彌漫的地方,看不到四周的景物和盡頭,她隻能慢慢地走,慢慢地摩挲,憑著心中的直覺一直朝前走。


    突然,她走到一口枯井前,井中有紫光閃現,一個木頭盒子冒出來,她一把接住,就醒過來了。現在那木頭盒子,還留在她的腦海中呢。


    那種似乎和死亡隻差一步的感覺,風妧不想再體驗了,她隻想牢牢地把握住眼前的一切,就像現在一樣,牢牢地依賴著唐沉華,不讓他離開。


    “咳咳!”阿則咳了咳,對眼前這對無差別撒狗糧傷害的情侶表示鄙夷,旋即對身邊的三個神使了一個眼神,四神幹脆直接離開了。


    阿則、阿道和那人:狗糧這種東西,果然隻有自己撒的最香!


    單身狗·阿蘭:……嗬嗬,欺負我這個注定無姻緣的神,你們倒是順手得很。


    五神:好說!好說~


    “咚!咚!小姐醒了嗎?”托索聽到風妧的聲音趕緊走過來,但是不知為何停下了腳步,轉手敲了敲門,問道。


    “嗯,我醒了!”風妧眼神閃了閃,她醒來的時候略微早了點,阿則他們的對話她也大致都聽到了,托索他……真的喜歡她?


    唐沉華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放開風妧,摸了摸風妧的臉,歎了口氣後輕聲道:“你們好好聊聊,我先下樓去。”


    托索既然對風妧有感情,那麽唐沉華是永遠都無法坦然麵對他的,之前托索的心意風妧並不知道,他們兩個親近唐沉華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現在風妧知道了,托索和風妧的交談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唐沉華打開門走了出去,托索慢慢地走了進來,在風妧半米遠處站定,欲言又止地看著風妧。他已經發現了,風妧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對。


    “小姐?”您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托索,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風妧揉了揉太陽穴,將腳放到地上,整個人靠坐在床沿上,身子有些犯虛,落在托索的眼中卻是十分慵懶有魅力。


    托索的目光開始放柔,似乎是在迴憶,最後說道:“小姐,我也不知道,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感情從來都不是能控製得住的。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小姐想要怎麽處置托索,托索都願意接受。”


    托索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連“處置”二字都用上了,因為他知道在這件事中是他的錯。身為機器人,有人類的感情是錯。身為伺候保護風妧的“奴仆”,喜歡上“主子”是錯。


    更何況……風妧已經有了唐沉華,他動心更是錯上加錯。


    風妧看了托索好一會兒,托索保護她,安慰她,陪伴她的畫麵一一在腦海中顯現,她對於“處置”托索,沒有絲毫的興趣。


    “我已經有唐哥哥了。”風妧輕聲道。


    托索抬眼和風妧對視,柔聲道:“小姐,如果沒有唐沉華,你們前世的一切也都沒有發生過,您會……愛上我嗎?”


    愛從來都不是喜歡,托索要的也不僅僅是喜歡,如果可以奢求,他想要風妧的愛。


    風妧一怔,看著托索沒有開口,良久,托索低頭笑了,聲音輕得微不可聞:“謝謝小姐,托索明白了,托索會把這份感情處理好的。在沒處理好之前,托索不會出現在您麵前。”


    托索走了,風妧笑了,笑容中或許有抱歉和苦澀。


    她說……


    對不起……


    即使沒有唐沉華,也沒有前世種種,風妧也不會喜歡上托索,更不會愛上他。托索足夠優秀,也足夠喜歡風妧,但感情是強求不來的,若是沒有唐沉華……


    風妧覺得,若是沒有唐沉華,姻緣簿和三生石上,風妧的名字旁應該是空著的。


    “真的很對不起……”風妧哭了,這滴眼淚是為托索而哭,她對不起托索的這份喜歡,她注定要辜負托索。


    風妧的哭聲不大,但是風家人都是耳聰目明的人,風妧和托索的交談聲是關著房門的,沒有被傳出來,但是托索離開得急,許是他自己心中煩亂,房門竟忘了關。


    就這樣,風妧的哭聲傳到樓下,落入唐沉華和風立他們的耳中。


    唐沉華趕緊衝上去,抱住哭得梨花帶雨的風妧,風立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風妧正是哭得最猛的時候,一個個聯想到剛才托索著急忙慌離開的樣子,心中有了不太好的猜測。


    “妧妧,托索他……”唐沉華摟住風妧,輕聲問道。


    “他會迴來的!”風妧擦幹淨眼淚,也說不準托索會不會迴來,但是風妧不願意失去托索這個好友,隻希望托索能夠放下這份感情,隻要他放下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對風妧好,對唐沉華好,對托索自己,更好。


    *


    托索離開風家後發了消息給阿蘭,阿蘭馬上就出現在了他麵前。此時的托索,臉上也有不少的淚痕,他心中的痛,並不會弱於風妧。


    “大人……我心裏難受!”托索哽咽道,在阿蘭麵前他絲毫不會掩飾,直接哭倒在了地上,似是要把在風妧麵前的所有情緒都借此宣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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