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姐兒臉色一冷,有些不耐煩地道:「你放心,出了這周家大門,你就可以當不認得我!」


    周四郎惱羞成怒道:「你幹嘛老說這種渾話?我當不認得你就真不認得你了?我早就說過,周家四奶奶的體麵我不會少了你的!」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英姐兒就一肚子的氣,他還不依不饒了,真當自己追了去是要跟他做真夫妻嗎?!至於怕成這樣嗎?


    英姐兒眉眼一橫,甩臉就朝淨室走去:「你放一百個心,就是你想跟我做真夫妻,我也會一腳把你踹下床去!」


    周四郎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傷害。他那句話說得不清楚嗎?她是他媳婦,走遍天下她也是,說不是這不是掩耳盜鈴嗎?!真是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第二日,英姐兒和周四郎看見對方就錯過眼神,互不理睬。


    周四郎吃過早飯就跑得不見蹤影。英姐兒卻把見雪、拾柳、香草和香蘿叫了過來商議。


    英姐兒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是跟初春認識得最久,怎麽倒是跟見雪她們比較親近呢。


    她頭一件便是問:「我這要去蘇州了,想讓香草往家送個信,明日一早就去,怎麽個章程?」上次問過梅鶴院的守門婆子,今日還是先問問見雪和拾柳再說。


    見雪道:「這事倒是容易,這會兒大奶奶應該還在理事呢,我就帶著香草去迴了她。拿了對牌,明日香草自己去車馬房上車就是了。」


    英姐兒點點頭:「我還有一件事要商議。初春也想跟了去蘇州。我初時沒想清楚,咱們去蘇州,要坐船,到底能坐多少人?這麽些人能不能都上船?這事兒找誰打聽去?」


    見雪看了一眼英姐兒,沒有說話。


    拾柳也看了一眼,沒說話。


    倒是香草見她們這副有話不敢說的模樣,大咧咧地笑著道:「奶奶跟爺賭著氣,兩人誰也不跟誰說話,這事兒問不了爺去。」


    英姐兒順手拿起桌上的筆杆子就敲了香草的頭一下:「就你多嘴!」


    香蘿傻傻地笑了。見雪和拾柳也都掩了嘴偷笑。


    見雪想了想:「這事是外院安排的,不如去問問任俠或者仗義。必定知道。隻是,奶奶,如今太太不在家,咱們到底能帶多少人,這個可誰能說了算呢?因為要支取銀兩,我想不如就一道問了大奶奶?」


    拾柳卻皺了柳眉道:「初春好好的,幹嘛要跟著去?我聽說她們家在給她說親呢……這一去兩三年,可別耽誤了。」


    英姐兒聽了這話,跟初春的話對上了,想了想還是跟她們說實話:「初春說他們家要把她給人家做填房,讓我帶了她去,避一避。」


    見雪本來要帶著香草出門,聞言停住了腳步,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奶奶,這事兒我看還是打聽打聽的好。」


    英姐兒聞言有些遲疑,想了想,歎了一口氣:「你先去辦事。迴來咱們還有要緊事商議呢!」


    見雪帶著香草出門,英姐兒正要吩咐拾柳去找任俠打聽上船的事,就見香草上氣不接下地又跑轉了迴來,滿臉通紅,話都說不利索了:「奶奶,奶奶,出大事了……說是,讓奶奶到前麵去接聖旨!」


    接聖旨?英姐兒隻覺得一道閃電劈中了自己,然後又是一個炸雷把自己炸得粉粉碎。她一個砍柴的丫頭,皇上知道她是哪畝地裏冒出來的白菜苗?


    英姐兒搖搖晃晃地扶住了炕桌:「你沒聽錯吧?」


    見雪進了門,滿臉的惶急:「奶奶,是真的!剛才碰到來傳訊的嬤嬤,我們才跑了迴來。」


    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英姐兒滿臉發白,見雪忙道:「奶奶,指不定是什麽好事呢!奶奶莫急!」


    說話間,周四郎也進了門,倒還鎮定:「不是聖旨,是太後娘娘懿旨,前麵在擺香案呢,咱們趕緊換了衣服。」


    見英姐兒還呆著,索性,伸手拉了她的手進了屋。英姐兒的手摸上去,微微的粗糙,此時手心微微的汗濕。


    周四郎緊緊地攥了攥:「沒事,別怕。」英姐兒看看緊緊被拉著的手,又看著他,突然就覺得沒那麽害怕了。


    一眾丫頭們也都跟了進來,一通忙活。拾柳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動作極快地給英姐兒重新梳洗、挽發、插戴。一邊翻找英姐兒的衣裳,一邊道:「奶奶這些衣裳可真是不能看,糟蹋了好料子,趕明兒我給奶奶改改。」一邊好容易找出來一件猩紅提花緞,繡了花開富貴的褂子來,又給配了黑色羅裙,道:「這也來不及熨平熏香了。」


    見雪見了,道:「你隻管忙別的,這褂子我來熨。」說著拎了褂子,飛快地往廚房去了。


    香草則忙著翻鞋子,一雙雙遞給拾柳看。香蘿就在一旁打下手,四個丫頭圍著英姐兒,倒把周四郎給甩在一邊。


    英姐兒見了,吩咐香蘿道:「你去給守賢說一聲,讓她帶人進來給爺換衣裳。」香蘿忙飛也似地去了。


    一會兒工夫,拾花也來了,見英姐兒差不多已經裝扮停當,倒是有些意外,見了禮便走了。


    兩人收拾妥當,到了前麵大堂,就見香案已經擺好,周家眾人擠擠攘攘也不知道到齊了沒有。宮中的人應該還在一邊房舍中暫時歇息。


    如今周夫人不在家,老太太不理事,都是焦氏打理內院,外院又有得力的管家,周家逢年過節也是常有宮中恩賜的,諸事井井有條。


    老太太按品大妝,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掃了英姐兒一眼,便轉過頭去。


    到了時辰,便開了中門,眾人跪倒在地,迎了懿旨進來。


    眾人俱低頭屏息,隻聽見一個略尖細的嗓音道:「壽德皇太後懿旨有諭:周門黃氏生於蓬門,疏於教習,桀驁不馴,屢出禍端,京師鹹聞。實有毀我婦人之譽也。然念其初嫁,今遣內女官一名,教其熟讀女戒,並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教成祭之,以成婦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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