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不走了,累死了。”小魅魔在附近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你都不知道那小丫頭在哪兒,這附近這麽大,路還難走,都快把我累散架了。”


    這女子不滿地嘟囔著,兩個小拳頭還煞有介事地敲著自己的肩膀和大腿,示意自己是真的走不動了。


    “好吧,那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我先去前麵探探路。”我無奈了,隻好妥協。


    “不行,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我可不幹。”小魅魔很果斷地搖了搖頭。


    “姑奶奶,就這麽一條路,我一直往前走還能丟了不成?”


    “我不聽我不聽,反正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


    “要不,你就陪我在這兒坐一會兒好不好嘛,就一小會兒。找個人而已,你至於這麽著急嗎。”小魅魔看我不說話,又撒起了嬌。


    “這樣吧,我往前走,你坐在這兒看著我,要是看不到了你就喊,我立刻迴來,絕對不再往前一步了。”


    “真的?”小魅魔半信半疑。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好吧。”小魅魔很爽快地答應了我的提議,我也很高興,四處看了看,就找好了方向往前走去。


    然而我才跨出了沒兩步,就聽見身後一聲大大的叫喊,“亦辰。”


    ……果然我還是太天真了。


    我苦著臉走了迴來,而那女子則是滿臉燦爛的笑容。


    “不帶你這麽玩兒的。”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放棄了和這女子的討價還價。


    “嘻嘻,亦辰最好了。”小魅魔眼睛笑成了一條縫,用手托著下巴,滿滿的都是得逞之後的幸災樂禍。


    “一小會兒該到了吧。”我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撥弄起了地上的竹葉,但是翻了一會兒就收了手,連帶著坐都不高興坐在上麵了。這底下都什麽啊,黑乎乎的,也太惡心了吧。


    “你就這麽坐不住啊。”小魅魔見我站了起來,自己也挪了個位兒,重新坐迴了原先的石頭上麵。


    “還是按照我們剛剛的約定吧,我就去前麵看看,不走遠。”我征求著小魅魔的意見,如果這女子不同意,估計我就隻能背著她走了。


    “那好吧,我叫你,你一定要迴來哦。”小魅魔看我這麽著急,心一軟就答應了下來。


    而事後的結果向我證明,這女子是對的,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絕對不可以分開。


    但是我當時實在是太想見到筱落了,沒多想便鑽進了林子,也不管身後的女子有沒有把話說完。我走的很快,追魂劍在手上胡亂揮舞著,將前方的竹子斬得七零八落,也不管那鋒利的竹條是不是劃破了我的衣服,刺進了我的皮肉,隻想在身後那女子開始叫喊之前再多往前走一點。


    而小魅魔也很體貼地等我走了很遠才喊出了那一聲亦辰。


    我確信這個時候她已經看不到我很久了,所以我二話不說就迴頭走了迴去。


    竹林的路很難走,所以我也沒前進多遠的路,按道理來說不消片刻就可以迴到原地,但是正當我快要走出那條被我強行開出來的路迴到原先的石頭旁邊的時候,小魅魔等不及的第二聲唿喊徹底讓我愣在了原地。


    那是,在我身後?


    “亦辰!”見我沒有答應,這女子又接連喊了兩聲,這聲音,很遙遠,絕不是剛才小魅魔所在的位置。


    我脊背發涼,唿啦一下就竄出了小路。


    我看到了熟悉的地方,一樣的岩石,一樣的岔口,但是,沒有小魅魔。


    “雪菲?雪菲你在哪兒?”我著急地大喊,聲音迴蕩在整個竹林中。但是,沒有迴音。


    “雪菲!”我始終沒有放棄嚐試,然而,唯一能迴應我的卻也僅僅是蕩漾的迴聲而已。


    這……這怎麽可能。一股寒意湧上了我的心頭,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我仔細地辨認這周圍的一草一木,沒錯,是我剛才呆的地方。


    可是,小魅魔呢?她的聲音為什麽會從我的身後傳來?她被人挾持了?不可能,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帶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穿行那麽遠,而且小魅魔的第一聲唿喊,分明就很平靜,和往常沒什麽兩樣。


    第一聲唿喊?


    我忽然就意識到問題的所在了,小魅魔的喊聲是在不斷遠去的,那麽,如果移動的不是他,是我呢?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而四處查探之下果真就發現了問題。


    來時的路,不見了。


    沒錯,除了我用追魂劍劈開的,用來探路的那一條小徑之外,四周的竹子都很完好,緊密的排列著,幾乎看不出一絲縫隙。


    這不是我們原先呆著的地方,我得出了結論。


    那這是哪裏?我近乎不可思議地分析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我曆來方向感都很好,怎麽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人鬼打牆了。


    所謂鬼打牆,又叫做鬼遮眼,是利用地形等外力條件或者精神影響,使他人的意識進入一種模糊的自我暗示狀態,會一直在原地繞圈,比較有名的就有風後八陣圖,曾經將蚩尤的部隊困在裏麵損失慘重。


    這竹林處處透著古怪,我剛剛走迴來的路,還是我之前開出來的路沒錯,路口的痕跡也分明就是用我的追魂劍砍出來的,做不了假,但為什麽入口之外的景象,就全變了樣?難不成,這竹林會移動?一樣的岩石,一樣的布局,若不是沒了那來時的路,我根本看不出一絲破綻。


    “亦辰。”小魅魔的聲音突然就在耳邊響起,而這一刻,卻是直直在我身後。我赫然轉頭,卻發現後邊空空如也,哪裏還有小魅魔的影子。


    “是誰,是誰在這裏。”我仰天大喊,明白自己遭人擺布了。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奇怪的笑聲突然從四麵八方傳來,時而化作小魅魔的聲音,“亦辰,亦辰快來救我。”時而又變幻成怪異的男聲,“竹林幽穀,葬汝墳墓,哈哈哈哈哈…….”


    “你是什麽東西,居然如此大言不慚。”我拔劍一掃,白色的劍氣頓時掃倒了一排竹子。


    四周又突然安靜下來。


    “精神。”那聲音總是在我最最沒有防備的時候響起,又把我嚇了一跳。“精神是一個有趣的東西,他可以讓你生,也可以讓你死,還可以讓你雖死猶生,更能讓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哈。”


    “你再不出來,我就讓你生不如死。”我已經開始催動追魂劍的主魂,決心要把周圍的竹子燒個幹淨。


    “你燒吧,燒吧。”那聲音顯得很是挑釁,“竹子就和你們這些人的心一樣浮躁,燒了,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你到底是何人,為什麽和我過不去。”


    “和你過不去,哈哈哈哈哈,你闖入我的竹林,破壞我的竹子,現在陷入我的竹陣之中,就說我和你過不去了?”


    “我不知道這竹林還有主人的。”我大聲辯解。


    “嗬嗬嗬嗬,所以說,若是他們沒有人看護,就活該被你們這麽破壞咯?若是他們沒有人栽培,就活該絕跡於這荒林之中咯?你和這些竹子一樣,都僅僅是在生死之中掙紮的不安分的生命罷了,殊不知寧靜方能致遠。我花了數百年來陶冶這些竹子的情操,他們已經頗具靈性了呢。”


    “外麵那些帶血的竹子,就是你培養出來的?”


    “你就是用血來衡量一個生命的價值的嘛?難道不會流血的生命就活該低賤嗎?”說到這裏,這人的語氣突然就暴躁了起來,“這竹林便是你的歸宿,安心留在這裏,我會讓你永生。”


    永生?


    又是永生。


    永生還需要你?我對此十分不屑,“永生不如你想象的那麽美好,你也不過是一個徘徊於生死界限的人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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