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眸裏有嗜血的狠意,話語間裏全是怒氣:“將硯台封閉起來,等主子迴來再做定奪。”


    說到此,七玄眉頭蹙起小小的山峰。


    收到宮裏探子的消息那天,他們計劃用音甯王府對付皇帝,比如,若讓人發現被郡主用的硯台有毒,這件事就會無比放大。


    皇室和宗親功臣之間的對立就會形成,而他們隻需要伺機攪亂朝廷,則人為我所用。


    可現在…七玄不確定,自家主子還會不會那樣做。


    想到主子在馬車說的話,七玄搖搖頭,感覺不確定都是看低了主子的新歡,嚶。


    可能,壓根就不會做。


    晚風習習吹拂起喻音的衣襟,身後婢女給她添了件外袍,將領口係好。


    喻音暖和了些,轉頭看向寧卿之。


    寧卿之唇色有些發白,喻音起初懷疑他身體不好的想法愈發強烈。


    她握住他的手。


    他的指尖好冰。


    在喻音觸碰的那刻,寧卿之下意識的想要縮迴手,注意到小姑娘一瞬的眼嘴角下垂,他僵硬著手,由她握住。


    喻音雙手合住將他的手護在掌心,不住的往裏哈氣:“好冰啊,我給你暖暖。”


    身後有婢女覺得此舉不妥,想要出聲勸阻喻音,被旁邊的小姐妹拉住:“你出什麽事呀,不要耽擱我們郡主的感情之事。”


    “可他是敵國派來的質子。”婢女怯聲貼著小姐妹的耳朵道。


    喻音感受到寧卿之指尖的微顫,她抬頭問他:“怎麽了?”


    寧卿之笑意淺淺,:“感激郡主了。我們迴去吧。”


    倆人從後花園出來就碰到早已守候的七玄,七玄對著倆人彎了下腰,將裘袍給寧卿之披上。


    “今晚冷,已經給主子備好了熱爐。”


    喻音秀眉輕擰:三月初春,他卻披裘袍備熱爐。


    喻音乖乖軟軟的問:“那這麽冷,不更需要兩個人抱團取暖嗎?”


    七玄:?!嗝嗝嗝。


    七玄嗓音溫和對寧卿之道:“紀天子今日賞賜的寶物眾多,其中有塊硯台質地均勻手感極佳,尤其還有陣陣清香散發,特是風雅,主子今夜要研究嗎?”


    寧卿之眸中劃過暗光,牽著他手的喻音低下了頭眸中若有所思。


    “好物多放一晚也不影響價值,承紀天子恩賜,終究是我的,明日去看也不遲。”


    七玄聞言嘴角挑起一抹苦笑,眉目間又有些無可奈何。


    他應該高興。


    他可是和主子心有靈犀,一下就猜到主子不會把硯台再給郡主了。


    而且主子護到沒邊,洞悉他的想法不說,還提前堵住了他的嘴。


    可他笑不出來。


    雄鷹,從來心狠手辣不給自己留弱點。


    他擔憂的望了一眼自家主子,卻發現主子對著喻音淺笑言言:“卿之和郡主取暖。”


    喻音瞟了他一眼,心中好笑。


    這人在外麵的分寸感也太強了。


    婢女奴仆眾多,他就連抱團暖被窩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後來,喻音才發現,狗男人什麽時候都狗,當初不過假象,這是後話。


    一行人迴了正房,今晚喻音和寧卿之共眠已經沒有那麽緊張了。


    她自知寧卿之現在不會對他怎麽樣,也沒打算讓他現在就和自己釀釀醬醬。


    這副身體還小,從健康和生理倫理來言,都不合適。


    未曾想,寧卿之翻身猝不及防的將她擁在懷中。


    男人雙臂雖然纖瘦卻很有力量,將她圈在懷中,清冽的香氣包裹著她,喻音指腹碰到他的喉結,這人身上冷的連喉結都是微涼。


    她往前貼了貼,雙手環住他的腰身仰頭問他:“幹嘛呀?”


    頭頂傳來寧卿之清冷低沉的聲音:“不是要抱團取暖?這樣才算抱。”


    喻音雙頰染上紅暈,低低的恩聲。


    入睡比昨晚還要快。


    在她熟睡後,身旁的人小心翼翼的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


    *


    七玄打著哈欠站在寧卿之麵前,眼裏看不出抱怨但有點委屈。


    嗚嗚嗚睡的正香呢。


    夢裏,他輔助主子終迴寧王朝,推翻先帝,登基。


    主子登基之後對他極度的讚美,每次見到他就開心的笑。


    醒來後站在主子麵前,主子麵無表情。


    七玄心裏苦,七玄不敢說。


    他俯首:“查出來了,硯台由寧氏王族進貢而來,紀晟老東西又將他給您,分明借機羞辱。”


    七玄頓了頓又道:“那硯台由寧夙皇子從北域選的上品。製硯的是寧夙的紅顏知己。”


    寧卿之雙手在熱爐上曬火,他漫不經心的嗯聲:“那就再送一份給寧夙。”


    七玄道是。


    又問:“主子你嗓子怎麽沙啞了?郡主房間那麽熱嗎?”


    寧卿之不自然的別開眼,“還好。時候不早了,你還不睡?”


    “我睡了,這不您來了,我又給醒...”


    寧卿之很體恤的看了眼七玄:“那我要對你今晚的睡眠負責。”


    七玄心裏放煙花:(?*?*?)


    “我陪你睡吧。”


    七玄雙眼不停的眨,內心澎湃。


    “你將裏臥收拾完後,再去睡外麵的臥榻吧。將你的被褥換掉。”


    寧卿之起身再迴頭補充了句:“男男授受不親。”


    七玄:(▼ヘ▼#)(╥╯^╰╥)


    為什麽會是這樣(⊙︿⊙)。


    **


    翌日喻音還未睡醒,外麵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紀步瑤大聲嚷嚷著:“本公主都已經過來了,喻音還不過來接駕。”


    婢女在床邊輕聲喊喻音:“郡主,公主要您去接駕。”


    婢女說完對著門外翻了個白眼:有些人就是他們將軍和大小姐沒迴來,欺負他們郡主性子弱撿軟柿子捏。哼。


    床上的小人兒翻了個身,從被窩裏傳來困倦的聲音:“她又不是馬,還要我接駕才能跑?愛進不進,不進正好。”


    婢女:?柿子硬了?


    床上的人兒倏而起身。


    婢女可惜的癟癟嘴:柿子就是軟的。


    接著就聽她們郡主問:“寧卿之呢?又不見了嘛?我要去找他。”


    婢女從這裏麵聽出兩層意思。


    一,不見公主。不在乎不在意還很討厭。


    二,醒來就要去找寧卿之。很上心很在乎可能很喜歡。


    她開心的在給喻音梳妝時哼起了小曲:“喻家的柿子硬了呦~嘿呦呦呦~”


    喻音迴頭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也由著她唱著那奇怪的歌詞。


    兩人走到寧卿之廂房門口,喻音旁邊躥出一個人影直往廂房內奔跑...


    接著就聽到紀步瑤嬌滴滴的聲音:“素聞質子醫術高明,瑤瑤今天頭痛不已,想請質子給瑤瑤號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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