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琦慢慢鑒賞,畫作的特點被他一一發掘出來,整幅畫麵的整體構圖和細節設計堪稱一絕,體現出畫師深厚的功力和藝術造詣。整圖構圖疏密得當,錯落有致,通過對人物嘴角、眉尖、眼神的細節刻畫,表現出人物怡然自得的氣質。


    當然,這是趙琦的觀後感,柳勳看了片刻,沒覺得這幅畫好到哪去,反而覺得太過破敗了。


    “老弟啊,以後還是要多讀點書。”慶成文拍了拍柳勳的肩膀。


    柳勳訕訕一笑:“書畫我確實不太擅長,要不你給講講唄。”


    趙琦見慶成文看向自己,擺擺手,表示自己在書畫一道不甚精通。


    慶成文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幅水月觀音像,用墨設色都體現出唐代人物畫的精髓,用筆纖細而又不卻彈性,設色清麗豔明對質感的描繪把握非常貼切到位。多層烘然、罩染、分染相結合和以色代線的手法都體現了唐代人物畫的新風。


    你看觀音的服飾,畫師用那富於彈性和質感的鐵線描展現出簡練飄逸的衣紋,柔中有勁,一氣嗬成!這幅《水月觀音》不僅具有極高的學術價值,同時也具有無法比擬的藝術欣賞價值,堪稱唐代人物畫尤其是觀音畫像的傑作。”


    聽著慶成文的講解,趙琦心中不無懊悔地想道:“唉,要是自己能夠仔細一點,昨天無論如何也得好好爭上一爭!”


    當然,話又說迴來了,憑他在書畫方麵的造詣,也隻有像今天這樣仔細鑒賞,才能判斷畫作的水平和真偽,昨天的拍賣會根本沒有那樣的條件。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由於他不擅長書畫,今後要在這方麵多花些功夫。他現在在記憶方麵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優勢,書畫一項的經驗,完全可以以比別人少的多的時間抓起來。


    “那這幅畫能值多少錢?”柳勳問道。


    慶成文搖了搖頭:“你啊,就知道以金錢來衡量古玩的價值,我勸你最好不要把這個觀念根深蒂固地種在腦子裏,否則早晚吃虧。”


    柳勳攤了攤手:“可如果我不用金錢來衡量,又能怎麽辦呢?總不能讓我以物換物吧,但這也要確定一個價值啊!”


    古董無價,這裏的“無價”指的是古董的價值。因為每一件古董都是先人留給我們的文化遺產,在這上麵沉積著無數的曆史、文化、社會信息,而這些信息是任何一件其他的器物所無法取代的。


    從這個意思上說,任何一件古董都是獨一無二的,因此也就是“無價之寶”。可是當一件古董進入了市場,要在市場上流通起來的時候,又確實要附加一個“價格”來衡量它,這裏就產生了一個明顯的矛盾。


    這也是包括柳勳在內,許多剛入行的古玩新手的苦惱。


    “這事你應該問趙先生,他比我有發言權。”


    趙琦見兩人都看向自己,呷了一口茶:“古玩的定價,確實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每一件古玩的價格在每個人眼裏是不一樣的,你覺得貴的東西,他覺得太便宜,反之亦然,因此不可能用一個統一的標準來衡量。


    不過有一點,無論是純粹的業餘愛好還是投資增值,收藏都需要有經濟實力做後盾,所以古玩買賣首先要正確估量自己的經濟實力,在自身經濟實力允許的情況下量力而行地去尋找、收藏自己喜愛而又能買得起的藏品。


    一旦遇到超出自己力所能及的文物,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放棄,這樣才能保持平靜的心態,也就不容易吃虧上當。”


    “插句話啊。”


    柳勳抬了抬手:“難道就沒有一個基準價嗎?”


    “當然有,如果是精品,一般會以曆屆拍賣會上的成交價為基準,但同樣也會考慮到最近的行情,以及雙方心理價位。”


    趙琦又加了一句:“我說的拍賣會可不是那些小拍公司,而是保利、佳士得、蘇富比等等大公司,隻有那些公司的成交價才能被大家認可。”


    全世界,各種各樣的拍賣公司多如牛毛,但許多拍賣公司都是烏煙瘴氣。


    當有人去拍賣會的時候,可能會看到熙熙攘攘的買家,其實很多都是內部人員,剩下的有一小部分才是真正的買家!具體占比多少,沒有明確的數值。


    道理也很簡單,所謂“門當戶對”,有錢人誰會去一個沒有多少保障的小拍?而作為委托人,也不可能把數百上千萬價值的珍品古玩,拿到沒有名氣的小拍去拍賣,這也導致,小拍公司很少有好東西。


    柳勳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照你這麽說,完全可以通過抬高拍賣標的的成交價,達到炒作的目的?”


    趙琦點頭道:“你說的情況當然存在,咱們一直說,藏品的市值是藏品自身創造的,但現實是,藏品價值的確定更多地取決於各種市場因素,而不是作品的質量,價格是商人的事,不是藏品本身能左右的。因此不能否認有大資本通過拍賣會炒作古玩。


    但你也要明白,炒作古玩必須也要符合它的自身價值,和社會因素,就像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老百姓一個月工資就隻有那麽點,市場上古玩的價值必然不會高。現在物質文明上升了,炒作也就有了空間,但如果市場價值遠高於內在價值,自然就變成了短期擊鼓傳花的遊戲。”


    柳勳嘿嘿笑道:“不管怎麽說,開一家拍賣公司還是大有可為的,迴頭我讓我大哥也開一家,我也好乘乘東風。”


    “你小子就知道搞歪門邪道賺錢!”慶成文指著柳勳笑罵一句。


    趙琦在一旁笑而不語,前世的時候,趙琦就夢想自己有一家拍賣公司,但一來沒有資金,二來沒有人脈,怎麽可能做大做強?


    當然,如果有一家知名拍賣行,好處不言而喻,別的不說,到時買家來找你,賣家也來找你,說趟著賺錢不為過。


    還可以開設畫廊等機構,在拍賣之餘,可以賣畫,可以推藝術家,可以定向炒作。光是這一條,就能想象的到行業內的地位。


    當然,在前世,趙琦這樣的想法無疑是白日做夢,這一世或許有可能,但離現在的他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柳勳笑眯眯地轉移了話題:“文哥,說了半天,你還沒有說這幅畫能值多少錢呢。”


    慶成文道:“這事你也要問趙先生,他是專業的。”


    趙琦說:“這幅畫的最終價值必須要以最終的修複程度而定,但至少可以肯定能夠翻番。”


    得知慶成文是以160萬(因為劫匪,有所優惠),柳勳咋舌不已:“怪怪,這麽一幅破破爛爛的畫,一夜功夫至少能賺160萬,這比搶銀行來錢還要快啊!”


    “這是自然,否則撿漏為什麽在這行有這麽大的魅力?”


    慶成文抑製不住心中的得意:“迴頭,我請師傅幫忙找個修複大師,爭取讓它早日恢複昔日的風采!”


    …………


    慶成文沒讓趙琦等多久,第二天快要中午的時候,他打電話給趙琦,說物主通知他,東西已經送迴了,問趙琦現在方不方便。


    得到肯定的答複,慶成文派車去接趙琦會合。


    此行算上駕駛員,一共五人,除了昨天一起吃飯的柳勳,還有一位是慶成文請的專家,沒成想還是位熟人,正是商都的鑒定天才,魏雲亭。


    魏雲亭見到趙琦,臉上罕見地露出了絲絲笑意,這讓知道他性格的慶成文他們,都非常驚訝。


    魏雲亭到也直爽,把當初趙琦鑒定兩件官窯瓷器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趙琦謙虛地笑了笑,問道:“魏兄,那事後來有沒有查到結果?”


    魏雲亭又換了他那張撲克臉,搖了搖頭:“沒有,對方很狡猾,我查到一半,線索就斷了,不過我差不多知道是誰搞的鬼了。”


    見他沒有再說下雲,其他人也不好多問,便又換了話題,聊起了鈞瓷。


    魏雲亭自從上迴吃了虧,惡補了大量五大官窯的鑒賞知識,看了無數標本,再加上他本來就是鑒定天才,現在至少在鈞瓷方麵的眼力,已經處於頂尖水平了。


    這一點,隨著聊天的深入,趙琦深有體會,聽著魏雲亭的講述,他心中頗為感慨。


    他現在雖然記憶出眾,但知識光是記憶下來如果不能理解也沒用,想要盡快理解,還是要看自己的天賦。


    前世,他在古玩方麵的天賦隻能算比普通人稍稍好一點,和魏雲亭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隻能仰望。


    現在當然不一樣了,重活一世,給了他無限可能,但還是比不上魏雲亭。隻是魏雲亭這樣的人物,可能百年就這麽一位,他也不必羨慕,憑借努力,他相信自己不會比魏雲亭差。


    簡單吃過午飯,商務車載著一行人往賣主家駛去。


    去之前,慶成文告訴大家,賣家讓他去農村老宅交易。


    快到目的地時,趙琦發現,這裏而且離上次賣他青銅花觚的黑老九家,隻要十多分鍾的車程。


    想到黑老九,趙琦又想起黑老九賣給他青銅花觚時,提及的那個條件,他到現在都不能理解,黑老九為什麽讓他明年帶著青銅花觚再去一次,這個疑問也隻能等明年再過來找到答案了。


    賣主家比較偏僻,離最近的一戶人家有一段距離,路麵坑坑窪窪,四周看起來有些荒涼,趙琦覺得自己住在這裏,晚上肯定會害怕。


    還沒下車,柳勳在車上東張西望:“靠,怎麽選這個地方,不會是想要謀財害命吧!”


    柳勳這麽一說,到讓慶成文心中有些發毛,隻是既然已經到了地方,無功而返不是他的性格。


    這時,魏雲亭開口道:“我知道這個地方,安全方麵應該沒什麽問題。不過看貨的時候,咱們得小心一些。”


    慶成文正準備向魏雲亭打聽更多的信息,就見有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打開門,從裏麵走了進來。


    慶成文見此也不好多問,既然了到了地方,那也隻能船到橋頭自然直了,而且他相信趙琦和魏雲亭的眼力,想必不會出什麽問題。


    那老人見車上下來四個人,愣了愣。趙琦還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魏雲亭身上停留了幾秒,很可能是認出了魏雲亭。


    慶成文見老人的表現有些異樣,便說道:“老張,怎麽迴事,看你這樣子好像不歡迎我們啊!”


    “慶總您這話說的,我怎麽可能不歡迎您呢?”老張笑著擺了擺手,隻是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僵硬。


    “時間也不早了,談正事吧。”慶成文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們跟我來吧。”


    老張等大家進入院子,就把門給關上了,隨即帶著大家一路來到裏屋。


    趙琦環顧四周,屋子有些老舊,牆麵斑駁,家具簡單,燈光黯淡。


    “老張,我就奇了怪了,你怎麽會把東西帶到這邊來。”慶成文言語中帶著不滿。


    “慶總,您別急,我可以保證,今天您肯定不會後悔的。”


    說話間,老張麵帶笑容,走到一隻老式木櫃前,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打開木櫃上的鎖,拉開了櫃門。


    大家定睛一看,隻見櫃子裏擺放著整排的瓷器,白瓷、黑瓷、青瓷,瓶、罐、壺等等,玲琅滿目。


    見此情形,慶成文不禁露出訝然之色,走上前打量了櫃中的瓷器幾眼,問道:“老張,我沒看的話,這些東西應該不是正規渠道流出來的吧?”


    老張咋了咋嘴:“您又不是不知道,這行僧多粥少,十幾二十年前,還有可能在鄉下收到一些祖傳老物件,現在沒有一些特殊渠道,哪來那麽多好東西哦!實話跟您說,您要的那件,也是刨出來的,您如果隻想要‘流傳有序’,我真變不出來。”


    慶成文冷笑道:“哦,那你還借給朋友展覽?”


    老張摸了摸腦門:“私人展覽嘛,主要是拿來充門麵的,而且我那朋友也算有些能耐,又壓了東西在我這裏,我才放心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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