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長空知道他該離開荒淵澤底,心中一動,叫來枕頭。


    枕頭的身軀已經長到牛犢般大小,體表覆蓋著片片雞蛋大小灰黑色的鱗片,頭頂冒出一對拳頭般的小角,背上已經長出四翅,原先那對肉膜翅展開已有一丈多寬,異常強勁有力,除此之外又生出一對蒲扇般的小翅。


    鷹長空覺得枕頭的樣子很熟悉,像在什麽地方看見過?


    龍虯,鷹長空差點在水中大叫出聲,枕頭是頭小龍虯。


    “老爸,我餓!”枕頭的肚子餓得咕咕叫。


    “附近水域沒有荒獸了?”鷹長空用心靈感應問,他想讓枕頭自己去獵獸,哪怕獵一條魚尾蛇也好。


    “老爸,你去幫我獵一頭來,枕頭肚肚餓。”枕頭奶聲奶氣的央求,肚子又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響聲。


    才出殼十幾天的小龍虯,還沒多少獵獸的能力,鷹長空心頭生出憐愛,想到他殺了一頭五百年的獸頭蟒身獸,不知道還在不在岸邊?


    不知在湖底過了幾天,呂子戰找自己恐怕已經絕望了,鷹長空忽然想到。


    “枕頭,我們上去,上麵幾個叔叔哪兒有荒獸獸肉吃,就是那幾個秘營武士,頭挨著你睡過覺的。”鷹長空道。


    “老爸,我能辨認他們的氣息。”枕頭聽到吃的,啪嗒啪嗒流口水,興奮地頻頻點頭:“老爸,到我背上去,我們馬上就遊上岸去。“


    “枕頭,順著泉眼遊上去!”鷹長空將那頭百歲獸頭蟒身獸的獸頭獸皮骨骼帶上。


    枕頭在水中遊動的姿勢就像是飛,雙翅拍動著湖水,尾巴調節著方向,在水裏像在空中飛翔似的,不到半個時辰,便從水麵冒出了頭。


    暮色四起,風吹過蘆葦沙沙的聲音,雪粒被寒風卷起,拋向更遠處,湖水下遊魚戲水的聲音,鷹長空的雙耳驟然變得無比清晰,聲音在他耳中仿似一卷有色彩有層次的畫卷。


    這次在兩三百丈的湖底進階大武師,鷹長空多了一樣天賦異能,天耳通。


    岸邊三百多步有幾處營帳,鷹長空聽見了轉山烽獵隊幾位兄弟久違的聲音。


    枕頭見鷹長空側耳細聽,它很乖巧地咬住嘴唇忍受著肚子咕咕叫。


    “戰哥,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這個時候趕迴鷹巢秘營,我們跟右軍獵隊的賭博還來得及,過了明天,我們再來找長空老大。”何胖子念念不忘那筆豐厚的賭注,極力勸說呂子戰迴營。


    “戰哥,胖子說得對。我們出營的期限是半個月,先迴營點個卯,再申請出營尋找長空老大。”呂大武沉穩的聲音建議道。


    “你們懂個屁,我們殺死蒼霸武的事被羽雪將軍發現了,她將我們逐出鷹巢秘營,我們隻有去大風集的魚蛇幫混,長空老大的爹是魚蛇幫的長老。”呂子戰的聲音有些惱火,“長空老大也不在,即使迴到鷹巢秘營,也進不了營。”


    沉默了片刻,何胖子忽然恍然大悟:“戰哥,你想想,如果我們不迴營,蒼霸武失蹤,不是讓蒼家懷疑我們麽?”


    呂子戰一顆因為想強大升官的滾燙雄心才冷下來,雙眼眯縫著恨恨罵道:“這個小娘們看不出來竟然有這樣的心思。”


    鷹長空聽到這兒,心頭明白,陰差陽錯之下,鷹羽雪借自己的手收拾了蒼霸武蒼玄堂,完全掌控了鷹巢秘營,再加上自己身上有許多妖孽之處,她絕對不允許在鷹巢秘營打倒了蒼霸武,再豎一個鷹長空。


    不管怎麽樣,鷹巢秘營自己都該迴去一趟,贏了右軍獵隊的彩頭,給枕頭弄一些荒獸肉當午餐也好。


    鷹長空雙腳一踩枕頭厚實有力的背,若飛鳥般輕盈落到了冰岸,在冰麵上快若奔馬般奔跑,邊跑邊還扯開嗓子興奮地喊道:“戰哥,大武小武,胖子……我迴來了。”


    “老爸!”枕頭嘶吼了一聲,見鷹長空沒理它,雙翅猛然一拍,在水裏跌跌撞撞地飛起來了,飛了一段,又砸在冰麵上,然後又揮動翅膀努力地飛了起來。


    等到鷹長空跑到營帳前,呂子戰等聽到喊聲已經鑽出營帳,看見鷹長空勇剽靈敏的身姿,一個個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張大著嘴巴,震憾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好一陣子何胖子才反應過來,趴在地上喊著鷹長空的名字放聲大哭,鼻涕也跟著流下來了,一拳一拳地猛砸被凍的跟鐵板一樣硬的冰麵。


    “何胖子,你是想著右軍獵隊的賭注吧,不是跟我感情有這麽好?”鷹長空一腳朝胖子踢去,“狗改不了吃屎,看見你除了猥瑣,還是猥瑣。”


    “長空老大,天日可見,我對你的敬仰之情猶如荒淵澤的湖水深不可測——”何胖子的聲音突然嘎然而止,雙眼瞪得溜圓,像個皮球一般從地上彈了起來:“長空老大,你在荒淵澤還馴服了一頭荒獸,馬上走,右軍的賭注就是我們轉山烽獵隊的了。”


    “再急也要讓枕頭吃點肉,胖子,那頭五百年的獸頭蟒身獸呢?”鷹長空問。


    “我這就去拿,長空老大,這頭小祖宗一天要吃多少斤肉?”何胖子望著落了下來的枕頭,掏出一大塊凍肉遞了過去。


    枕頭的舌頭一卷,那塊十斤重的凍肉還不夠它塞牙的,鷹長空才道:“一天至少得一百斤肉吧,戰哥,還愣著幹什麽,拔營。”


    呂子戰如夢初醒一般,“嗯。”


    看著枕頭狼吞虎咽地吃了百多斤獸肉,人立而起,用尾巴支著地麵,打著飽嗝用前爪摸了摸肚皮,何胖子心痛得抽抽:“長空老大,五百年的荒獸肉你知道多少錢一斤嗎?這小祖宗要吃窮我們。”


    “哪有什麽,半大小子吃窮爹娘,枕頭,想吃什麽獸肉給老爸說。”鷹長空將枕頭的腦袋跟自己的臉貼在一起。


    不一會兒就收拾完營帳,何胖子看見堆得像小山一般的荒獸肉,足足有幾千斤,一時帶不走,眼珠子一轉,視線落在枕頭上,暗道,小家夥既然能吃,也能負重幹活吧?


    “叔叔,你讓我馱這些我喜歡吃的獸肉。”


    何胖子腦海忽然像有人跟他說話似的,嚇了一跳,左右沒人,隻有枕頭。


    何胖子不知道,轉身烽獵隊所有的兄弟都能跟枕頭交流,因為他們都睡過枕頭,何胖子以為隻有他和鷹長空有這樣超強的能力。


    “枕頭,你能馱起嗎,至少有三千斤?”何胖子也用心靈感應。


    “我試試。”枕頭歪著腦袋觀察那堆肉山。


    看著枕頭馱起一網小山高的獸肉,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轉山烽獵隊的幾位眼珠子都快要掉出眼眶。


    “何胖子,虐待兒童的事你也幹得出來。”鷹長空氣急敗壞道


    “長空老大,我那叫狼式教育,枕頭行的,說不準我們還能用它托運貨物,收取運費……我們再不走,枕頭已經快飛不見了。”何胖子看見鷹長空雙眼快噴出火來,趕緊轉移話題。


    “以後才跟你算賬。”鷹長空咬牙切齒地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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