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恭王”,而是直唿宗政扶蘇的名諱。


    尉遲真心頭一寒。


    想起當日在冰天雪地裏頭,宗政扶蘇將挽雲姑娘虐待成那番模樣,這要是讓挽雲姑娘知道了那人是宗政扶蘇……這仇該結得多深?


    如今他們已經夫妻和睦,他不能橫插一棍,棒打鴛鴦吧?不能吧?


    “不是。”尉遲真故作嚴肅,沉聲迴答。


    “你確定?”東方婧注意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從前他撒謊的時候就有這麽個小動作,無憂是沒覺察到,她心思細膩,早就記下了。


    “確實不是。”尉遲真有些心虛了。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想好了再說。”東方婧的語氣儼然是他的嫂子,絲毫沒把他當成一方權勢在握的親王。


    尉遲真有些緊張,竟不敢開口了。


    “你若是說實話,咱們還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東方婧聲音一頓,“若是有所欺瞞……”


    她突然端起麵前的酒盞,而後仰頭一飲而盡,將酒盞砸了個粉碎,碎片四濺!“那咱們的友誼,就止於這一杯清酒了!”


    尉遲真的額頭微微滲汗,他一低頭,這才瞧見了藏在東方婧袖口的麵具。


    他認得那張麵具!


    那正是宗政扶蘇冒充他時,所戴的麵具!


    看來事情已經敗露,挽雲姑娘上門,不過是想要個清清楚楚的答案罷了!此時,他若是有所欺瞞,那他們之間的友情就真的走到盡頭了。


    “是。”


    良久,尉遲真翕動了一下薄唇,隻說了一個字。


    東方婧那顆懸著的心沉沉落下,一想到無憂的恨,她左側胸腔裏藏著的那團柔軟便像是被千萬把利劍,刺得千瘡百孔,疼到麻木!


    “但他不是故意要那麽對你,他並不知道你是誰?他是真的把你當成了刺客……他將你軍法處置,隻是在用他的辦法引出真兇——”


    “恭王殿下若一早知道他會遇上你,並且會娶你,他絕不可能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你想開一點,身上的傷都已經好了,何必徒增煩惱呢?”


    “不如當做誰都不認識對方,珍惜當下!”


    尉遲真連連解釋,試圖挽迴宗政扶蘇和東方婧的關係。


    東方婧鳳眸瞪大到了極致,仰起頭來,強迫自己不要流淚。老十一什麽都不懂,她與宗政扶蘇之間的關係,根本不是他想象得那麽簡單!


    他以為她恨宗政扶蘇軍法處置她,恨他曾經虐待她!


    其實不然……她隻是傷心,傷心那個摔碎古琴的人真是無憂!傷心無憂是那般地恨她!


    “挽雲姑娘,挽雲姑娘?”尉遲真見她失神,忍不住多喚了兩聲。


    “好。”東方婧不想在外人麵前崩潰,雙拳握緊到了極致,強自鎮定道,“我知道了。這件事,不必再提,更不需要告訴他……我就是遲婧。我怕他,會多想。”


    “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了!”尉遲真見狀,長長舒了口氣,“你放心,此事,本王一定守口如瓶。”


    “還有一件事。”東方婧鳳眸微微眯起,“我要即刻啟程,去一趟嶺西。京中之事,煩請寧王殿下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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