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太子府,上了馬車,東方婧一改先前的囂張,整個人冷漠異常,一言不發。


    宗政扶蘇側目瞟了她一眼,卻剛巧對上她迴看的視線。


    “怎麽?有話要說?”東方婧先開口。


    宗政扶蘇頷首。


    “剛巧我也有話要說,王爺如果不計較,就讓我先說吧。”東方婧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


    宗政扶蘇點頭,麵目之下那張一慣冷寂的臉,竟掛上一絲淺笑。


    “方才尉遲墨說的話,王爺都聽見了吧。”東方婧壓低了聲音,“王爺如果想退出,隨時都可以。”


    “什麽話?”宗政扶蘇的聲音暖如春風,一如當年對待自己心愛的阿婧。


    “咳……就是……就是……”東方婧輕咳了一聲,明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要攤牌,卻被他這麽突如其來的一問給堵了迴去。她總覺得最近宗政扶蘇變得怪怪的,同他說話的語氣似乎沒有先前那麽生硬了。思索片刻,她整了整衣襟,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尉遲墨說我是來自地獄的惡魔,說你扶不起我。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實話,我確實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如果你不願意,我們現在就可以拆夥!太後娘娘的藥,怕是瞞不住了,我不想拖累你,我可以一力承擔!”


    “惡魔?如果死而複生的靈魂就叫惡魔,那本王跟你是同類,一樣無所畏懼。”宗政扶蘇扶住了她的雙肩,直視著她的雙眼,“挽雲,我說要同你一起弄死那些讓人心煩的人,不是說著玩的!既然說了要一起,那就是握緊你的手,一輩子的事。你聽明白了嗎?”


    你聽明白了嗎?


    東方婧顯然沒聽明白。第一句,沒聽明白。最後一句,也沒聽明白。


    什麽叫同類?他也是重生的?


    什麽叫一輩子的事?他和她一樣以複仇為生?還是他要和她捆綁在一起,一輩子?


    東方婧驀然搖頭。


    宗政扶蘇盯著她那雙眼睛,不由輕歎了一聲,而後壓低嗓音道:“好了,本王現在不求答案。我們的事,以後再說。但太後娘娘的事,你得聽我的,不能擅自行動!”


    東方婧皺眉,但隨即又答:“好。”


    馬車在恭王府門口停下,宗政扶蘇小心翼翼地抱她下馬,灼熱的氣息剛好拂在她的耳畔,燒得她右耳火辣辣的,臉頰也不由跟著紅了。雖說這是她受傷未愈,行動不便才有的特殊待遇,但也不知怎的……宗政扶蘇的手臂仿佛比旁人的要健碩很多,抱起她的時候,不但雙臂緊繃,步伐也沉穩有力,讓她覺得格外安心,以至於有時候會將他幻想成記憶中的另一個人。


    “冬梅,你送王妃迴後院休息,本王臨時有事,去一趟城外軍營!”宗政扶蘇吩咐後,轉身上馬,一騎絕塵而去。


    東方婧漠然望著那一抹背影,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默默念叨了一聲:對不起。


    冬梅連忙道:“小姐,五日後太後壽辰,咱們的計劃,是不是要取消?”


    “不,照常進行。”


    “照常?”冬梅一愣,“可是奴婢方才似乎聽到,王爺讓您不要私自行動。”


    東方婧抬起頭,雙瞳似古井般深沉:“我說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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