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攻毒,東方婧不得不服。用宗政扶蘇開的藥方,雖然不能根治太後的肺癆之症,為她續命,多活幾年是沒問題的。


    “王爺說,藥方他是給了,但敢不敢用,就看王妃自己的意思了。”琉風如實轉達。


    東方婧不由捏緊了拳頭。


    這副藥若是用下去,對姑奶奶的病,自然大有好處。但倘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告得寧帝麵前,她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贖罪!


    “我明白了。”東方婧小心翼翼地收好藥方,強扯出一抹笑意,對琉風道,“替我謝過王爺。”


    “是。”琉風的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來,想來自家主子和王妃的關係已經親近了不少。


    次日清晨。


    東方婧依約進宮給東方敏診治。


    瓔珞姑姑依照往常的藥方熬了藥,給東方敏端上來:“太後娘娘,趁熱喝吧。”


    東方敏皺眉,搖頭:“太苦了,先放一放吧,哀家待會兒再喝。哀家先和婧兒聊聊天。”


    “也好。”東方婧瞥了一眼桌案上熬好的藥,心知沒什麽效果,便也不強迫她。


    東方敏抬眸望向東方婧,笑道:“婧兒,你這雙眼睛,同哀家那位侄孫女兒,可真是如出一轍。”


    “嗯?”東方婧不知道她為什麽這樣說。如今,她已經相貌改變,沒有半點從前的樣子了。


    “是眼神。”東方敏接著道,“你們倆看東西的時候都特別認真,就拿那碗藥來說吧,像是能把碗口看穿似的。”


    提到藥,東方婧一言不發。


    東方敏又接著迴憶道:“哀家那個侄孫女兒醫術高明,不見得比你差。小小年紀,就醫好了後宮許多妃子。最要說的就是她七歲那次……”


    七歲?


    七歲發生了什麽事?


    東方婧掏空大腦,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當時宸妃患了很嚴重的病,皇帝將太醫院的人都罵了個遍,也沒人能醫治得好她。宸妃的孩子,也就是當時的太子,哀家的孫兒無憂,傷心得一天一夜不肯進食。無憂那時候也很小,不過十歲,本來就生得不好看,依照皇帝的吩咐,天天都戴著個麵具,兄弟姐妹們都不敢接近他。宸妃一病,就更沒人同他說話了。”東方敏迴憶起來,始終同情那個性情孤僻的孩子,“無憂就將自己藏在了梅園的假山之中,婧兒來宮中看望哀家的時候,恰巧碰見了……”


    是了!無憂從九嶷山顛跳下的那一刻,東方婧總覺得他那張臉熟悉無比,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麽時候見過的!原來是那個時候,她七歲的時候!


    宸妃患病,寧帝遍尋名醫無果,無憂絕望,躲在梅園假山之後,痛哭流淚。


    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那張假麵具就被他隨手丟棄在一邊,哭得淚流滿麵。


    東方婧尋一隻貓兒而去,恰巧撞了個正著!


    她從來沒見過長得那麽漂亮的男孩子,看見他哭個不停,七歲的她竟然鼓足勇氣上前一步,在他的腦袋上親了親。


    “小哥哥,我親你一下,你不要再哭了,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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