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伽羅驚喜地迴頭,卻發現魔鷹王的眼睛,已不再是血紅色,反而清澈又慈祥。


    這一刻,魔鷹王竟然失去了意識的控製權,重新交給了千窟城城主獨孤信掌管身體。


    “爹!”看到獨孤信蒼白和血汙的臉,淚水模糊了伽羅的雙眼。這幾日,他一定飽受折磨,形容十分憔悴。


    伽羅握著獨孤信的手,不斷地給他輸著自然能量。


    自然能量的灌輸,使得獨孤信蒼白的臉上才有一抹血色。


    獨孤信艱難地搖了搖頭。“沒用的……咳,就算救活了我,也救活了魔鷹王……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爹,我聽著。”伽羅淚眼汪汪地望著他。


    “我們的書,都毀了。”獨孤信望著滿目瘡痍的千窟洞,悲痛地說。


    “爹,您說過,書本,是轉瞬即逝的東西,隻有文明,才能長存不滅。您活著,就能把文明延續下來!”


    獨孤信閉上眼睛,艱難地吐著字。“鑰匙,還在嗎?”


    伽羅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把漆黑匕首,雙手呈給獨孤信。


    “這就是我們的文明啊……”獨孤信看到匕首,立刻感慨了起來,手顫抖地接過鑰匙,痛苦地端詳著上麵古樸的紋路。


    千窟城的使命,就是守護千萬年來人類的文明傳承。


    千窟城的秘密,曆來城主口口相傳。


    他們始終堅信,人類同氣連枝,最終會走到一起。


    看到這把匕首,獨孤信的眼神也開始猶豫閃爍。


    突然,獨孤信舉起了匕首,朝伽羅刺去!


    伽羅完全沒有警惕,正處於極度危險的地步,但是嬴政在關鍵時刻,一把拉開了她。


    血花四濺。


    “爹!!!”伽羅撕心裂肺地大喊。


    嬴政也不敢相信,那刺去的路徑,竟然被獨孤信硬生生掰迴,最終紮在了自己的心髒處。


    “獨孤前輩!”花木蘭畢竟和獨孤信有過一麵之緣,急忙趕來查看。


    “蠢貨,你居然自殺!”魔鷹王的血紅眼睛,映在獨孤信的瞳孔上,顯得極為憤怒和不甘。


    它與獨孤信共用一個身體,心髒也同步受損,這種刺入程度,最多讓人再存活一分鍾。


    紅色眼睛消失,獨孤信的慈祥又占據了主動。


    “為什麽!為什麽!!!”


    “這才是一個英雄該做的,我無悔……”獨孤信對著伽羅吃力地擺手,並示意嬴政上前。


    “前輩。”嬴政感到十分抱歉,他誤判了獨孤信的危險,導致後者自殺成功。


    同樣,他也欽佩獨孤信的所作所為,完全配得上英雄二字。


    “你是個正人君子,我可以把千窟城的秘密交給你……”獨孤信強撐著身體,“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隻要不違人心,晚輩答應。”嬴政堅定地迴答道。


    “照顧伽羅……”


    什麽?周圍的三人瞬間愣住。


    花木蘭和嬴政皆對視一眼,而伽羅,也僥幸地望向嬴政,立刻被獨孤信看在眼中。


    “前輩,我已有妻室……”


    伽羅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來。


    “我知道……你是人中之龍……就算我求你,否則,我死而難安……”獨孤信掙紮著起身,轉而欲跪下。


    “前輩不可!”嬴政阻止道。可獨孤信殘破之軀,嬴政根本不敢阻擋,當下獨孤信重重跪在地。


    “小女前世是大隋的文獻皇後……曾輔弼隋文帝楊堅開國立勳……當妾……不辱您的英名……請務必答應……”獨孤信麵色紅潤了起來,眾人知道,這是迴光返照。


    然後,他竟然連連磕頭,擲地有聲。


    “爹!”伽羅不懂,父親就算為了她,也不必如此。


    事實上,她永遠也不會明白獨孤信的思量。


    獨孤信博古覽今,不僅考慮了她的兒女心思,還考慮了嬴政的前程,以及推測了大陸的未來走向。


    百姓生靈塗炭,伽羅一人怎能自保。而若跟了嬴政,進可謀取天下,退可獨善其身。他是用了畢生的榮辱和學識,去換得伽羅的一世平安。


    花木蘭心頭一揪,看向嬴政,卻見嬴政陰沉著臉色,沒有絲毫動容。


    獨孤信就這麽一直磕著,每磕一下,都血漿迸濺,並接近著死亡。


    “我答應你!”花木蘭終究忍不住了,阻止他繼續磕下去,“我替嬴君答應你。”


    “木蘭!”嬴政喝止。


    獨孤信終於笑了,重重舒了一口氣,躺倒在地上,由於心願已了,七竅也開始流血。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了幾句咒語般的話:


    “千窟唯佑……太平……無憂……千窟……唯佑……萬……代……千……秋……”


    伽羅跪倒掩麵,已泣不成聲。


    救迴來千窟城最後的族人,然而,千窟城城主,她的父親,卻再也沒有了。


    在曆年諸侯征戰中,那些偏遠的小村莊,如風雨飄搖下的楊絮。輕易地便損毀了。


    而千窟城在獨孤信的維護下,在亂世中頑強的掙紮。


    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絕不會被打敗。


    一個民族也可以被毀滅,但文明應該延續下來。


    嬴政站定,向著死者行了一禮。


    “走吧,這裏危險……”嬴政對伽羅的話,還未說完,整個千窟洞劇烈地晃動起來。


    隨後劈裏啪啦地掉落大塊土石。整個大地也跟著陷落下來。


    玄策反應最快,立刻用長鉤鐮勾起一塊牆體,而妲己也反應過來,纏起尾巴包裹著她近處的幾人。


    但嬴政幾人離她太遠了,混亂中,嬴政幾人飛速下陷,玄策幾人死死地抓著鉤鐮,才防止落下。


    “主公!”阿珂衝著下方的空洞大喊,但土塊不斷落下,早就看不清下方的人了。


    而上方的麵具白衣男子並未出手相助。他仔細研究了千窟洞的環境,總結了四個字:


    自作自受。


    每次,這就是嬴政連環製作的陷阱。引誘魔鷹王不斷攻擊洞裏的承重點,最後導致全洞坍塌,從而戰勝魔鷹王。


    當然,這一招確實有風險,但相比所有人被魔鷹王擊敗,這個計謀明顯要高明得多。


    嬴政摟著花木蘭和伽羅的腰,騰不出手來攀岩向上,隻能不斷調整自己的位置。


    而獨孤信的屍體,早已跌落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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