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龐然大物猛的向前一撲,白起隻覺寒毛悚然,扛起嬴政便閃向一邊。


    成年血狼,身長一米,綠色雙眼,夜間活動,好群居。


    血狼王,身長三米,紅色雙眼,大嘴如盆,生性兇殘,更可號召狼群。


    而眼前的這隻血狼王,身長早就超過五米了,恐怕一口能生吞一個白起!更何況,周圍的狼數,絕對不下於三百隻。


    白起剛落地,見那血狼王撲了個空。正僥幸得了一命,周圍數對綠光已迫不及待撲向白起。


    血之迴響!白起五米長鐮一轉,近前的血狼紛紛斃命。


    “咳,快放下我!”嬴政本就胸口重傷,再被白起這麽一抗一轉,隻覺腹內翻江倒海,不好受。


    白起左肩放下嬴政,順手捂了捂右肩的傷勢,方才的血之迴響,使得被灼傷的血洞又裂開了。


    但這些都來不及反應,那血狼王再次張開大口撲了過來。狡猾的狼群也恰在這時一齊撲上。


    傲慢嘲諷!白起自知躲不過攻擊,而血之迴響對付狼群可以,但抗住血狼王夠嗆,直接使出了必殺技。


    霎時,那些撲向嬴政的血狼不可思議地轉向白起。


    白起一閃,引得血狼群全向其撲去,恰好讓嬴政脫離了血狼群的視線。


    “小心!”嬴政大喊。


    白起又哪裏不知,轉身雙手橫挑長鐮,正擋血狼王前爪,隨即被其撲倒壓在身下。傾盆大口咬住五米鐮柄,白起方得細看。


    那畜生的血紅眼睛有茶杯那麽大,爪甲和獠牙有十公分長,若不是這長鐮乃玄鐵所鑄,恐怕也會被咬斷。


    此時的藍甲鋼鐵巨人,竟被這血狼王壓製在地,毫無掙脫之力。


    而周圍血狼哪會閑著,紛紛從側麵進攻,撕咬白起。


    百步飛劍!眼看白起即將斃命,嬴政漂浮半空,散發金光,又是五十五隻光劍飛出。


    光劍所過,皆能刺穿血狼身體,而對那五米長的血狼王,卻是剛紮中皮肉,就失了威力。


    “嗷!”疼痛讓血狼王大吼一聲,白起直覺涎水飛濺到臉上,連忙趁其不意,推開,躲向一旁。


    卻說嬴政的飛劍並未結束,卻被身後血狼一爪拍到一邊。


    這百步飛劍的缺陷,最是怕從後方偷襲。本來嬴政已經安全,但卻發光暴露了自己,更把背後暴露給敵人。更何況,發動攻擊會牽扯到胸口的傷。


    陛下!看到嬴政被推來,白起大驚,更何況血狼王剛好扭頭準備攻擊嬴政。


    死神之鐮!白起瞄向血狼王頭顱,將五米長鐮大力劈出,攻敵所必救,血狼王不可能不顧。


    狼的脖子極其靈活,可左右轉動180度,而血狼王更是不在話下。它恰好迴頭咬住長鐮,與白起陷入拉鋸。


    血之迴響!白起再次轉動長鐮,企圖將血狼王的嘴撕爛,抑或是將其挑飛。


    但他沒想到,血狼王咬力巨大,自己竟被血之迴響的反作用力彈飛。


    長鐮脫手的瞬間,白起腦子一陣空白。不好!


    他知道,這被彈飛的幾秒,已經可以宣判嬴政的死亡。


    果然,白起落地瞬間,血狼王已撲向嬴政。


    我要死了嗎?嬴政坐於地,雙手撐著自己不再倒下,眼睜睜地看著血盆大口,已無力迴天。


    哪裏來的螢火蟲,好多好多的螢火蟲!滿天都是。


    沒想到,死前竟能夠出現這麽美麗的幻覺。仿佛時間都停滯了。


    倒流迴了那一天。


    ……


    “king,你能陪我去看星星嗎?”少年嬴政望著藥池,那裏浸泡著一個比自己高的瘦削青年。


    “對不起,嬴政,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瘦削青年搖搖頭,無奈地望著地下室的天花板。


    “是因為你生病了嗎?徐福叔叔說,生病了就不能出去了。”少年嬴政天真道。


    “嬴政你記住,等你的能力覺醒,你就是天下的王。沒有人再是你的叔叔,你的玄祖母。而且徐福是個壞人,離他遠點。”瘦削青年拍了拍少年嬴政肩膀,微笑道。


    “嗯,”天真的嬴政點點頭,“那星星到底長什麽樣呢?”


    “星星其實很大,大得能裝下所有人,但裝不下人的野心,”瘦削青年迴想著,怎麽給從未見過的世麵的人解釋,“但星星在地上的人看來很小,就像螢火蟲那麽小……”


    “那螢火蟲又是什麽呢?”嬴政眨巴著眼睛,望著他。


    “螢火蟲就是……”瘦削青年也不知道怎麽用星星之外的東西形容它,於是趕忙說,“我給你唱首歌吧,叫《一閃一閃亮晶晶》。”


    ……


    此時白起眼裏怎是一個震驚了得!漫山遍野的螢火蟲,亮如白晝,令整個星空都黯淡無光。世界一瞬間靜謐了,失聲了。但內心似乎跟這個世界建立了六感之外的聯係。聽不見風聲,卻能感到風的哭泣,聽不見溪流聲,卻能感到溪流的堅持,聽不見山林聲,卻能感到山林的熱鬧。仿佛這一瞬間,這一草一木,都有了靈魂一樣,渴望著和你說話。


    血狼王停下來,它屈服於眼前強大的光,屈服於周圍奇妙的靜,它怕了,好像在這樣的地方吃人,就跟這裏的光,這裏的聲音格格不入,就會被這山林排斥疏遠。


    它帶著它的狼群離開了。


    “陛下,陛下。”恍惚間,嬴政感覺有人在拍自己。


    “你說什麽?大點聲!”嬴政喊道。


    白起覺得很奇怪,為何陛下衝自己喊叫,自己卻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難道我們死了?這就是天堂了?


    剛剛亮如白晝的螢火蟲消失,山林又恢複了黑暗。


    嬴政和白起的耳朵像是要炸了一般。風的唿嘯聲,溪流聲,狼嚎聲,鳥叫聲,蟬鳴聲,露水的滴答聲一股腦的鑽進了他們的耳朵。


    啊!經過片刻的緩和,終於適應了下來。想不到平時聽到的聲音,在這一刻竟那麽有力。


    嬴政迴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螢火蟲,失聲,狼群離開,似是有人操縱一般。


    他對著星空大喊道:“多謝英雄相救,不知能否現身一見,容政當麵拜謝。”


    “老夫就在你麵前。”聲音入耳,就像有人在嬴政麵前說話一樣。


    嬴政下意識雙手向前探去,竟有一種摸到皮製衣服的感覺。可眼前空蕩蕩的,並無一人。


    於是嬴政單膝跪地,拱拳低頭,道:“嬴政謝前輩相救,不知前輩名諱,望賜教。”


    那空蕩蕩的前方漸漸亮起綠光,轉而慢慢變黃,露出一個人影來。


    此人身高一米五,卻握著一根等高的禪杖,神杖上有一黃色燈籠,正好照出了他的臉。


    遠古的麵具,遠古的發飾,穿著裁剪合身的獸皮,披著羽毛織成的披風。


    那雙洞察萬物的眼睛看著嬴政,一字一頓地說:“老夫,玄微子。世人也叫我,鬼穀子。”


    此言一出,嬴政白起紛紛行大禮跪拜。


    “晚輩弟子見過鬼穀先生。”


    鬼穀子麵無表情,也不答話,禪杖輕撫,兩人隻覺得膝下有一股托力,自然而然地使自己站了起來。


    兩人正是吃驚之餘,鬼穀子又一揮禪杖,黃色燈籠裏躍出很多螢火蟲,附到嬴政和白起的傷口處。


    細看卻也不是螢火蟲,隻是一閃一閃的熒光,有形無質,飄落到傷口裏麵就消失了,而傷口的血也凝固結痂了。


    這等治愈之術,比神醫扁鵲的藥還強上幾分。


    “多謝鬼穀先生。”嬴政和白起再次揖手道。


    鬼穀子也不推辭,受了兩次禮,轉而對嬴政說:“你知道老夫為什麽來吧?”


    嬴政先是一頓,立馬想到了稷下學院的事,謙遜道:“十二奇跡的秘密不在晚輩這裏,還請鬼穀先生移步秦宮。有一人定會告訴先生。”


    見鬼穀子不為所動,嬴政也頗為尷尬,說:“此人,是最後一個原始人,名叫king。”


    當嬴政說道原始人時,他分明看到鬼穀子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走吧。”終於,鬼穀子轉過身,向秦國的方向走去。


    嬴政和白起一臉納悶,在後麵跟著。


    按理說,嬴政邀請鬼穀子,理應給他帶路,甚至,給他抬轎。


    當年周文王姬昌請薑子牙出山,共抬轎八百七十三步,薑子牙保了周朝八百七十三年的天下。


    而嬴政沒給鬼穀子做任何事,反倒讓鬼穀子救了一命,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謀士,到底是歸順自己了,還是沒有?


    於是他趕忙搶在鬼穀子前麵,說:“嬴政來給先生帶路。”


    鬼穀子也未推辭,也未答應,一如既往地前行。


    翻過一座山,三人又來到那天奇門遁甲布陣的地方。


    隻是此時陣已破,山上一片荒蕪。


    樹葉花草被燒得精光,又被大雨衝得連灰都不剩。好好的山林就像一片荒漠,還有幾十具血狼的黑灰屍體,沒人會認為這裏存在過鳥語花香。


    鬼穀子停下腳步,皺了皺眉。


    嬴政白起見鬼穀子停下來,也麵露尷尬。


    正欲解釋,隻見鬼穀子搖了搖禪杖,那禪杖燈籠裏的熒光又跑了出來,撒向遍地。說來也是神奇,那一粒粒熒光落地融化後,竟在融化的地方長出一株株嫩綠的草苗來。給這片荒漠重新住滿了生機。


    “鬼穀先生,這是什麽造化,晚輩佩服不已。”嬴政看著自己造的孽被鬼穀子修複,訕訕道。


    “萬物皆有靈。”鬼穀子做好這一切後,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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