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郎見她居然如此理直氣壯,怒得狠狠地踢了身邊的椅子一腳,卻杵了腳趾頭,咬著牙倒吸一口涼氣:「你的丫頭,你去封口。別 讓她到處去大嘴巴,傳出什麽不該傳的話!」


    英姐兒這才點點頭。


    周四郎又皺著眉頭,氣哼哼地道:「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就寬宏大量,不再追究了。可是,你要記住,我們就算是假夫妻,你也不能去 與人苟且!這三年,你要保證,不許再跟他單獨見麵!」


    英姐兒愣了一下:「狗且是什麽意思?」


    周四郎語塞:「就是……就是不要跟男人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


    英姐兒怒道:「今天的事就是一個意外,又不是故意的,我怎麽能保證?」


    周四郎的火氣又升了起來,他認識英姐兒以來好像就很少有不生氣的時候!周四郎怒道:「你看見他一個人在屋裏,可以跑出來喊人 啊?你看見他撞牆,你可以找人來拉他啊?他要真想死,會跑到你跟前來撞牆?!」真是傻瓜也比你聰明點兒!


    英姐兒這才點了點頭:「這個……我保證能做到!」她也沒想過要跟阿奇單獨見麵。


    雖然兩個人都很疲憊,可是周四郎看著那張床上亂七八糟的被子,心裏覺得說不出的膩味,想了想:「你自己睡吧,我去任俠的屋子 裏跟他說點兒事!」


    第二日他們早早吃過飯就辭了周氏族長一家。


    路上泥濘,馬車行走極慢。走了一陣,周四郎就叫停了車。


    周四郎下了車:「七風,你帶著奶奶和香草先往家去。我和任俠有事要去辦。」說著就要讓七風和任俠換車來駕。


    英姐兒可不想自己先迴周家,又想知道這兩人搞什麽鬼,便道:「四爺,我和香草跟你們一起去吧?我保證不打攪你們辦事。」


    周四郎聞言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些煩,可是兩人分頭走,這傻丫頭真出了什麽事也無法交代。可她要是去了,大吵大鬧可怎麽辦?


    他略一猶豫,突然冷笑一下,幹脆告訴英姐兒道:「我要去給許姑娘掃墓修墳,你也要去嗎?」她都可以跟別人摟摟抱抱了,自己去 掃墓修墳又有什麽不可以?這事也沒什麽好瞞的。


    任俠在一邊心情十分複雜。許姑娘之死多少是因為他多事造成的。可是新婚迴門就去給別的女子上墳,又太委屈四奶奶了。他看了看 英姐兒,倒希望英姐兒鬧騰起來,大家都不要去才好。


    英姐兒覺得周四郎這一刻實在是可惡至極。本來以為他跑出來就是為了幫自己三朝迴門,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周四郎以為這樣就難住 她了?不就是墳嗎?靈台山上的墳墓還少了?她在山上轉悠的時候,可沒少偷別人的祭品吃呢!


    「去!為什麽不去?」她倒想當麵問一問那位許姑娘,周四郎娶自己就真的那麽委屈,委屈到她寧可去死也不願意看到?!


    馬車停在了眾妙庵前。眾妙庵從外麵看跟一般富貴人家的莊園沒有多大分別。後靠青山,灰瓦黃牆,從外麵就能看見裏麵古樹蔚然。


    前麵那個寬敞的院子青石鋪地,平平整整,可以停上幾十輛馬車。英姐兒看得嘖嘖咋舌。


    就聽院門一響,從裏麵走出來一個清清秀秀的小道姑,身上穿著黑白水田衣。英姐兒吃了一驚,這才知道是個道庵。


    周四郎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道:「小師傅辛苦了。你師父可在?」


    那小道姑也儀態優美地迴了一禮:「師父在後山上呢。」


    周四郎猶豫了一下:「昨日雨大,山路濕滑,你師父怎麽上山去了?我擔心許姑娘的墳塋被水衝壞了,今日前來想托令師幫忙請些石 匠來,好好修一修。」


    小道姑聞言笑道:「這事卻是巧了。前些日子朝廷派了人來給許姑娘修墳立碑豎牌坊,本來昨日完工,卻遇雨延期,今日天晴,師父 跟禮部的幾位官人正在辦落成禮。」


    小道姑瞧了一眼英姐兒,話語頓了一頓:「公子……要攜家眷上去觀禮麽?」


    周四郎聽得禮部有人也在,心裏一凜,這山看來不能上去了。


    周四郎暗暗歎一口氣:「我們順路過來,還要趕著迴京。」說著示意任俠。


    任俠遞過去一包素布包裹的銀子。


    周四郎道:「這是五十兩銀子,煩小師傅請令師替許姑娘好好打一場蘸,平日雇個農人常上去清掃看護。我明年必會再來。」


    英姐兒聞言瞪圓了眼睛,看著那個包裹。五十兩?!自己全部的添妝銀子一共不過十兩!周家就是金山銀山堆出來的,這周四郎是不 是也太會敗家了?!


    和英姐兒想法差不多的還有香草。五十兩?!她真想周四郎說,隻要給我爹五兩,我爹保證給你管得好好的,可惜,離得有點兒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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