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麵容在夢中若隱若現,結果一覺睡醒,他已經身處在了地府。


    周圍除了鬼火還是鬼火,並沒有其他的東西,果然夢境這種東西,根本不是人為可以控製的。


    ……


    沒什麽。


    顧惜時在心中默默的說。有些事情不必言明,懂得的人自然而然會明白的。


    至於他說了還等於沒說一樣的子福,他也沒必要再一次去提起。


    “我出去外麵走走,你就在這裏呆著吧。”顧惜時感覺到身體在逐漸虛弱,他想要趁這一段時間,好好的將養一下。


    能拖一天是一天


    留下狐狸一個人在風中淩亂,這人怎麽迴事?!怎麽說話隻說一半。


    走到外麵唿吸透透氣的顧惜時,沒有意外的對上時鍾,她身邊有跟他長得一樣的人,兩個人原本正在含情脈脈的對視。時鍾在發現他的時候,突然間後退一步。


    下意識的就想要朝著他走過來。


    顧惜時有些排斥的往後退了一步,臉色有幾分陰沉。


    時鍾看了看顧惜時,右看了一下身邊的新的愛人,連忙對著舊人說道,“我隻是想要彌補你,沒有別的意思,畢竟我們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不必了。”顧惜時後退一步轉身往迴走。


    已經造成的錯誤是沒有辦法迴的,人們總覺得彌補可以挽迴一切損失,豈不知亡羊補牢。


    時間真的是太晚了。


    如果早些時候沒準還有可能。


    現在……太遲了。


    顧惜時在離開之前聽到那個與他長得一樣的男人帶著微惱的語氣,“你不是都已經放下了?難道還要重新把那段感情撿起來?!”


    “隻是覺得愧疚……”


    你們見鬼的愧疚,顧惜時運用移形幻影的步子離開了這裏。


    ……


    陳諾與狐狸這兩天都有點擔憂他,顧惜時在麵對死亡的時候,有一種詭異的從容淡定。


    人如果沒有了欲望,會有怎樣的後果?


    不想生不想死,不想吃可口的食物,也不願意再去接觸新的人。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喪。


    最後自己把自己弄死了。


    顧惜時現在給他們兩個人的感覺就是這種心態。


    他們反複地詢問他有沒有什麽希望做,或者一直很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情。


    “有,最後一天我去詢問下佛祖,看看他是該怎樣的對待自己?又是怎麽樣從容淡定的麵對死亡。”顧惜時眼中像是燃燒殆盡的灰塵,沒有一點點死灰複燃的跡象。


    陳諾,“……”


    子福,“……”


    明明你自己就是佛祖,問佛不如問自己。


    ……


    最終陳諾還是滿足了他的要求,在凡間找到了一個沒有幾個人供奉的破廟,和當地的住持商議讓自己的朋友來住幾天。


    香火錢給了很多。


    住持的眼睛笑眯眯的,他大概料想不到,有人會在寺廟裏過自己人生中的最後一天。


    顧惜時最後一天要是在這裏度過。


    陳諾買了很多的香火,另外還求了一支簽。由於並不相信這些東西,陳諾在小和尚搖簽的時候動了一下手腳。


    結果顯而易見。


    上上簽。


    ……


    陳諾給佛像遞了一炷香,紫嫣色的煙霧繚繞在上空,味道很是清新。


    “你真的隻想這麽做嗎?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


    顧惜時現在已經看開了,不再糾結過去,恭恭敬敬的給佛像遞了一炷香,“再說那麽多又有什麽意義?魂魄散盡之後不可能再輪迴轉世。”


    ……


    顧惜時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陳諾告別,意外的並不像想象中的輕鬆。


    他的眉心有些沉重,最終還是用故作輕巧的語氣說出來,“那麽她就拜托你了。其務必幫我好好的照顧她,畢竟也是陪伴了我那麽久的人,不對,應該說是樹。”


    顧惜時眼中仿佛再次浮現時鍾以前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樣子。


    “客氣了。”陳諾看著旁邊的狐狸一直還在猶豫,叫一個和尚幫忙點燃香,單手遞給狐狸,“既然我們都上昏了,你也上一遍吧。”說完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這都多大人了。


    子福有一些無奈,無可奈何的拿著香放進煙灰之中。


    “好好珍惜你所擁有的一切,有些東西過了就是過了。失去的不可挽迴。”顧惜時打坐修煉,頭上閃過一縷金光,魂魄要全部的散開了。


    一旦所有的魂魄往四周飛散,這具身體也就沒有任何的用處。


    陳諾似乎在這一瞬間明白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不明白。


    ……


    在這一天過後,陳諾將顧惜時的屍體放到了冰棺之中,拜別了這座寺廟的住持。


    由於時間還很多,兩個人決定去鬧市逛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新奇的玩意兒?這世上已經過了千年,總歸會有那麽些變化。


    走在鬧市的街上,唯一可以和千年之前相比較的是人們的服飾以及頭上的發型。


    “這位小哥,你要不要買串糖葫蘆給你的娘子?正所謂團團圓圓,紅紅火火。”還沒有走到盡頭,一名小販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強烈的向狐狸推薦糖葫蘆。


    子福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金錢,有幾分猶豫的拿著一塊金子問,“我這個可以換你所有的糖葫蘆嗎?”


    小販欣喜若狂!拿著狐狸給的金,將所有的糖葫蘆送到了狐狸的手上。


    子福拿出一根自己買的,遞給陳諾,眼睛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心。


    陳諾正在想事情沒有第一時間接過來,子福瞬間就不滿了。


    “人都死了,你還惦記著他幹嘛?死了的人就不要再想念了。剩下活著的人要好好的活著。”子福一想到,他們兩個都有死去的那天就覺得煩躁,頭發都給抓白了。


    陳諾嘴角劃過一絲笑意,接過他給的舔了舔,味道還蠻甜的,“我隻是在想我們什麽時候會死?又是以怎樣的方式消失在這個天地間?”


    子福難得的沉默了。


    顧惜時的死亡對於他們兩個人並沒有什麽重大的影響,可……子福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酒樓,“在我們死掉之前還是盡情的享受吧,你別一整天到晚想那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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