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淵人緣兒比較好,所以家中時不時有英雄豪傑前來拜謁。李淵騙走信使以後,其實內心還是惴惴不安的,總害怕哪天再來道聖旨直接就把自己打入十八層地獄萬劫不複。心煩氣躁之時,還好有朋友前來慰問,甚感欣慰。特派員看見李淵現在他正在送朋友出門,腰杆兒筆直地站在門口,身體貌似十分康健。他異常興奮:我立功啦!哈哈!特派員馳馬向京城方向跑去,將情況報告給了楊廣。楊廣聽說李淵身體安康後,大為惱火。這家夥竟敢騙我!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剛好李淵的外甥女小王(侍女)在為楊廣端茶倒水,楊廣突然問她道:“我讓你舅來見我,你舅怎麽這麽久還不來?“小王迴答說:“舅舅腰疼得要命,不能騎馬。”楊廣冷笑:“疼得要命?怎麽沒把他疼死?!”小王無語。

    李淵得知這段對話的主要內容之後,對情勢進行了正確的分析。他指出:我自己為隋朝封建帝國作出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是不容置疑的,但我自己沒有深入貫徹落實皇上旨意,也是有目共睹不容置疑的。所以,我現在麵臨著嚴重的危機和巨大的挑戰。這個挑戰預計在五年內無法減輕,十年內無法抹去,一輩子無法改變。這不僅僅是一個官職的問題,而且還是一個生存權的問題。

    就這一刻,李淵不再淡定,他知道楊廣想要宰了自己。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逃命。

    這是一個多項選擇題。逃命,怎樣逃?往哪兒逃?要逃多遠?要逃多長時間?我會不會被追殺?我一家老小怎麽辦?不逃命,怎樣免死?怎樣保住官職?怎樣免得再受猜忌?怎樣暫時躲過這次劫數?正在這抉擇的時刻,李淵突然淡定過度,神經壞死,表情凝滯了下來。他決定留在家中,因為此時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幾個英雄的身影。

    他們都是我的榜樣啊!這些人,一個是為了躲避商紂王殺害而裝瘋的箕子,一個是為了躲避夫差殺害而裝瘋的勾踐,最後一個是為了躲避龐涓殺害而裝瘋的孫臏。其中,勾踐和孫臏二位為了使裝瘋更富有成效,特拿出殺傷性武器粑粑助陣。這個世界上隻有豬和狗才吃屎!但不管過程如何艱辛惡心,他們還是成功地活下來,獲得了人生的成功。

    to be or not to be-that’s the question。

    李淵想了一晚上。

    終於,在第二天,他下了他一生中最窩囊的一個決定——裝瘋自穢。不過,相對於吃粑粑以顯真誠的勾踐和孫臏,李淵差了一個等級,他隻是不洗澡、不理發、說胡話、狂喝酒,喝多了往大街上跑而已。他之前結交的廣大好友心裏頭明白,也就暫時跟他斷絕來往。朝廷特派員偷看李淵的時候,李淵家門大開,李淵本人衣衫不整,醉醺醺地往外走。畢竟是做給人看的,哪裏人多就去哪裏。這下你看到了吧,哥是真的醉了,不僅胸無大誌,連胸脯在哪兒我都找不著。

    作為一名腦門兒鋥亮的聰明人,李淵知道,單單靠這樣做是遠遠不夠的,還得賄賂皇帝身邊的人,讓他們說幾句自己不爭氣的話才行。每次讀曆史讀到這個地方,我都會掩卷長歎,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我們賄賂人都是讓人說好話,李淵賄賂人讓人說他的壞話。在楊廣同學的殺戮下,他身邊隻剩下了為錢權而努力奮鬥的馬屁精們,每當楊廣問起李淵的近況,那群人就說李淵現在沉迷酒色,離猝死不遠了。被人蒙騙的楊廣犯糊塗了,我勒個去……原本這麽上進的表哥現在怎麽成這熊樣了?也罷,不殺他了,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且派他去龍門(山西母端兒叛亂)繳賊。此時的楊廣很威武: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楊廣微笑。表哥,我看好你哦!

    李淵成功了,他完美躲過了殺頭的危險,帶著軍隊,奔去龍門。龍門是個神奇的地方,70箭的故事就是發生在這個地帶,李淵帶著十幾個人與亂賊對陣,煌煌幾千人的亂賊竟然被李淵所帥十幾個人擊潰。李淵是個善於創造奇跡的人,這一次,又是一個奇跡。事後,李淵被提拔為右驍衛將軍。接著被任命為太原留守。終於躲過了被殺的危險……李淵長舒一口氣。

    然而此時此刻的李淵並不能高興起來。因為在他身後,有兩雙眼睛盯著自己。這兩個人分別是王威、高君雄,楊廣的心腹,李淵的對頭,所擔任的官職為太原副留守。現在的情況是兩個副留守監督一個正留守,這意味著李淵工作上要盡心盡力,平日裏不能對外通信,不能結交豪傑,也不能發表不當言論,更不能聚眾鬧事。在剛來太原的那段日子裏,李淵快憋屈死了。老子好歹也是東征西討的功臣,你們這樣做真是欺人太甚了!老子……反了(這兩個字要輕讀)。

    此時李淵的三個兒子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在不同的地方,李世民人在太原,李建成、李元吉人在河東。李世民是典型的革命主義者,在他眼中,老爸是個很勇武的人,可是在對待屈辱和迫害的時候,實在是考慮太多手足之情。隋朝已經完蛋了,此時不起兵,難道要等隋帝賜死,叛賊來攻?

    李淵此時剛好五十歲,人說“人生七十古來稀”,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他曾經衡量過舉大旗和繼續忍受痛苦的輕重,經過周密的考慮,他覺得此刻起兵是在拿生命開玩笑。大隋有張須陀、來護兒、屈突通這樣一等一的忠將,還有宇文述等一幹老不死且有能力的狗腿子,再加上楊廣本人就是一員猛將,自己起兵絕對是九死一生。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他依然保持淡定的心胸,籲,生活就像強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現在的任務就是:玩兒!

    【寂靜等待中】

    裴寂是晉陽(太原)宮副監,正七品下的小官兒。這個人的長相要比李淵帥那麽一點點,但官位較低。此人愛好廣泛,尤其熱愛賭博。其主要技法是:你贏一場,我輸一場;我贏一場,你輸一場;你贏一場,我輸一場……你贏一場,我輸一場。看清楚沒,此技法乃是糊弄新入賭場者的常見方法。李淵就是被這樣的技法吸引住的,雖然此種手法極為弱智,但對於前途未卜每日閑得手腳發芽的人們卻是最好的遊戲。還有一點就是,裴寂賭博用的不是自己的錢,而是挪用的公款。他們在一起吃飯、喝酒、賭博,通宵達旦。具體墮落到何種程度,請參考諸位周圍玩魔獸世界和夢幻西遊的同仁們的精神狀態和酒宴中滿麵紅光的同仁們的舉止。在調到太原留守這個位置上後,李淵正是如此工作的。

    和二人在一起的另一個人名叫劉文靜,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掩卷沉思,隋朝女子果然奔放,竟和兩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在一起鬼混!待讀完三人的發家史之後才知道,劉文靜乃是一名男性朋友,才思敏捷,精通謀略,長相帥過李淵和裴寂二人。李淵還沒來太原的時候,劉文靜同學就經常和裴寂同學在一起談天說地,舉杯碰盞。二人情同手足,常常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記得那是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劉文靜和裴寂在宿處談天。談話的具體內容並不確定,估計就是隋皇威武,百姓齷齪,全國農民造反的話題。裴寂仰望45°天空,望見晉陽城外某個地方的狼煙緩緩滾向天闕,突然倍感淒涼。他長歎一聲道:“我努力奮鬥了這麽多年,才混得小小一個副監,連家都養不起。現如今天下又陷入戰亂,何處才是我的歸宿哪!”劉文靜聽裴寂說完,微微一笑,道:“勢態如此,順勢而下才是正途,你我二人既然走在一起,又何愁卑賤貧困呢!”

    裴寂從裏邊聽說了點什麽,想往下說,話卻停在了嘴邊。45°方向狼煙依然,夜未央。

    李淵來太原之後,劉文靜從三言兩語中就瞧出李淵此人絕非等閑之輩,而跟在李淵身後的那個少年更是非同一般。為了前途,他決心和李淵、裴寂二人一同墮落,參與進賭博喝酒的行列中來。論年齡,李淵五十歲,是老大;劉文靜四十九歲,是老二;裴寂四十八歲,是老三。寂靜二人稱唿李淵的時候不叫淵哥,叫叔德。李淵稱唿劉文靜的時候叫劉令(縣令),稱唿裴寂的時候叫裴監(副監)。在我看來,三人均有大濕的風範。

    裴寂對劉文靜總結出來的結論並不讚同,李淵的確是個英雄,可那個叫李世民的家夥卻不怎麽樣,具體為啥,他也說不上來。不過這種小事怎麽能耽誤三人在一起鬼混呢?鬼混的含義就是黑白顛倒,雞蛋加鴨蛋,不考慮前途,醉生夢死。三人並不是不去考慮前途,而是不願去考慮,不敢去考慮,維持現狀吧!呆在這麽一個地兒也挺舒坦,至少暫時沒有被砍頭的危險。就在大家以為無事的時候,劉文靜同誌悲劇了。

    事情要迴放到12年前。

    楊廣剛剛登基的時候(605年)曾經鄙視過的一個黑皮膚青年,這個少年也姓李,可在當時的楊廣腦子裏,你就是搜遍cdef盤都搜不到這個人。因為他當初的官職實在是太小太小了,小到楊廣沒有絲毫印象。

    這個青年在楊廣宮中大幢下站崗,眼珠子提溜亂轉,左右亂看。楊廣平日裏最見不得人家比他聰明,看見這個黑青年自認為很聰明的樣子,感覺很惡心。於是他問身邊的宇文述道:“內個黑家夥是誰?”宇文述迴答說:“是李寬的兒子李密。”李密?還真沒聽說過,他爹李寬倒是個驍勇的將軍,怎麽生出這麽一個不爭氣的東西來?還李密,便秘去吧你!楊廣對宇文述說:“叫那個李什麽密當一輩子站崗的吧!”說完這話,楊廣繼續享受音樂,他所聽的音樂是幾年前的伶人萬寶常同誌留下來的曲譜,署名趙叉叉(對不起,這個名字我實在是記不住,他冒人家萬寶常的名),很是動聽。醉心於武力擴張和詩詞歌賦的楊廣同誌對李密亂看門這類小事根本不記掛在心。他所關心的就是霸業和名聲,排場和享受,其他的不關心。

    【msn簽名檔】

    李淵:別跟哥談理想,戒了!

    裴寂:木房,木媳婦。

    劉文靜:樓上的,你以為你生活在21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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