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營在入夜之後禁止閑雜人等靠近,穆世瀾等不到夕輝就先迴了城主府。


    剛迴到東暖閣,一道傳信符的光芒射來。穆世瀾用靈力抓住傳信符,捏碎後認出上麵是封夜的筆跡:小七,我在城外向南三百裏的山林有發現,速來。


    穆世瀾在房內留下一張字條,讓曾兆書能夠掌握自己的行蹤,接著連夜出城。


    到了城外,她立刻換乘藍翎鶴,飛去封夜所說的那片山林。


    南夷多山多樹。往南三百裏雖然處在南夷的邊境之地,也已經到處都是茂密幽深的山林了。一些不知名的山脈人跡罕至,彌漫著濃厚的瘴氣,凡人不小心吸入一縷,很容易中毒斃命。所以這裏少有凡人出沒,偶爾有數名結伴同行的修士,也是駕馭法寶飛快穿行,並不敢多停留。


    穆世瀾早就服下了辟毒丹,倒也不懼瘴氣。


    接近天亮時分,她才趕到一片三麵環山的穀地。


    淡藍的天幕下,這片穀地樹木繁盛,形成一片巨大樹海,黑魆魆地在風中翻騰。


    落地後,穆世瀾就被鋪天蓋地的樹海沙沙聲淹沒。耳畔甚至還聽得到各種妖獸妖蟲的鳴叫,聞得到陣陣奇異花香。


    穆世瀾步入山林深處,壓住周身氣穴,防止花香、瘴氣等不明氣體傷害自己。


    那張傳信符的確是封夜發的,但為何他遲遲不現身?走在林中,穆世瀾屏息,用神識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突然。前方傳來異響,一道白光閃過。


    “小七,這裏不安全,跟我來。”不過眨眼。夕輝已經到了跟前,像是瞬移而來,速度快的令人瞠目。


    夕輝的劍修境界到了哪一層?隻有修成劍嬰,速度才有可能這樣快。穆世瀾在看清夕輝那張豐神俊朗的麵容後。心底閃過一絲疑惑。


    就在穆世瀾遲疑的刹那,夕輝不容分說地握住她的手,向著北麵的大山掠去。


    他使用的是築基期修士普遍都會的遁光術,穆世瀾也施展遁光,兩人很快落在山腳處。


    看到前方絕壁上的山洞,穆世瀾運起靈力,掙脫了夕輝緊握的手,警惕地環視四周,“怎麽。你的發現就在這裏?”


    夕輝負手往前。“進洞說吧。外麵容易暴露。”


    看他一派鎮定自若,又想到他就是封夜,穆世瀾沒有多想地隨他一同進了山洞。


    夕輝拍出四麵陣旗。揮手掐訣,在洞口布下了一層禁製。


    在他布陣時。穆世瀾注意到這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山洞,十來丈見方,一望到底,並無異常之處。


    借著月光石的光芒打量完四周,她剛迴頭,就看到夕輝靠著山洞牆壁坐下,一隻手捂住左胸,好像受傷了。


    夕輝撕下衣袍一角,開始包紮胸口處已經流血的傷痕。


    穆世瀾移開視線,裝作沒有看到地問:“你到底發現了什麽?”眼角餘光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夕輝頭也不抬地道,“我一路跟著鄭英紹到了這裏,發現他不知給誰發傳信符。我本想截住傳信符,卻被他發現行蹤,就躲進了這片山林。鄭英紹畢竟也是聯盟的修士,不管他單獨行動有什麽目的,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我不想和他正麵衝突。”


    穆世瀾找了塊鋪著厚厚樹葉的地方坐下來,諷刺地道:“鄭英紹的修為不比你高多少,你居然會被他傷到。”還有句話懶得打擊他,虧你還是蓮華劍宗的內門弟子。就她對中洲各大門派的了解,蓮華劍宗幾乎是龍頭老大一樣的存在,而且收的弟子又都是能夠領悟劍意的人才,而天武門崇尚修體,實力乏善可陳。雖然各有所長,但總體來說,還是蓮華劍宗的實力遠超其上。


    夕輝的眼底閃過一抹幽光,他忽然嘔出一口血來。


    “喂!你不至於吧?”穆世瀾愣住。


    他這到底是被鄭英紹傷得嚴重?還是被她的話氣的?


    “小七,我……很痛……”夕輝蹙眉,痛得彎下腰去。


    “我是哪輩子欠了你的。”穆世瀾硬著頭皮走過去,還沒等她坐下來,夕輝就往地上倒,穆世瀾隻得將他扶住,不等他的腦袋靠過來,一拳把他的腦袋壓在牆壁上,“不要亂動,我給你治傷。”


    一聲悶笑傳來,穆世瀾把藥箱往地上重重一放,橫眉怒目,“你笑什麽?”


    夕輝抿嘴不語,蒼白的麵容有一種玉雕的美感。


    “你再笑我懶得管你。”穆世瀾警告了一句,見夕輝正襟危坐,這才打開藥箱,拿出一瓶自配的消毒液,一盒棉球,一卷繃帶,以及止血散、迴元丹等療傷丹藥。


    “把眼睛閉上,我給你治傷時,不要打擾。”在穆世瀾的命令之下,夕輝閉上了眼。


    穆世瀾看到夕輝的傷口在左胸,一指長的劃痕,看那切口的樣子分明是劍傷。


    咦?不對,鄭英紹不是天武門的,他怎會用劍對敵?


    穆世瀾飛快處理完傷口,抬頭看夕輝,正對上他的目光。


    他好像一直在凝視她,眼神熾熱的讓人不敢直視。


    “看什麽看!你這傷口是怎麽迴事?”穆世瀾理直氣壯地問。


    “小七,你是在乎我的。”夕輝的唇好看地挽起,答非所問。


    “少自作多情,誰在乎你。”穆世瀾麵無表情地收了藥箱。


    看到夕輝那張笑臉,她捏了拳頭本想打過去,卻在看到他的胸口時又把拳頭收迴,冷冷地道,“沒事了早點迴去。”


    她起身就走,身後一緊。


    夕輝擁住她,聲音溫潤如水:“小七,我們在一起,好嗎?我知道,你心裏有我。”


    穆世瀾心中一顫,嘴上毫不留情:“不,我和你沒有可能。”


    夕輝沉沉道:“為什麽?”


    穆世瀾沉默了一下,迴答得心平氣和:“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了。”封夜,當你無情地離開時,已經重傷了我。我寧願孤獨前行,也不要再被你傷害。


    “是麽?”夕輝突然將她慢慢地擁緊,溫熱的唿吸吹在她耳畔,“那你方才,為何給我治傷?別掩飾了,我知道你的心意。”


    “放開我。”穆世瀾神色一冷。為何她有種身後之人並非封夜的感覺。


    “不,我喜歡這樣抱著你,我舍不得放開你。”夕輝的手越來越放肆,嘴唇貼上了她的脖子。


    “你是誰?!”穆世瀾怒道。她所認識的封夜,絕不會這樣無禮。


    她周身寒光大放,猛然將夕輝震開,一揮手兩隻寒淩竹漲大成拳,捏緊了拳頭對著夕輝的腦袋就要打過去,卻看到夕輝眸中閃過一抹紅光。


    不是封夜眼中那瑪瑙般剔透的紅光,而是充滿媚惑的殷紅。


    電光火石間,穆世瀾看到夕輝的臉變了,眼睛拉長,下巴變得尖細,整張麵孔美豔得令人窒息,她清醒地意識到這人不是夕輝,隻怕是什麽修了媚術的妖怪。她隻來得及看清對方那張狐媚的臉,意識轟地一下就散了,整個人無意識地滑落在地。


    “真是無趣。早知道用這張臉,不能打動你,本王就不該浪費時間試探。非得本王施展媚術才肯聽話。女人就是麻煩呐。”狐妖王司香伸手抹去臉上的幻術效果,把穆世瀾扛在肩上,手一揮收了陣旗,就往洞外衝了出去。不料禁製才散開,眼前劃過一道雪白劍芒,劍芒結下了一層透明光幕,將他的去路攔住。


    “把她放下。”夕輝站得筆直。


    風從他身後的山林吹過,掀起他衣袍一角。


    他沒有使劍,看上去飄逸俊美,但氣勢淩厲逼人。


    “沒想到,你竟然破了我的迷障陣。本王倒是小瞧了你。”司香詫異地看著夕輝。


    “輕敵是要付出代價的。”夕輝縱身一躍,足下劍芒騰起,猶如蓮花綻開,他步步逼近司香。


    司香輕蔑一笑,眼中紅光一閃。


    夕輝卻根本不懼怕他眼中釋放的媚術,他幽深的眼眸也同樣閃過一抹青光,借助體內至純清氣的力量,輕易抹去媚術的作用,雙手再結蓮花劍芒,將司香連同他懷裏的穆世瀾包裹在內。


    “你到底是什麽人?”司香感受到了劍芒割在皮膚上的疼痛。這點疼痛倒算不得什麽,關鍵是,他身為南夷千山萬嶺的狐妖王,修為到了分神後期,媚術更是修煉到了第六層,非元嬰期修士不能化解。可夕輝不是蓮花劍宗的劍修?境界也不過才至劍芒期,卻居然能有這樣大的神通?


    “我是來救她的人。”夕輝淡淡地說。他手指拂過丹田,一朵劍芒結成的蓮花綻開,他用神識抽出一縷至純清氣,附在本命法寶蓮綻之上,對著司香周圍的劍芒光幕打過去。


    光幕瞬間被撕開一道口子,司香自知不能正麵與這鋒利的劍芒衝撞,旋身避讓開來,順手將穆世瀾推向光幕的前方。


    眼看蓮綻就要打在穆世瀾的額頭,夕輝一彈指,控製蓮綻定在了半空,那一縷至純清氣瞬息灌進了穆世瀾的眼睛裏。


    穆世瀾猛然睜開了眼睛。


    “原來你有至純清氣!”司香明白了什麽,神色一變,看了看天色,“罷了,反正本王目的已經達到。姑且饒你們一迴。”他朝著穆世瀾惋惜地笑了笑,一瞬消失在原地,一抹異香爆炸般散開。


    “小心!”夕輝提醒。他足踏蓮綻,擁住穆世瀾,一躍竄入山林,躲開了異香的侵襲。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脫險之後,穆世瀾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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