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黃宗羲父女已經在等待了,看到呂楊進來,連忙讓呂楊坐下。


    “純陽,想必你已經聽乙乙說了吧?今天一早,確實有一個少女前來院中折梅,不小心摔傷,然後離開了!”


    “可是被樹枝絆倒,可是膝蓋出血,奶娘讓人進屋了嗎?”呂楊連忙詢問細節。


    黃道蘊搖搖頭:“你推算的都對了,奶娘確實讓給她進屋,想要給她擦點藥,可是對方徑直走了!”


    呂楊微微激動,這麽說自己的占卜之術確實不凡,可以推算到這麽細致的事情,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純陽,大概你還不清楚,即便是我也沒有辦法推算這麽準確,從你昨天推算的情況來看,已經達到了宗師或者聖人級別,隻是不知道你這次推算有多少是真正推算出來,有多少是瞎蒙的,還有那個梅花易數是否每次都能推算這麽準確?”黃宗羲問道。


    “這個……弟子道業低微,這次推算多為僥幸!”呂楊無法可想了,既然是推算,當然是在有一些根據的基礎上進行推測,昨天之所以這麽準確,實在是有些僥幸,當然並不可能每次都能占卜準確,這個呂楊是可以肯定的,除非自己道業高超,並將周易和太道扶乩之術全部貫通如一,才有可能推算得這麽準確。


    甚至能夠推算過去現在和未來,或許也可以和那些神異的人物一樣,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


    黃宗羲點點頭,心想這樣才算正常,若是呂楊以立心道業第二重的修為便能在術數方麵有這樣的造詣,幾乎不可能,就他所知,整個大匡皇朝,除了宗師或者聖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這樣匪夷所思的術數造詣。


    “好吧,這事為師知曉了,就先這樣吧,初六便是書藝院比,你還要好好準備!”黃宗羲吩咐幾句,讓呂楊離開了。


    等到呂楊走後,黃宗羲對一旁的女兒道:“道蘊,你怎麽看?”


    “師弟這話不盡不實!”黃道蘊皺眉。


    “嗯,純陽身上是有不少秘密,也罷,他既然不想說那就不逼他,那梅花易數是一種難得的術數之法,隻是原理古怪,看得出來,他也還在琢磨之中,相信等到他琢磨透了,我們也會有所了解的!”


    聖道中人著書立說是追求,任何人都夢想著將自己的學術學說傳播出去,獲得認同,這就是聖道中人的普世觀。


    黃宗羲現在越來越看重呂楊這個弟子,可以說,呂楊的資質絕對是超高的,在自己的眾多弟子之中,唯有呂楊可以繼承自己這一脈的衣缽。可以預見,將來呂楊的成就要遠遠超越自己,甚至成就宗師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黃宗羲現在不急,如何給呂楊傳授六藝是一個有趣的課題,在傳授弟子技藝的時候,他也能夠在弟子身上獲得一些讓自己耳目一新的東西,所以現在,黃宗羲感覺教授呂楊技藝是一件舒心之事。


    他有時間慢慢的培養呂楊,期望呂楊有朝一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自己的若幹弟子中,除了呂楊之外,其他弟子都已經出師,他們的成就注定有限,全都沒有能夠超越自己這個老師,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為人師的悲哀。


    是以,黃宗羲對呂楊的期望非比尋常。


    初六,清晨,黎明前的一場小雪過後,空氣寒冷,地麵上覆蓋了一層積雪,遠遠看去,天地一片潔白蒼莽。


    冷風吹拂過書院的大樹,打落下簌簌的積雪,人的臉蛋在寒風之中,感覺特別清寒,呂楊唿著白氣,帶著呂蒹葭走過小石橋,穿過桃林和梅林的夾道,往書院的廣場方向慢慢走去。


    呂蒹葭小臉紅撲撲的,顯然被清晨的寒風凍住了。


    “二哥,我聽說這一次書藝院比有不少驚才絕豔的秀生!”呂蒹葭小跑著趕上來,仰著小臉看向呂楊。


    呂楊笑了:“六藝之中,唯有書藝最讓人又愛又恨!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著書立說的大願,但是萬人著書立說,往往隻有少數幾人能夠著述一本受人認同的著作,至於說能不能流芳千古,那還難說,所以說,在書藝上,多少儒者為之絞盡了腦子,最後換來的還是籍籍無名!”


    “所以呢?”


    “所以書藝院比雖然競爭激烈,但是水平絕對不是很高,這個我們都不用擔心,按照你二哥我的水平,隨便出手便能摘奪前三名!”呂楊信心滿滿,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了,畢竟胸中錦繡文章多矣,不怕蓋不過那些還在書院修行的秀生們,即便是已經畢業的秀才、茂才和盛才們,呂楊也是不怕的。


    呂楊相信,秀生的智慧和見知嚴重製約著他們在六藝方麵的造詣,試想,年紀在十幾歲,不足二十的青少年們能在六藝上有什麽巨大的造詣嗎?


    即便有,也難以超越道業高絕的大儒、鴻儒、宗師和聖人,那些在少年時便已經成名的人,畢竟屈指可數。


    呂楊深信,自己是屈指可數裏麵的一員,所以信心自然很足。


    呂蒹葭也知道自己的二哥沒有什麽是辦不到的,自然也深信不疑:“二哥,一會兒院比你要寫什麽?”


    “我已經想好了,一會兒你便知道了!”呂楊看好這一次院比,不敢說那第一,前三是一定的。


    書藝院比的場所是立言堂,這個書堂比較大,可以容納數百人的書案。剛剛來到書堂外,呂楊便看到已經有不少儒生和書童已經在書堂外等候了。


    這個情形,有點像高考的氣氛,非常隆重。


    書藝院比的人數比較少,沒有超過五十人,即便是像師姐黃道蘊這樣有潛質的秀生,也沒有信心報名書藝比試。


    畢竟書藝比試考的是真才實學,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隻有偏重於修行書藝的儒生,才會前來參加。


    書者,著書立說,繼往聖絕學,傳文明教化,乃是聖人最推崇的學問和技藝,在六藝之中占據著很重要的一席之地,儒者們的關注度排名第三,隻在樂、射藝之下。


    聖道六藝,最重要無疑的禮,但是最受所有人追捧和關注的隻有射和書。


    射是武力的體現,曆朝曆代都受人追逐,畢竟武力強大,麵子、裏子都會擁有。還有書,這是儒者們價值體現的根本,像呂楊一樣,雖然還隻是童生,但是已經刊發了不少書籍。


    《風花雪月集》和各種章迴體小說最受熱捧,由此可見,隻要是符合皇朝人心靈需求的書籍,不愁在皇朝中不能盛行,聖道中人對於著書、讀書的追求始終是無比巨大的。


    當當當……


    鍾聲響了,很快所有人都開始進入立言堂,上百個書案隻坐了大半,還有一小半空缺著,書院的院主曹道元,以及各大院監無一例外都道場了,壽陽公主也不例外,作為負責的大人之一,每一場院比,她都堅持到場,要知道,她之所以到荒州來,不是來玩的,而是有目的的。


    公主、院主和院監、儒師們坐在書堂上,下麵待考的儒生們微微凜然,正危襟坐,等待儒師的吩咐。


    首先第一個程序是點名,主持的儒師拿著名冊開始點名,喊到名字的都答應一聲,直到點完名字,五十七人,無一缺席。


    “嗬嗬,今年的秀生資質都很不錯,曆次六藝大比,可都是秀生做為主力,今年的大比倒是湧現出不少童生天才!”院主曹道元說著,看了一眼呂楊,以及幾位童生,這一次書藝院比,竟然有四位童生參加,其中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呂楊,因為呂楊已經在前麵的兩項技藝院比中勝出,可以參加州比了,這可是十分讓人矚目的成績。


    就連書院的院主曹道元,也不能不特別關注呂楊,他也聽說呂楊報了所有六藝的項目,也不知道呂楊是真有信心,還是故意弄出這樣的噱頭來,總之,報名六藝所有項目的比試,已經是打破曆年來的所有記錄了。


    “院主,咱們拭目以待好了,黃儒師的弟子,我是十分看好的!”葉肅對著曹院主微微一笑。


    曹院主點點頭,轉頭對身旁的壽陽公主笑著:“殿下,聽說那呂楊已經是正九品待詔了,是不是這次大比過後,殿下還要提他的官爵?”


    “有功者賞,這是本殿的原則,若是呂待詔能夠進入殿比,並且在殿比上取得好成績,即便本殿不提拔,父皇也會提拔的!”壽陽公主笑著。


    “說得也是,若呂楊真能進入殿比取得名次,我白龍潭書院就算是徹底風光了,太書院的殿比,一般都是辰州儒生們大放光芒的地方,我們這些邊陲大州,人才畢竟不足,每一次大比,都讓他們壓了一頭,從來都是辰州的儒生獨占鼇頭,從來沒有其他州什麽事兒!”曹道元不禁大為感慨,說起殿比的成績,唏噓不已。


    皇朝九州,神都玉京城所在的辰州畢竟才是皇朝最繁華的所在,文人匯聚,藏龍臥虎,不是其他八大州可比的。


    單論書院,皇朝的十大書院,都集中在辰州和神都玉京城,沒其他八州的書院什麽事情,即便是像白龍潭這樣的書院,雖然在荒州為第一,但是放在整個皇朝九州之中,依然排不入前十五。


    曆次六藝大比,白龍潭書院的儒生在殿比之上從來沒有得過特別讓人震驚和矚目的成績,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天才還是辰州最多,那些個天才,一般都在辰州十大書院裏。


    這種情況壽陽公主自然也極為清楚,她雙眸之中有些奇光在閃爍,說道:“院主,這一次白龍潭書院的秀生都還不錯,估計能夠出幾位進入殿比的人才,且讓我們拭目以待好了!”


    “殿下這麽說,我也十分期待,好吧,吩咐開始吧!”曹道元朝主持的儒師吩咐,那儒師立刻點點頭,轉頭朝向下麵的儒生們,揚聲宣布:“都注意了,書藝院比開始,所有儒生都注意了,每人都需要著書一本,長短不限,時間兩個時辰!”


    儒生們答應一聲,開始紛紛研墨,提筆便開始書寫,原來儒生們早就已經琢磨好自己要寫的東西了,是以院比一開始,他們就可以開始書寫了,兩個時辰,時間充裕,不用擔心時間不足。


    正所謂十年磨一劍,六藝大比乃是皇朝盛事,很多儒生早就為此準備了一年兩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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