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羲收下培元正心丹,叮囑了幾句,讓呂楊退下了。


    呂楊迴轉純陽居,妹妹呂蒹葭正盤坐在一個蒲團上,五心朝天,雙目微閉,麵色莊嚴沉靜,正在觀照神庭,逆著背後的光線,呂楊看到其眉心隱隱有一縷靈光透出。


    “原來是凝聚心光,邁入聖道門檻了!”呂楊大感意外,不禁微微一笑,心情大好。


    好一會,呂蒹葭從神照中醒來,感覺整個世界清晰許多,腦海一片清明,似乎變得聰明了,以前不少忘記了的小事都能記憶起來。


    “二哥,這就是入門了嗎?”呂蒹葭又驚又喜。


    “嗯,你寫幾個字看看吧!”呂楊手指書案上的筆墨紙硯,呂蒹葭連忙磨開墨條,蘸足了墨水,在白紙上寫下一個“光”字,筆尖隱隱有一縷淡淡的雋永之氣流淌出來,混入墨水之中,紙上的文字散發出淡淡的靈光,隱含著一股淡淡的精氣神,這股精氣神更是助長了光的意義。


    “還不錯……這就是雋永之氣!”呂楊點點頭,心中快慰,如今自己的妹妹也終於要踏上聖道了,這和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悉心教導分不開,這麽說來,自己也算是有為人師的潛質。


    呂蒹葭興奮得小臉通紅,一雙眼睛蘊滿了淚水,顯然是激動壞了。


    “下次書院開學,就可以去考學了,我們老呂家,終究是要出兩位讀書人了!”呂楊摸摸蒹葭的頭發,心下高興。


    “二哥,我要寫信告訴爹和娘!”呂蒹葭掩飾不住興奮地心情。確實是如此啊,在大匡皇朝,平凡人家的女兒一般都是沒有條件讀書寫字的,除了殷實之家外,阻礙女子就學的還有觀念,大匡皇朝也有嚴苛的封建禮教,一樣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另一方麵,卻又推崇擁有才情的女子。


    “呂公子可在,有信呢,從呂丘送來的!”純陽居外傳來奶娘吳氏的聲音。


    “有信?”呂楊轉身出門,看到吳氏正帶著一個信差站在門前。


    “您就是呂楊呂公子吧,這裏有一封信,請你印收!”信差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哥,一身粗布麻衣,頭戴一頂信差帽,遞上來一封書信。


    呂楊收了信,看到果然是給自己的,於是用印信印收了,將信箋打開一看,眉頭微皺。


    “二哥,是什麽事,是不是爹娘來信了,我看一看!”呂蒹葭搶過信箋,這封信明顯是讓縣裏的學子幫助書寫的,字跡工整,說是要呂楊過些天迴呂丘參加一年一度的祭祖。


    “怎麽又是祭祖?”呂蒹葭嘟著嘴,“每年爹和二哥都要去祭祖,每次迴來都黑著臉,肯定是族裏的人不待見咱們家!”


    “不要胡說!”呂楊立刻拉下臉來。


    “我才沒有胡說,娘都告訴我了,說族裏人都不待見爹,更看不起爹!就因為娘是外來戶,都是因為當年爹逆了族中長輩的安排,沒有和別的女人成親!”呂蒹葭撅嘴。


    呂楊張大了嘴,嘴唇動了動,不知說什麽好了,心想這事妹妹竟然知道了……


    “哼,別以為我什麽都不懂,其實我聰明著呢,這一次二哥進入書院進學的事情一定傳到了族裏,還有咱們家戶籍改為士籍的事兒,我看誰還敢看不起咱們!”


    “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和爹自然有計較!”呂楊揮揮手。


    “我怎麽就不能管?下次書院考學,我也要進學了的,到時候也能光耀門楣,若是族裏知道咱們家出了兩位讀書人,還不嚇傻了!”


    “行了,祭祖的事情沒你的份,你想管也管不到!”


    且說祭祖的事情,確實沒有女人家什麽事,前去祭祖的,都是大老爺們,還有一眾被寄予厚望的少年們,女人去了,也隻能在外麵看熱鬧。


    “那不行,這一次祭祖,我也要迴去,娘說了,她和我要去替爹撐腰!”呂蒹葭轉身跑去寫家書,信上說祭祖的時候去撐腰的事情。


    呂楊不置可否,以前自己在家讀書,不管家裏的事情,現在不管不行了,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族裏更是如此,族族都有難做的事和人。這一次祭祖,可不會受什麽氣,也不應該受氣,反而會為家裏長臉才是。


    過得兩天,呂楊將手上的《梁祝》以及《白蛇傳》送去閱微書齋,然後提了幾十本《風花雪月集》迴到純陽居,黃宗羲派黃道蘊前來召喚自己去敘話。


    來到別居的書房,黃宗羲示意呂楊安坐。


    “純陽,你過些天迴去祭祖,我也沒有什麽好表示的,這裏有一對青玉如意,你帶迴去,在祖祠前供一供,也表表心意!”黃宗羲手指書案上一對潔白之中帶著翠綠芙蓉雕飾的玉如意,囑咐了幾句。


    “謝過老師了!”呂楊也不矯情,將如意收了,這一對如意,估計隻有大富大貴的人家才會有,不單單是材質難得,更難得的是如意上流轉著一股浩然正氣和幾篇聖道文章,即便是沒有注入浩然正氣,偶爾也能看到如意表麵懸浮流動的靈光和文字。


    “可還有什麽沒有準備的嗎?”


    “沒有了!”


    “那就先這樣吧!”


    打發了呂楊,黃宗羲出門,一人行至桃林之中,在一塊大岩石前停下來,隻因岩石上坐著兩位正在對弈的儒者。


    一位是書院的鴻儒葉肅,一位是山水丹青大聖手陸蒼,後者儒衣古樸,上麵隱約有靈文隱現,頭上戴高古奇冠,袖袍寬大,盡顯古風。


    兩人正專注地看著身前的棋盤,棋盤上正對弈的一局妙棋。


    “葉兄和陸前輩果然在這裏!”黃宗羲嗬嗬笑道,上前輕輕揖禮。


    “左右閑來無事,正好和陸前輩在這方寸之間找著樂趣!”葉肅笑著。陸蒼也是點頭,笑道:“純陽小友弄的這個圍棋奧妙得緊,不知道他最近可好,怎麽好些天不見他過來弈棋?”


    “我那弟子課業緊,而且這幾天還要迴鄉祭祖,哪裏有什麽閑情逸致陪我等弈棋?若是前輩有雅致,找晚輩和葉兄對弈就好!”


    “不對啊……純陽小友可是少有的天才,課業再緊也難不倒他,我聽說他最近出的幾本章迴體小說很受歡迎?”陸蒼微微抬頭,他上一迴借著呂楊的幫助一舉突破,連著晉升兩重道業,這會兒都還沒有能夠有所迴報,隻因呂楊的道業修為實在是太低,弄得陸蒼不知道要怎麽迴報呂楊……


    若是教呂楊幾個術法吧,道業太低還不夠格,送幾個法寶吧,道業太低也用不上,硬是要送以雋永之氣洗煉的法寶吧,以他一個宗師的身份,他還真不屑拿出手,所以他隻能等,等到呂楊道業高一些,才好有所迴報。


    黃宗羲似乎也知道陸蒼一直在關注自己的弟子,心下與有榮焉,往袖裏一探,取出兩本手抄的書籍,遞了上去。


    “嗬嗬,就知道你有心了!”陸蒼笑嗬嗬,接過書本,一本是《白蛇傳》,一本是《梁祝》,葉肅也搶過一本,笑道:“這章迴體小說我也看過,前麵的《織女傳》和《西廂記》本鴻儒也是喜歡的,這東西比市麵上的話本有趣!”


    黃宗羲笑道:“是有些趣味,現在章迴體小說很暢銷,我聽說每出一本,都會很快在九州各個州府熱賣,幾乎是供不應求,最喜歡的還是那些年輕人,一個個成癡成狂……這兩本可是手抄的,還沒有刊印的,能夠一睹為快可是沾了我的光!”


    “知道,知道,不就是收了一個好弟子嗎?估計這兩本是你家丫頭抄著看的吧,你也好意思搶著看?”葉肅調侃一聲,翻開梁祝看起來。


    陸蒼也是迫不及待,直接將棋局晾著了,翻開《白蛇傳》閱讀起來。


    良久,兩人看完手上的一本小說,陸蒼悵然道:“還真是敢想敢寫,就這樣的情節,估計那些年輕人喜歡得很,嘿嘿,說什麽不語妖仙,我看越是不語,年輕人也是好奇和喜歡!”


    葉肅也歎息道:“這一本《梁祝》堪稱經典,講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最撩撥人心的是祝英台女扮男裝,還不被人所發覺……最後有"qingren"雙雙化蝶而去,整個故事情節起伏跌宕,著實讓人感慨!”


    陸蒼和葉肅交換了手上的小說,直到兩本都看完,兩人仿佛喝了瓊漿玉液一般,十分滿足。


    “這章迴體小說果然是新的體裁,壽陽公主還特意做了序,倡導這種體裁,想來以一位賜了宮殿的皇家公主之號召力,章迴體小說要形成潮流傳播開來不難!”葉肅意猶未盡說著。


    “已經開始有廣為流傳的勢頭了,越往後,這影響力會越大,聽說壽陽公主殿下在玉京城的名聲又漲了,聖上越發看好這位公主殿下了!”黃宗羲點點頭。


    “純陽小友是有些運道的,這是借了公主殿下的氣運,簡直是一鳴驚人,一飛衝天……我聽說這一次之所以是壽陽那個小丫頭到荒州來進學,那是有其他用意的!”陸蒼悠然道著,瞥了黃宗羲和葉肅一眼。


    後者神色微微一變,黃宗羲肅然道:“前輩,莫非傳聞是真,今上真是有意要劍指南荒?”


    “大概吧,今上勵精圖治多年,心裏總有一些雄心和遺憾吧,不過我看這事沒有三年五載的醞釀成不了事!”陸蒼灑然笑著。


    黃宗羲若有所思,點點頭,心領神會,不再談論國事,隻說閑情逸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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