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浴簾薄得幾乎透明,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站在後麵的那個女人身上什麽都沒穿。我不知道藍沁到底在盤算些什麽,但如果這是她為了把我攆出常青樓的最後殺招,那我隻能照單全收了。


    可就在我準備過去伸手拉開浴簾的時候,簾子卻自己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隻掛滿了水珠的手從簾子裏伸了出來。


    我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我的雙眼也緊盯著伸出簾外的那隻手,並期待著更多後續的東西。可就在下一秒,那隻手竟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拋物線,最後落在了浴缸旁邊放著的一個竹籃子裏。


    一隻手飛出來了……隻有一隻手!這是我做夢都不可能想到的場麵!


    那隻手是什麽意思?


    難道不應該是藍沁一絲不掛地走出來,然後一邊尖叫著大喊“色狼”,一邊拿手機報警嗎?


    或者她幹脆大大方方地站在我麵前,然後不屑地問一句:“是不是沒見過女人的身子啊?你是處男?”


    無論怎樣都好,但從浴簾裏飛出來一隻斷手是鬧哪樣?


    我不知所措地退了幾步,結果一不小心撞到了衛浴間角落裏的洗衣機上。我下意識地轉了下身,慌亂之中,我的胳膊竟把放在洗衣機上的一個紙盒碰到了地上,緊接著,從盒子裏骨碌碌地滾出來一個圓溜溜、血淋淋的東西。


    那竟是一顆人頭!一顆被挖掉了雙眼的長發女人的頭顱!


    突然,浴室裏的水聲戛然而止,浴簾唰啦一聲被拉開了。但我早已經奔出了藍沁的屋子,頭也不迴地逃到了我自己的房間。


    就在我剛剛鎖好門的同時,那“咚咚咚”的巨大敲門聲立刻從我身後傳來,屋門都被砸得直顫。


    我的腦子裏瞬間變得一片空白了,在愣了片刻之後,我拔腿衝到自己的房間裏,胡亂地抓了衣褲套上身上,然後拿了錢包、手機,直奔陽台。


    推開陽台窗子之後,我伸手抓住牆壁上掛滿的常青藤,想用它們當做繩索往樓下順。但這些東西並不像我想的那麽結實,我剛向下挪了不到一米就仰麵摔了下去。好在陽台下麵長滿了齊膝高的野草,這一下摔得雖然疼,但並沒有傷到筋骨。


    我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朝著胡同口的方向一路猛跑。到了大路上,我直接叫了輛出租車,讓他帶我去最近的派出所。


    坐在車裏,我的心髒依舊在撲通撲通地狂跳著,那隻斷手、那顆被挖掉雙眼的死人頭、一樓裏放著十幾個好像棺材一樣的黑色大木箱子、還有過去一個月的時間裏在樓裏發生的一幕幕,都像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一遍一遍地閃過。


    出租車很快開到了南交大橋派出所,我下了車剛要進去報警,我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我站在派出所門口看了眼手機,來電的是個陌生號碼。


    藍沁?


    我一邊猜著一邊接起了電話。


    “你是不是進我家了?”手機裏立刻傳出了藍沁的聲音。


    “你可真夠狠的!我現在就在派出所門口呢,如果斷手、人頭都是你的惡作劇的話,那你最好現在就給我賠禮道歉!”我強做鎮定地威脅道。但是我能聽得出來,我的聲音明顯在抖。


    “報警嗎?隨便!”藍沁無所謂地迴答著,然後繼續用她傲慢的腔調說道:“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肯定先注意一下自己的背後,有些時候,警察未必能救你的命。”


    “什麽意思?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你這套?哼!”我不屑地笑了一聲,然後強硬地反擊道:“我也在道上混過,殺人放火蹲監獄的我見得多了,你在威脅我之前,最好去調查調查我從前是幹什麽的!”


    雖然我的話很強硬,但我還是轉頭朝身後看了一眼,而這一眼也讓我一下子愣住了原地,手機差點掉到地上。


    在馬路對麵竟站著一個赤身**的女人,而最重要的是,這女人是沒有頭的,從她光禿禿的脖頸處不斷流出黑色的血。她站了一會兒,然後便蹣跚著朝我走了過來,路上來往的車輛好像根本看不到她,而且直接從這女人的身上穿了過去。


    她是鬼?


    “你應該是看到了吧?”藍沁的聲音這時再次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你***在搞什麽?!”我用力抓住手機衝藍沁大喊道。


    “哼,祝你好運。”藍沁哼笑了一聲,就像在故意迴應我之前反擊,接著便掛斷了手機。


    在這同時,那無頭女也穿過了馬路,來到了我麵前,接著又抬起了雙臂。她的左臂是完好,右臂則缺失了右手和半截小臂,參差不齊的創口一汩一汩地向外噴著血,樣子可怕至極。


    我徹底慌了,下意識地轉頭就朝派出所裏跑。可還沒等我踏上門口的台階,我的肩膀就被一隻冰冷的手給抓住了。


    我“啊”地驚唿了一聲,同時用力向後一甩手,試圖用手機去砸那無頭女。可是我的手根本沒有碰到任何東西,直接就從那女人身上穿了過去,反過來,那女人的左手卻猛地探過來,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拚命地揮著兩手試圖掙脫,但這辦法根本行不通,那無頭女掐得我向後連連倒退,我的腳後跟一下子撞到了身後台階,接著我便後仰著摔到了派出所的玻璃大門上。


    玻璃門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不知道是不是這響聲驚到了那無頭女,她竟然鬆開了手。


    我趁機趕緊從門口爬起來,然後轉頭就跑。一邊跑我也一邊迴頭看,發現那無頭女好像根本沒有放過我的意思,還在我身後緊追不舍,隻是她的速度並不快,不一會就被我遠遠甩在了身後。


    路旁依舊有出租車經過,我趕緊招手攔下一輛,上車之後便猛拍司機的靠背,催促他趕緊開車。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裏躲,我的腦袋裏依舊一片空白。在車子發動起來之後,我還在不停地迴頭看著,雖然那無頭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我的心髒還是在一個勁地狂跳著。


    “去哪?”司機從後視鏡裏看著我問道。


    “隨便!”我不耐煩地迴了句。


    “隨便是哪啊?總得有個地方吧?”司機同樣不耐煩地問道。


    “那就……老胡同!”我說了個具體的地點,然後拿出手機,把電話迴撥了過去。


    手機裏“嘟嘟”地響著,一直響到“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我趕緊再次迴撥,可這次藍沁的手機幹脆關了機。


    “靠!你***!”我大聲咒罵了一句,惹得司機也用奇怪的眼神從後視鏡裏不時地朝我看。


    我沒心思跟他解釋,隻是緊張地迴頭看了一眼。馬路上隻有零星的幾輛車跟在後麵,並沒有任何行人,這多少讓我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我將視線慢慢收迴來的同時,我突然發現在車後蓋的邊緣竟露著四根手指,似乎有人正扒著車後蓋,在路上拖行著!


    突然,那四根手指動了一下,緊接著那無頭女的身體竟猛地一下整個趴在了車後蓋上。


    “停車!停車!”我趕緊向前躲著,同時用力拍打著司機的靠背,催他停下來。


    “還沒到老胡同呢。”


    “讓你停就停!別他媽廢話了!”我激動地罵了句,恨不得衝到駕駛座去替他踩刹車。


    那司機歪著頭,露出一臉厭惡的表情,但還是把車子停向了路邊。


    還不等車子完全停穩,我便急著推開了車門,錢也沒給,直接衝了出去。那司機隨後也開了車門跑了出來,在我身後邊罵邊追。


    我哪顧得上車費之類的事,隻管低頭往前猛跑。不一會,那輛出租車竟從我身後追了過來,司機彎著腰,從車窗裏邊繼續衝我破口大罵。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竟發現那無頭女就坐在副駕駛位上,雖然她沒有腦袋,但我卻覺得她好像正在用一雙無形的眼睛瞪著我!


    在我右前方有一條窄胡同,我趕緊鑽了進去。


    出租車開不進來,那司機隻能把車子停在胡同外,然後從車裏鑽出來繼續罵我。他顯然看不見那個無頭女人,而那女人也在車子停下之後漂浮著從車裏飛了出來,然後鑽進了胡同繼續追趕我。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別跟著我啊!”我一邊跑一邊大喊著,但這顯然不能阻止那無頭女的腳步。


    突然,我的手機又響了,我趕緊接起電話。


    “好玩嗎?”藍沁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好玩你@&%!”我罵了句髒話!


    “那你繼續玩吧。”


    “別別別!姑奶奶,我錯了!我搬走,搬走還不行嗎?!”我感覺藍沁好像要掛電話了,所以趕緊求饒道歉。


    “我在胡同南口等你,不想死就拚命跑吧,別坐車,把自己困住的話,會很危險的。”


    “多謝你提醒!”我恨不得罵她十八輩祖宗,她這句提醒未免來得太晚了點。好在我已經及時從出租車裏逃出來了,而且這裏距離老胡同也沒多遠了。


    我又跑了大概十分鍾,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好像隨時都要抽筋了一樣,全身上下都跟灌了鉛一樣沉。


    老胡同的南口就在前麵了,藍沁的那輛寶馬跑車就停在路邊。我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拚盡最後的力氣朝跑車那裏跑,可沒跑幾步我便不得不急急刹住腳步,因為藍沁從車裏走出來了,在她的手裏竟握著一把手槍,那漆黑的槍口慢慢抬起來瞄向了我。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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