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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招調虎離山!”宋青書不得不承認這並非什麽陰謀,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就算你知道了他的用意,也不得不往陷阱裏跳。


    “要不先去揚州吧,你的威名天下皆知,有你在的話,揚州方麵肯定士氣大振,夏全他們說不定會知難而退。”黃衫女建議道。


    宋青書搖了搖頭:“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這個隱患不除,將來對付時不時故技重施,我可就被捏著鼻子走了。”


    “可夏全麾下兵多糧足,還有劉琸當靠山,又豈是一時半會兒能除掉的?”黃衫女不懷疑宋青書的能力,不管是破清還是滅李可秀,他都展現了極為優秀的軍事指揮能力,如今麵對的夏全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可關鍵問題在於時間,皇帝即將前往武當山,等宋青書滅了夏全過後,恐怕花兒都謝了。


    “夏全如今看著聲勢浩大,其實內部危機重重,隻要一根導火索,就能徹底瓦解,”宋青書頓了頓說道,“我們去找楊妙真!”


    “不去揚州了?那萬一……”黃衫女有些擔憂。


    宋青書望著揚州的方向,淡淡地說道:“我相信芷若的能力,她絕對能替我守住揚州。”


    此時揚州城內,一個清逸如仙的女子正有條不紊地調兵遣將著,冰雪出塵之姿中帶有威嚴儀態,氣震滿屋子將士。


    “主母,如今敵眾我寡,我們現在應該固守為上,等待著九公主那邊的援兵,到時候對方的包圍自然不攻自破。”一個將領上前說道。


    女子自然便是周芷若了,她顯然很滿意對方這聲主母的稱唿:“夏全的軍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如今各個派係剛剛聯合,還沒有完全吸收完畢,正要趁這個時候打他們一個立足未穩,至於劉琸那邊,他顯然不敢公然攻擊揚州,在他沒有反應過來前,先敗夏全一場。否則等雙方合圍,我們雖然能守住揚州,可其他州縣容易被他們各個擊破。”


    周芷若這段時間整治揚州以來手腕高明,早已建立起了足夠的威望,眾人見她說的的確有道理,便對她的決定不再有異議。


    揚州的兵雖少,可全都是精銳,哪怕是以少對多,突襲區區夏全,他們還是有信心的。


    且說宋青書和黃衫女一路北上,幸好黃衫女事前探聽好了情報,終於在一座深山裏找到了楊妙真的隊伍。


    隻可惜楊妙真並沒有在大本營裏,一開始她的手下三緘其口,後來得知宋青書的身份,她的屬下麵露喜色,終於答道:“四娘子到磨旗山了。”


    “磨旗山?她去那裏幹什麽?”宋青書不解,如今楊妙真不應該想著報仇麽,為何跑到八竿子打不著的磨旗山?


    那名屬下歎了一口氣:“大當家被害,紅襖軍由全盛變得四分五裂,然後被夏全那狗賊趁虛而入,如今四娘子麾下隻不過數千殘兵敗將,為了不被夏全吞並,為了替大當家報仇,無奈之下隻能求助於李全,此行去磨旗山就是與李全會盟,答應那廝的條件……”


    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宋青書疑惑道:“什麽條件?”


    “當然是和他成親!”那手下恨恨地說道,“當初李全跑來和大當家聯合,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如今大當家屍骨未寒,他就擁兵自立,借此要挾四娘子。”紅襖軍中女人本就不多,像楊妙真這般花容月貌的更是僅此一人,因此全軍上上下下都將她當做女神看待,如今得知她無奈之下要委身與另外的男人,這些人又如何不義憤填膺。


    黃衫女頓時大怒:“李全算什麽東西,哪有資格得到楊姐姐的垂青!”


    宋青書卻覺得李全這時機選得相當之好,利用了楊妙真想報仇的心理,同時在她最虛弱的時候脅迫她,如果沒有其他變故,這次多半抱得美人歸了,和她成親過後,還能順理成章接手楊氏兄妹昔日的勢力,當真是一石二鳥。


    不過佩服是一迴事,同不同意又是另外一迴事,想到昔日與楊妙真交手的幾次情形,他可不願意看到對方落得如此下場,更何況還有天波楊府這層關係。


    “我們去磨旗山,一定要阻止她做傻事!”黃衫女從小在天波楊府養大,對楊家有很深的感情,自然不想看到楊妙真委曲求全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


    “你去了磨旗山就能阻止她了麽?四娘子威震天下,有自己的思想與決斷,她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是做了通盤的考慮,她要借助李全的勢力來報仇,你阻止了她,你能替她報仇麽?夏全麾下有數萬大軍,你怎麽替她報仇。”宋青書淡淡地說道。


    黃衫女武功在江湖上很高,可是武林高手在戰場上卻沒有太大的作用,四麵八方都是敵人,平生所學騰挪閃躲之術也沒了任何意義,還不如一群經過嚴格訓練的普通士兵互相配合掩護威力更大。當然武林高手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可以當做特種部隊使用,而且武功真正高到最頂尖的層次,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也不是不可能。


    黃衫女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她還是無法接受:“可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跳入火坑吧。”


    “我又沒說不救她,隻不過我們不去磨旗山,而是去益都。”宋青書一邊說著,一邊招唿黃衫女上路。


    “去益都幹什麽?”黃衫女不解地問道。


    “找張林,駕~”宋青書隨口迴了一聲,便策馬往東北方向跑去。


    黃衫女滿腹疑惑,急忙追了上去:“張林是誰?”


    “李全麾下的一員大將。”宋青書答道。


    “找他幹什麽?”


    “到了就知道了。”


    兩人一路飛馳,趕了一個時辰過後,宋青書忽然停了下來:“不行,這樣太慢。”以這個速度趕路下去,到時候楊妙真和李全都在磨旗山生米煮成熟飯了,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這已經是最快速度了。”望著坐下已經氣喘籲籲的駿馬,黃衫女不由升起幾分憐惜之心。


    “接下來我直接用輕功趕去益都,你則從這裏北上到磨旗山,不要說太多,也不要阻止他們聯姻,但一定要拖慢整個過程,將李全的精力留在那裏。”宋青書說道,他如今的輕功速度已經超過了馬匹,而且馬匹趕路還要沿著道路迂迴前行,輕功的話卻能盡可能地走直線,速度自然是快了很多。


    之所以大多數時候還是騎馬,一來是輕功趕路實在太累,二來麽是持久力問題,要知道騎馬可以多帶幾匹馬換乘,一邊恢複之前馬的力氣,但人不行,除非你內力生生不息,而且恢複的要始終大於你奔跑時消耗的內力,否則注定無法用輕功長距離趕路。這也是為何江湖中很多武林高手能急速衝刺個數十裏,但上百裏的趕路,卻不約而同選擇騎馬或者坐船的原因。


    像當初喬峰誤以為蕭遠山是大惡人,一路狂追了對方也不過三十裏雙方便默契地停了下來;至於當年周伯通追逐裘千仞上萬裏從江南一直追到西域,那卻不是以急速在趕路了,而是衝刺一段路,雙方默契地停下來休息,還有吃喝拉撒雲雲,然後再趕路,因此雖然趕了上萬裏路,卻也花費了相當久的時間。


    隻不過如今宋青書武功大成,內力生生不息,再加上本就擅長輕功,隻要不是一施展咫尺天涯這種巨耗內力的武功,理論上他可以一直趕路下去,隻不過人的精力畢竟有限,他終究也會疲累,隻不過在急速趕路方麵已經比其他頂尖高手要持久得多。


    黃衫女雖然自詡輕功很好,但和眼前這男人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知道自己若是堅持和他一起趕路隻會成為累贅,總不能一直讓他摟著自己一起飛吧?


    想到那畫麵,黃衫女不禁兩頰酡紅,自己在亂七八糟想些什麽呀。


    “你怎麽了?”見黃衫女沉默不語,而且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宋青書忍不住問道。


    “沒……沒什麽,”黃衫女心頭一跳,急忙說道,“好,我在磨旗山等你。”


    宋青書一怔,望著她的背影心想怎麽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不過如今時間緊迫,他也運起輕功開始趕路起來。


    一路風馳電掣,終於在第二天拂曉之時,趕到了益都。


    張林身為李全麾下大將,手中掌控著近三千人,不過畢竟是綠林出身,他的住所防禦力量別說比不上皇宮大內,就連江湖中很多幫派的護衛也比他這邊嚴密得多。


    以宋青書的武功沒廢什麽力氣便摸進了他的臥室,張林畢竟過著刀頭上舔血的日子,睡夢中心生警兆,急忙睜開眼睛:“誰?”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宋青書自顧在他桌上倒了一杯茶來喝,這一路趕路,可把他累壞了。


    張林下意識要抓枕邊的刀,宋青書一邊喝茶一邊手指隨意一彈,他手中的刀便飛到了牆上。


    看到半截身子插在牆中的腰刀猶自顫動不已,張林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若是剛剛對方那一彈彈到了自己身上……


    “不知尊駕高姓大名。”張林並沒有高聲唿救,他清楚以對方的武功,要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


    宋青書喝了幾杯茶,覺得渾身一陣舒暢,這次道出了自己來曆。


    “原來是齊王大駕光臨,失敬,失敬!”張林心想難怪這麽年輕又有這麽高的武功,“不知齊王這次前來所謂何事?”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拉你入夥,加入金蛇營,不知張將軍意下如何。”宋青書悠閑地問道。


    張林一陣無語,心想這還不算大事麽?急忙迴道:“迴稟齊王,我深得李全李將軍重用,實在不好做出改投他人之舉。”


    “重用?”宋青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前幾個月李全的哥哥李福仗著兄弟的權勢,找你索要治下幾座鹽場,你不給他,他發狠了說遲早要教訓你,有這迴事吧?”


    張林臉色一變,繼而陷入了沉默。


    宋青書繼續說道:“張福此人沒什麽本事,隻是仗著兄弟的庇護,貪財粗鄙得很,命令過往客商必須用李氏的車、船,同時還要交一半的稅,還時不時派軍隊喬裝打扮去劫掠商隊,使得各地商人寧願繞道從金國境內或者金蛇營的地盤走,他沒了商人打劫,就看中了你手中掌握的幾個鹽礦,哪怕你提出任他取鹽他也不滿足,非要你那幾個礦的所有權,我說的沒錯吧?”


    張林苦笑不已:“齊王的情報網絡真是厲害,連這些事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宋青書微微一笑,他這次北上自然不可能沒頭沒腦闖進來,一路上調集各處情報網絡,早已將各方勢力內部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你是李全麾下實力數一數二的將領,張福居然還敢欺負到你頭上,他膽子這麽大?難道真的就沒有李全的授意?”


    張林這下臉色是真變了,一開始他隻是在暗罵李福粗鄙,沒想到這一層,如今被宋青書一提醒,他忽然意識到這可能……不對,肯定就是李全在慢慢奪他的權。


    要知道他不是李全嫡係,他一開始是金國的一個地方軍官,當初義軍四起,他也便順勢起義,拉起一支隊伍投靠了李全,因為不是嫡係,所以一直以來雙方都處於麵和心不合的狀態,這次前往磨旗山與楊妙真會盟,甚至都沒有帶他。


    看到他的臉色,宋青書繼續說道:“你與李福交惡,李全又視你為眼中釘,如果繼續呆在他手裏,你覺得你的下場是什麽?”


    張林冷汗涔涔而下,忽然下拜到地上:“屬下願意投靠金蛇營,還望齊王接納!”


    宋青書一怔,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說動了他,本意外還要費一番功夫的呢。不過轉念一想,曆史上這廝好像也是被李全兄弟逼迫,無奈之下投靠了蒙古,如今自己親自相邀,他投靠自己實屬明智之舉。


    “好,加入金蛇營過後,你的鹽礦自己留著,我也不會打它們主意,你以後的舞台會很大,不會像現在這般局限在這一畝三分地。”宋青書將他扶了起來,該做的姿態還是要有的。


    “主公果然非一般人!”張林大喜,他原本擔心對方也像張福那樣覬覦鹽礦,要知道這個年代鹽礦和金礦也沒啥區別了,沒想到對方根本沒看在眼裏,果然不愧是爭霸天下的人物。


    “不知屬下有什麽可以為主公效勞的。”張林急忙問道,改換門庭,他急於體現自己的價值。


    “如今李全將主力帶到了磨旗山,你趁機帶領人馬直搗他的大本營,同時控製他手下將士的家眷。”宋青書此次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張林有些猶豫:“可李全手裏有一萬多人,萬一打迴來,我這些人可不是對手。”


    宋青書淡淡說道:“有我在,他迴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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