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正大光明的牌匾依舊高高的懸掛在龍椅之上，而此時牌匾旁邊卻有一個太監借助梯子的高度向後麵放著一個錦盒。
在場所有大臣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全部集中在錦盒之上，因為他們都知道那裏麵放著的可是陛下親手所寫的傳位詔書。
一切都在按照傳統進行。
皇帝召集大臣，文武百官共同見證，親自書寫，並且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下將它安放在正大光明的牌匾後麵。
照理說除非他們長了透視眼或者黃金瞳，否則他們是看不穿那個錦盒，可即便如此，他們的目光依舊灼灼，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知道皇帝的具體意思。
最重要的是知道下一任繼位的人會是誰。
這世上想要獲得從龍之功這人可不少，即便現在壓錯寶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可和壓對了相比那就不叫損失了嗎？
就像老板年年都在虧損一樣，去年賺了50萬，而今年卻隻賺了40萬，那麽對於老板來說可不就虧了10萬嗎？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同僚、上官都壓對了的時候，他自己錯了，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糟心的事情嗎？
不過所有人現在的行為都是徒勞的，因為身為主角的兩位王爺可都不在這裏。群龍無首之下誰也不敢出這個頭，生怕惹的周圍的人群起而攻之。
於是乎在這樣詭異的氣氛當中，皇帝終究是掌控了全局。
“如今詔書已立，國本已定，諸位愛卿自可放心。咳咳~”正說著，皇帝便開始不住的咳嗽，所有人都在此刻注意著皇帝的表現，心中更是各懷鬼胎。
有暗自竊喜的，有憂心傷神的，同樣也有巴不得皇帝立刻一口氣喘不上來嗝屁的。
當今皇上活得太久了，執掌這個國家這時間也太長了。在君權天授和三道神雷的加持之下，這個皇帝享受了太多太多不應該擁有的權利。
裁撤軍隊，打壓老臣，任用一幫乳臭未幹的家夥，這些也就罷了。
在他變法完之後沒幾年，朝廷居然丟掉了整個南方。要知道自從變法後依照約定，將海關移交給洋人之後，戶部的那些官員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眼巴巴的看向南方，指望著朝廷最後的稅賦之地能夠源源不斷的給朝廷輸血。
可後來這他媽居然丟了！
別人想不想罵娘皇帝或許不太清楚，戶部這幫家夥是一定想的。
沒見著自打南方丟了之後，原先戶部的官員不約而同的找到了自己的靠山，各種托關係找門路，想要逃離這個大坑。
都是官場的老油條了，誰還不知道朝廷沒有財政收入，最難過的可不就是他們嗎？
六部九卿，文武百官誰不眼巴巴的指望著戶部給他們發銀子。他們缺不缺是自己的問題，發不發可就是態度的問題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終於要嗝屁了。
如果不是他當初堅持裁掉洋務派麾下的部隊，朱匪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便將整個南方給占據。
如果不是因為重用維新派那幫眼高手低的書生，朝廷的局勢也不會糜爛到這個地步。
如果不是為了某些奇奇怪怪的原因，朝廷對於南方加增了太多的賦稅，導致才鬧了太平軍的南方再一次掀起了暴亂活動，朝廷現在的日子哪至於這麽難過？
心懷鬼胎的人在想到這之後，眼神不自覺的朝著維新派那幫人瞟去，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總有幾分竊喜和慶幸。
“好在當初南方的半壁江山北朱匪占據，朝廷才沒有將整個新疆賣給洋人~”
說這話的人明顯就是左派的，當初在朝會之中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差點將他們這些老不死的家夥活脫脫的給嚇死。
一下子放棄那麽大一片土地，這不就是變著法的說當初左公收腹伊犁的行動是錯誤的嗎？這哪是在削弱洋務派，這分明就是在撅他們左派的根啊！
要說整個朝廷之中感謝朱匪的恐怕也就是這幫左派的人了。在後麵的清洗運動中他們能保全自身，不像湘派和淮派那樣被朝廷給削弱，立下最大功勞的可不就是朱匪。
雖然他們的日子同樣不怎麽好過，可和他們得到的東西相對比的話，現在的這些事情也都可以接受。
左右不過是一些銀子而已，占據著西北廣袤土地的他們難道還差這一點嗎？況且他們的手裏可還攥著朝廷最後的些許部隊了。
對於這些情況，皇帝自然是知道的。
不要以為當今皇帝幹了這麽多蠢事兒之後，他就是一個昏庸的君主。
這樣想的人墳頭的草都不知道升的多高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還有放手一搏的勇氣，如果不是因為他各項指標還算合格，以及那一丟丟該死的運氣。
變法也不會成功，他也不能穩坐皇位這麽多年。
到了現在，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皇帝突然就醒悟了。
他開始後悔，後悔當年為什麽沒有和老佛爺好好的溝通一下，明明可以做到和平交接權力，洋務派這幫人也會成為他的肱骨之臣，可偏偏自己年少氣盛，做事情太過急切，如果不是那三道神雷的話，他現在的日子可能也不會好過吧。
如果當時能夠得到洋務派的支持，現在的朝廷肯定也就不會如此的艱難。至少財政方麵，有鎮壓太平軍的經驗，洋務派的那些人也一定能把朱匪鎮壓下去。
自己也就不用冒著危險裁撤他們的部隊，南方也就不會丟，他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仰仗著洋人的鼻息而活。
一想到這些年他們幾乎要把所有的財政收入交給洋人當做軍費的事情，皇帝心裏就不住的膩歪。
這麽惡心的事情居然也是他能做出來的。
與之相比當年在老佛爺的陰影之下執政的日子，都可以算得上是天堂啊！
好不容易打敗了一個親爸爸，結果現在又送了一個後爸，而且這個後爸可是真後爸呀！
有誰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過的嗎？
不過現在他稍稍看到了一絲希望，一絲能夠重新執掌權力的希望。
經過這麽多年的努力他終於將洋務派的所有人整合起來了，至少在表麵上他們依舊對自己忠誠。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們願意出資讓恭親王和醇親王編列新軍，說到底他們依然是忠於朝廷的。
一想到這裏，皇帝的眼神不自覺的飄向了在場的洋務派三巨頭，眼中愧疚的神色越發的濃厚。
他是真覺得對不住這三位老臣。
要是沒有他們太平軍早就打到京城了，如果不是他們鎮壓著這個朝廷；掌控著朝堂，這江山早就不知道亂成什麽樣了；如果不是他們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之下，依舊勉力維持著朝廷的各項開支，並且通過各種手段，讓朝廷興辦的企業依舊能夠正常運轉，中央的財政早就崩潰了。
他知道這些企業是有很多在虧損，而更多的卻依舊保持著盈利狀態。這也就是為什麽丟失了朝廷的財富之地之後，依舊能夠維持每年大筆軍費的重要原因。
要是沒有這筆經費，朱匪早就過江了！
想到這裏皇帝不由自主的對三位老臣說道。
“奉天殿值班的事情，就由三位愛卿來安排吧。”
“嗻！”
三人同時答應了下來，看守奉天殿這件事情如果換做以前可能不算什麽，現在正大光明的匾額後麵可是放著皇帝親筆的傳位詔書，在這樣的情況下安排他們做警戒工作，其中要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旁的康大人看的眼珠子都紅了！
這件事情憑什麽落在那幫老東西的手裏？明明自己才是皇帝最信任的大臣！
可是他卻不敢講這些心裏話吐露出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三位老臣結果原本應該屬於他的差事。
可他卻不知道的是，在做出這等安排之後，皇帝的眼神可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他那副妒火中燒的模樣全都落在了皇帝的眼中。
“涵養不行，氣度不夠，最重要的是居然能被一個草莽平民給脅迫，連自己手底下鷹犬都管理不好，這可真是個廢物！”
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安排完畢，眾大臣的心思也全都飄到了正大光明的匾額後麵，對於其他的事情那麽現在可是完全的不在乎了。
正當首領太監要宣布退朝的時候，一個四品官員突然站了出來，大聲的稟報。
“皇上，臣有本要奏！”
“交給內閣署理就行了~”
“皇上且慢。”眼見皇帝不為所動，那名官員依舊固執的跪在地上，大聲的說著，“皇上，臣要彈劾劉明！私自動用朝廷物資，為商賈牟利~朝廷財政本就如此艱難，他們還動用自己的權利官商勾結，虧空府庫~”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立刻遭到了洋務派三巨頭的嗬斥。
“閉嘴！這件事情是我們三人特許的，劉明的所有舉動也都事先通知了內閣，沒有什麽不合法的事情。你若是想要借此邀名買直的話可是打錯了算盤。”
“不！三位大人，你們也在我的彈劾名單之上。”
那位四品小官依舊梗著脖子說著。
“私自挪用公器為商人牟利，難道這不是在損害朝廷的利益嗎？況且朝廷已經如此艱難的情況之下，大家應該共體時艱才是，此類事情就更不應該發生~”
正當他還想說什麽的時候，皇帝親自開口阻止了。
“這件事情是朕禦批的！愛卿還有什麽問題嗎？”
聽到皇帝的語氣越發的不善，那個官員隻能連稱不敢。可是他依舊想不明白為什麽皇帝會容許這種事情？
等到散朝之後，他便被4名大人給叫住了。
“大人！”
“馬大人，今天的簍子捅的可不小啊！”
“上疏直言，何來捅婁子一說？我本就是禦史，風聞奏事可是本職工作。”
“哦~這樣啊。”四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不屑的樣子，“旗人貪腐你不提，旗人打人你不說，偏偏就是盯著劉明，想要通過各種辦法抓他的小辮子。你到底是因為當初被劉明打了板子，還是因為忠於職守？康大人，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還能怎麽看？該怎麽處置就處置唄。反正內閣擬票的權利你們也有，你們三票對我一票，無論從什麽角度來看都是占優的！”
康大人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結，剛才皇上的語氣就已經說明了，眼前這個四品的小官可算是當到頭了。他可不想將自己寶貴的精力浪費在一個死人的身上。
渾然不顧馬大人如喪考妣的樣子，康大人立刻出言譏諷。
“本官聽說三位老大人挺喜歡撿破爛的，果然年紀大了，認知方麵總是會出一些問題的。勤儉節約也是一種美德，隻不過放在三位大人身上似乎有些不合適吧。”
“怎麽不合適了？”
“三位大人做出這種行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朝廷欠發了諸位的俸祿呢~”
三位老大人都是何等樣的人，怎麽會不知道這家夥嘴裏說的真實意思是什麽。對此他們隻能無奈的搖搖頭，歎息的說上一句。
“你的格局太小了，眼睛裏隻能看見能落到自己兜裏的東西，卻完全忽視了那些真正有價值的寶物。”
在他們看來徐盛可遠比眼前這個家夥有用的多。
至少這一次的軍隊采購，徐盛可是掏幹了自己的家底兒，盡心盡力的為朝廷奔走。
尤其是當洋人紛紛選擇收縮兵力，重整軍備的時候，他居然還能以一個相對較低的價格從洋人手裏購買到足夠多的軍械，單憑這一點就不知道甩了眼前這個隻會貪銀子的家夥多少條街了。
如果按照他們自己的性格是肯定不願意搭理這個家夥的，可是呢現在他們卻不得不像哄小孩似的哄一下他。
誰讓這家夥掌握著朝廷自皇帝以下最高的權力呢，很多事情他們都繞不開這個討厭的家夥。
作為維新派的領袖，他和其他的維新派人一樣，成事或許不足，但敗事肯定是綽綽有餘的。
為了不讓這個家夥給他們沒事兒找事兒，他們也隻能相視一笑，打個哈哈就過去了。
可誰曾想康大人卻不願意就這樣放過他們。
每年徐老爺子可是要給他不少的碳敬和冰敬的，驟然之間損失這麽一大筆錢，對於視財如命的他來說必然是心疼至極的。
於是乎他便若有所思的問道。
“聽說徐盛正準備開鐵廠，不知道三位大人有沒有什麽想法？”
正大光明的牌匾依舊高高的懸掛在龍椅之上，而此時牌匾旁邊卻有一個太監借助梯子的高度向後麵放著一個錦盒。
在場所有大臣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全部集中在錦盒之上，因為他們都知道那裏麵放著的可是陛下親手所寫的傳位詔書。
一切都在按照傳統進行。
皇帝召集大臣，文武百官共同見證，親自書寫，並且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下將它安放在正大光明的牌匾後麵。
照理說除非他們長了透視眼或者黃金瞳，否則他們是看不穿那個錦盒，可即便如此，他們的目光依舊灼灼，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知道皇帝的具體意思。
最重要的是知道下一任繼位的人會是誰。
這世上想要獲得從龍之功這人可不少，即便現在壓錯寶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可和壓對了相比那就不叫損失了嗎？
就像老板年年都在虧損一樣，去年賺了50萬，而今年卻隻賺了40萬，那麽對於老板來說可不就虧了10萬嗎？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同僚、上官都壓對了的時候，他自己錯了，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糟心的事情嗎？
不過所有人現在的行為都是徒勞的，因為身為主角的兩位王爺可都不在這裏。群龍無首之下誰也不敢出這個頭，生怕惹的周圍的人群起而攻之。
於是乎在這樣詭異的氣氛當中，皇帝終究是掌控了全局。
“如今詔書已立，國本已定，諸位愛卿自可放心。咳咳~”正說著，皇帝便開始不住的咳嗽，所有人都在此刻注意著皇帝的表現，心中更是各懷鬼胎。
有暗自竊喜的，有憂心傷神的，同樣也有巴不得皇帝立刻一口氣喘不上來嗝屁的。
當今皇上活得太久了，執掌這個國家這時間也太長了。在君權天授和三道神雷的加持之下，這個皇帝享受了太多太多不應該擁有的權利。
裁撤軍隊，打壓老臣，任用一幫乳臭未幹的家夥，這些也就罷了。
在他變法完之後沒幾年，朝廷居然丟掉了整個南方。要知道自從變法後依照約定，將海關移交給洋人之後，戶部的那些官員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眼巴巴的看向南方，指望著朝廷最後的稅賦之地能夠源源不斷的給朝廷輸血。
可後來這他媽居然丟了！
別人想不想罵娘皇帝或許不太清楚，戶部這幫家夥是一定想的。
沒見著自打南方丟了之後，原先戶部的官員不約而同的找到了自己的靠山，各種托關係找門路，想要逃離這個大坑。
都是官場的老油條了，誰還不知道朝廷沒有財政收入，最難過的可不就是他們嗎？
六部九卿，文武百官誰不眼巴巴的指望著戶部給他們發銀子。他們缺不缺是自己的問題，發不發可就是態度的問題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終於要嗝屁了。
如果不是他當初堅持裁掉洋務派麾下的部隊，朱匪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便將整個南方給占據。
如果不是因為重用維新派那幫眼高手低的書生，朝廷的局勢也不會糜爛到這個地步。
如果不是為了某些奇奇怪怪的原因，朝廷對於南方加增了太多的賦稅，導致才鬧了太平軍的南方再一次掀起了暴亂活動，朝廷現在的日子哪至於這麽難過？
心懷鬼胎的人在想到這之後，眼神不自覺的朝著維新派那幫人瞟去，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總有幾分竊喜和慶幸。
“好在當初南方的半壁江山北朱匪占據，朝廷才沒有將整個新疆賣給洋人~”
說這話的人明顯就是左派的，當初在朝會之中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差點將他們這些老不死的家夥活脫脫的給嚇死。
一下子放棄那麽大一片土地，這不就是變著法的說當初左公收腹伊犁的行動是錯誤的嗎？這哪是在削弱洋務派，這分明就是在撅他們左派的根啊！
要說整個朝廷之中感謝朱匪的恐怕也就是這幫左派的人了。在後麵的清洗運動中他們能保全自身，不像湘派和淮派那樣被朝廷給削弱，立下最大功勞的可不就是朱匪。
雖然他們的日子同樣不怎麽好過，可和他們得到的東西相對比的話，現在的這些事情也都可以接受。
左右不過是一些銀子而已，占據著西北廣袤土地的他們難道還差這一點嗎？況且他們的手裏可還攥著朝廷最後的些許部隊了。
對於這些情況，皇帝自然是知道的。
不要以為當今皇帝幹了這麽多蠢事兒之後，他就是一個昏庸的君主。
這樣想的人墳頭的草都不知道升的多高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還有放手一搏的勇氣，如果不是因為他各項指標還算合格，以及那一丟丟該死的運氣。
變法也不會成功，他也不能穩坐皇位這麽多年。
到了現在，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皇帝突然就醒悟了。
他開始後悔，後悔當年為什麽沒有和老佛爺好好的溝通一下，明明可以做到和平交接權力，洋務派這幫人也會成為他的肱骨之臣，可偏偏自己年少氣盛，做事情太過急切，如果不是那三道神雷的話，他現在的日子可能也不會好過吧。
如果當時能夠得到洋務派的支持，現在的朝廷肯定也就不會如此的艱難。至少財政方麵，有鎮壓太平軍的經驗，洋務派的那些人也一定能把朱匪鎮壓下去。
自己也就不用冒著危險裁撤他們的部隊，南方也就不會丟，他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仰仗著洋人的鼻息而活。
一想到這些年他們幾乎要把所有的財政收入交給洋人當做軍費的事情，皇帝心裏就不住的膩歪。
這麽惡心的事情居然也是他能做出來的。
與之相比當年在老佛爺的陰影之下執政的日子，都可以算得上是天堂啊！
好不容易打敗了一個親爸爸，結果現在又送了一個後爸，而且這個後爸可是真後爸呀！
有誰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過的嗎？
不過現在他稍稍看到了一絲希望，一絲能夠重新執掌權力的希望。
經過這麽多年的努力他終於將洋務派的所有人整合起來了，至少在表麵上他們依舊對自己忠誠。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們願意出資讓恭親王和醇親王編列新軍，說到底他們依然是忠於朝廷的。
一想到這裏，皇帝的眼神不自覺的飄向了在場的洋務派三巨頭，眼中愧疚的神色越發的濃厚。
他是真覺得對不住這三位老臣。
要是沒有他們太平軍早就打到京城了，如果不是他們鎮壓著這個朝廷；掌控著朝堂，這江山早就不知道亂成什麽樣了；如果不是他們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之下，依舊勉力維持著朝廷的各項開支，並且通過各種手段，讓朝廷興辦的企業依舊能夠正常運轉，中央的財政早就崩潰了。
他知道這些企業是有很多在虧損，而更多的卻依舊保持著盈利狀態。這也就是為什麽丟失了朝廷的財富之地之後，依舊能夠維持每年大筆軍費的重要原因。
要是沒有這筆經費，朱匪早就過江了！
想到這裏皇帝不由自主的對三位老臣說道。
“奉天殿值班的事情，就由三位愛卿來安排吧。”
“嗻！”
三人同時答應了下來，看守奉天殿這件事情如果換做以前可能不算什麽，現在正大光明的匾額後麵可是放著皇帝親筆的傳位詔書，在這樣的情況下安排他們做警戒工作，其中要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旁的康大人看的眼珠子都紅了！
這件事情憑什麽落在那幫老東西的手裏？明明自己才是皇帝最信任的大臣！
可是他卻不敢講這些心裏話吐露出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三位老臣結果原本應該屬於他的差事。
可他卻不知道的是，在做出這等安排之後，皇帝的眼神可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他那副妒火中燒的模樣全都落在了皇帝的眼中。
“涵養不行，氣度不夠，最重要的是居然能被一個草莽平民給脅迫，連自己手底下鷹犬都管理不好，這可真是個廢物！”
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安排完畢，眾大臣的心思也全都飄到了正大光明的匾額後麵，對於其他的事情那麽現在可是完全的不在乎了。
正當首領太監要宣布退朝的時候，一個四品官員突然站了出來，大聲的稟報。
“皇上，臣有本要奏！”
“交給內閣署理就行了~”
“皇上且慢。”眼見皇帝不為所動，那名官員依舊固執的跪在地上，大聲的說著，“皇上，臣要彈劾劉明！私自動用朝廷物資，為商賈牟利~朝廷財政本就如此艱難，他們還動用自己的權利官商勾結，虧空府庫~”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立刻遭到了洋務派三巨頭的嗬斥。
“閉嘴！這件事情是我們三人特許的，劉明的所有舉動也都事先通知了內閣，沒有什麽不合法的事情。你若是想要借此邀名買直的話可是打錯了算盤。”
“不！三位大人，你們也在我的彈劾名單之上。”
那位四品小官依舊梗著脖子說著。
“私自挪用公器為商人牟利，難道這不是在損害朝廷的利益嗎？況且朝廷已經如此艱難的情況之下，大家應該共體時艱才是，此類事情就更不應該發生~”
正當他還想說什麽的時候，皇帝親自開口阻止了。
“這件事情是朕禦批的！愛卿還有什麽問題嗎？”
聽到皇帝的語氣越發的不善，那個官員隻能連稱不敢。可是他依舊想不明白為什麽皇帝會容許這種事情？
等到散朝之後，他便被4名大人給叫住了。
“大人！”
“馬大人，今天的簍子捅的可不小啊！”
“上疏直言，何來捅婁子一說？我本就是禦史，風聞奏事可是本職工作。”
“哦~這樣啊。”四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不屑的樣子，“旗人貪腐你不提，旗人打人你不說，偏偏就是盯著劉明，想要通過各種辦法抓他的小辮子。你到底是因為當初被劉明打了板子，還是因為忠於職守？康大人，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還能怎麽看？該怎麽處置就處置唄。反正內閣擬票的權利你們也有，你們三票對我一票，無論從什麽角度來看都是占優的！”
康大人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結，剛才皇上的語氣就已經說明了，眼前這個四品的小官可算是當到頭了。他可不想將自己寶貴的精力浪費在一個死人的身上。
渾然不顧馬大人如喪考妣的樣子，康大人立刻出言譏諷。
“本官聽說三位老大人挺喜歡撿破爛的，果然年紀大了，認知方麵總是會出一些問題的。勤儉節約也是一種美德，隻不過放在三位大人身上似乎有些不合適吧。”
“怎麽不合適了？”
“三位大人做出這種行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朝廷欠發了諸位的俸祿呢~”
三位老大人都是何等樣的人，怎麽會不知道這家夥嘴裏說的真實意思是什麽。對此他們隻能無奈的搖搖頭，歎息的說上一句。
“你的格局太小了，眼睛裏隻能看見能落到自己兜裏的東西，卻完全忽視了那些真正有價值的寶物。”
在他們看來徐盛可遠比眼前這個家夥有用的多。
至少這一次的軍隊采購，徐盛可是掏幹了自己的家底兒，盡心盡力的為朝廷奔走。
尤其是當洋人紛紛選擇收縮兵力，重整軍備的時候，他居然還能以一個相對較低的價格從洋人手裏購買到足夠多的軍械，單憑這一點就不知道甩了眼前這個隻會貪銀子的家夥多少條街了。
如果按照他們自己的性格是肯定不願意搭理這個家夥的，可是呢現在他們卻不得不像哄小孩似的哄一下他。
誰讓這家夥掌握著朝廷自皇帝以下最高的權力呢，很多事情他們都繞不開這個討厭的家夥。
作為維新派的領袖，他和其他的維新派人一樣，成事或許不足，但敗事肯定是綽綽有餘的。
為了不讓這個家夥給他們沒事兒找事兒，他們也隻能相視一笑，打個哈哈就過去了。
可誰曾想康大人卻不願意就這樣放過他們。
每年徐老爺子可是要給他不少的碳敬和冰敬的，驟然之間損失這麽一大筆錢，對於視財如命的他來說必然是心疼至極的。
於是乎他便若有所思的問道。
“聽說徐盛正準備開鐵廠，不知道三位大人有沒有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