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將自己去溧陽州焚毀了李承州糧草的事情報給了盟會,風雲商便整日翹著二郎腿,喝著小酒,偶爾做做樣子,免得有人說自己消極怠工。


    不過,風雲商也是想的有點多了,他還是高估了這些土匪的膽量,有霍十一在褚期寨外殺了幾人,現在是沒有人敢對東禦寨說三道四的。


    霍十一去了褚期寨後,褚期二當家對他可謂十分重視了,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全然不在乎旁人的目光。霍十一將情況寫信說給了風雲商,風雲商隻是給他迴了一封信,讓他安心。


    沒有人認為褚期二當家是在做無用功,單看褚期二當家這麽多年能和褚期大當家分庭抗禮不落下風,就知道此人的本事了。


    褚期二當家宴請霍十一的時候,往往會帶著伏州,一來二去兩人也就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私交甚篤。


    褚期二當家也因此會常常派伏州來給霍十一送一些禮物,至於兩人私下裏交談些什麽,他倒也不會去一一細究。


    雖說大當家與二當家之間進來關係緩和了一些,但二當家的行為無疑引起了寨子中人的擔憂。


    尤其是那些大當家的心腹,明裏暗裏的勸說大當家親自出麵拉攏霍十一,甚至是將霍十一與二當家之間的蜜月期打破。


    大當家每每笑而不語,似是沒有聽懂他們的建議一般。


    這般的作風,到了中立的褚期土匪乃是其他寨子的土匪眼中,自然成了大當家顧全大局,不願在這個時候與二當家生出間隙。


    若是一定要給自己選個主子,大多數人都希望給自己選個明事理的,至少不會稀裏糊塗的丟了腦袋。


    隻是大當家這裏賞賜沒有二當家利索,因此這些中立之人試探的向大當家的邁出了一步,又緩緩退了迴來。


    胡雲與孟樓兩寨的大當家將褚期寨的暗流湧動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對於二當家的評價隻止於一個得了機緣有些本事的好運人,僅此而已。


    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扶持一番。這般想著,便流露出了一些對褚期二當家的善意。


    根基不穩的二當家自然歡天喜地的將這些善意接了過去,哪管有沒有毒。


    “大當家,東禦寨的伏裳大當家勞心勞力,燒毀了李承州的許多糧草,甚至幾次突入溧陽州境內,勞苦功高。被李承州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為了伏裳大當家的安全考慮不若將伏裳大當家請迴寨子,換一人前去接任。”這一日的盟會,一個眼紅東禦寨的大當家打著為了風雲商安全考慮的借口,如此提議道。


    三大寨能拍板的幾個當家,冷笑看著如此醃臢蠢物,等著霍十一發作。卻不料霍十一眉頭一擰,說道:“我家大當家安全的很,不用你操心。”


    那大當家早就知東禦寨不會輕易鬆口,早有準備繼續說道:“此話繆矣,伏裳大當家為盟會立下汗馬功勞,又是盟會的一員大將,他的安危盟會自然要多多操心。”


    霍十一見他如此不知進退,嗬斥道:“你且將心放寬,便是你死了我家大當家也安然無事。”


    那猴急的出頭鳥大當家麵色赤紅,一甩袖袍,口中說道:“商霍當家怎得好生無禮,我也是為了貴寨大當家的安危考慮。莫要以為殺了幾個官兵就可以小覷盟會群雄了。”


    這大當家的雖是猴急蠢笨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愚昧。


    東禦寨負責騷擾李承州的後勤補給,那些被燒毀了的糧草兵甲不知有多少悄然進了東禦寨的倉庫,甚至本應去找找閻王爺報到的官兵也去找程峰報到了,那些蕞爾小寨怎能不眼紅。


    讓他們明著去找東禦寨的麻煩,自然是不敢的,不過既然有人當了出頭鳥,他們藏在人群裏吆喝幾聲還是敢的。


    對於這些七嘴八舌的聲音,霍十一懶得搭理,翻了一個白眼,說道:“若是誰個不服,先出來與我打上一場,在言語。”


    已經有了兇名的霍十一此話一出,頓時清淨了不少,但那幾個跳得最歡實的寨子的大當家絲毫不懼。


    更有一位大當家譏笑道:“看來商霍當家殺了幾個人,有些熱血上頭了,那就讓我來給你冷冷血吧。”


    這不是說完就準備跑路的場麵話,而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他們都是各寨的大當家,寨子的規模也不小,自身的實力自然有兩把刷子。


    若非他們這些人自稱“千金之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實際上是怕死怕受傷,李承州也沒有那般容易的就堵了寨門。


    霍十一怒哼一聲,便要與幾人去校場決鬥一番,被眾人好說歹說的給攔住了。


    至於三大寨的大當家頗有興趣的看著霍十一與旁人的爭鬥,他們已從自己身後的主子那裏得到了李自來進山剿匪也會是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果後,便動了趁此機會削弱其他寨子實力的心思。


    這種心思在李自來對他們隻是圍而不攻的時候更加強烈。


    東禦寨進來立下了不少的功勞,也得了許多的好處,寨子的實力不退反增,他們也生出了一些心思。


    褚期大當家清了清嗓子,便說道:“好了,你們不要在爭鬥了。大敵當前,溧陽官兵還在寨外重重包圍,你們就窩裏鬥,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心有不甘的諸寨大當家隻能垂手稱是,他們本以為大當家是將此事輕輕撥過了。


    卻沒有想到褚期大當家繼續說道:“不過方才諸位大當家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東禦寨為盟會立下大功,自然不能繼續在荒山野嶺裏冒險了,伏裳大當家能力出眾,也應當與溧陽官兵正麵交鋒,為盟會立下更大的功勞。”


    褚期大當家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諸寨大當家紛紛麵露喜色,霍十一有些悶悶不樂,將麵前酒樽中的酒一飲而盡後,將酒樽重重的砸在了桌案上。


    褚期二當家朝著正要發作的霍十一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霍十一的餘光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伏州,見他沒有表情,便忍耐了下來。


    褚期大當家頗為滿意,象征性的詢問了下其餘兩寨大當家以及自家二當家的意見,便讓另外兩個寨子替換了東禦寨。


    說完後,見霍十一一直在和悶酒,心放寬了些,好言安慰了幾句。


    傍晚的時候,褚期二當家又來安慰了幾句霍十一,霍十一發了幾句牢騷也就沒了下文。


    等到褚期二當家走後,霍十一寫了一封親筆信,將今日種種細細描述,讓一名親衛趁著夜色給風雲商送去。


    收到信的風雲商看了幾遍後,又將風祁陽叫了來,讓他抄錄了一份,將原件自己留著,抄錄的那份給程峰送去,並讓程峰寫一份迴信表達自己的看法。


    “祁陽,對褚期寨的做法你怎麽看?”風雲商等風祁陽抄錄的那份墨汁幹了以後,裝進信封裏,問道:“說與我聽聽。”


    風祁陽沉思些許,說道:“隻怕是褚期寨的那幾位當家忍不住要出手打壓我們了。”遲疑了一下,又說道:“隻是如今李將軍大兵進山剿匪,他們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手打壓我們,我還以為他們會在李將軍撤兵之後出手。”


    風雲商搖頭笑道:“祁陽,雖然你們三人之中屬你的目光最為遠大,看事情最為全麵,但還是差了些火候。”


    風雲商封上信封後抬頭看了一眼風祁陽後說的話卻讓風祁陽若墜深淵:“你與程峰二人還是把自己擺錯了位置,所以才會如此。”


    風祁陽聽到這話,兩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朝著風雲商顫顫巍巍說道:“大當家,屬下知錯,屬下知錯。屬下近來行事多有越權,隻是屬下對大當家的忠心從未改變,請大當家詳查。”


    風雲商一愣,將他扶起來說道:“你是我東禦寨的二當家,不管是寨中還是寨外的事務你都可以過問,何來越權一說?”


    見風祁陽還是有些揣揣不安,便握住他的手說道:“你是知道的,家族遭遇大變,如今我身邊隻有你們這些人能信得過。你們自然就是我日後勢力的柱石,所以啊,你們也不能老拿自己和以前比,要學會適應新的身份地位。”


    風祁陽的眼睛偷偷看了一下風雲商,見他麵帶笑容,眼中隻有鼓勵,這才消除了方才的想法,拜道:“大當家不嫌棄屬下愚笨,屬下自當為大當家效犬馬之勞。”


    雖是被風雲商的手托住了,沒有拜下去,但心中的想法卻是一點都沒落下的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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