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跟程胤陽見麵的次數並不多,最頻繁的還是這幾個月裏。


    在她的印象裏,程胤陽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對任何事情都不會認真。


    看著一臉認真的程胤陽,淩霜心裏先是咯噔了一下,腦子裏快速掠過一幕。


    那年,淩霜得知程司寒要聯姻後,程司寒帶著她到程家老宅參加過一次家庭聚會。


    淩霜知道程司寒的用意,他就是趁著聚餐的機會,告訴家裏那些個對他有敵意的人們,他接受聯姻,不是妥協,而是要表明他的態度,聯姻,隻是手段,隻是他通往下一個目的地的捷徑,與長輩的規勸也好,脅迫也罷,都不是他同意聯姻的推力。


    他帶著淩霜,被視為棄子的女人,出席家宴,就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家宴上,並沒有宣布淩霜懷孕,隻是話裏話外非常強勢地暗示,傳宗接代這事,他隻認淩霜,也是擺明,即便聯姻,誰也不能動淩霜。


    淩霜迴想起那一刻,這一頓飯吃下來,程司寒的各種維護,竟是她來程家老宅吃得最愉快的一頓飯了。


    或許,那時候程司寒的豪言壯語,不完全是為自己造勢,也許會有幾分對她的真心吧……


    淩霜還記得,程胤陽在家宴上出言調侃程司寒享齊人之福,還順便挑撥了一下淩霜和程司寒之間。


    那時候,淩霜是真的因為程胤陽的挑撥對程司寒更恨了幾分。可現在迴想程胤陽那時候的那些話語,對ada竟有些不屑。


    “ada這種長得五大三粗,理所當然全世界都該是她的脾氣,也隻有二哥這種性子才能鎮得住,我更喜歡淩小美人這種嬌俏可愛的。”


    說這話的時候,程胤陽這個身子斜撤,皺眉,歪嘴,嘖聲,嫌棄的表情十分誇張,就好像ada正朝他走來似的,也好像ada靠近誰,誰倒黴似的,淩霜對此印象十分深刻。


    “不會是……”淩霜笑著,挑眉調侃道,“你被ada拒絕過,到現在都懷恨在心,想著要報複她吧?”


    “啊呸呸呸!”程胤陽反應極大,好似有人要把一個他極為厭棄的東西塞他手裏一樣。


    淩霜看著程胤陽時常掛著放蕩不羈的俊臉,此刻像是要吃癟的表情,咯咯咯地笑開了,笑得開懷。


    車廂裏原本安靜、優雅、文藝又略帶著些沉鬱的氣氛,一瞬間變得活躍了起來。


    笑著笑著,間隙間淩霜竟然聽到一聲歎息,就像老父親欣慰的感歎那種。


    錯覺!身邊的這個男人,隻會輕佻地挑逗她。


    淩霜抹了抹眼角洇出的淚水,看向坐在副駕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看著她的程胤陽。


    霞光透過玻璃,打在他的臉上,在柔光的加持下,淩霜第一次感覺到程胤陽還挺帥的,有幾分程司寒的味道。


    “你吃醋嗎?”程胤陽莫名其妙的問一句。


    “吃醋?”淩霜閉了閉眼,頭轉向另一側,目光斜睨著車窗外,“他合法單身,跟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我並不是他什麽人,吃哪門子醋!”


    淩霜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憤,但還是泄了幾分出來。


    “唉~”程胤陽一聲長長的歎息。


    淩霜迴頭看著程胤陽,不解,微微眯著的眸子似乎在說,你歎什麽氣?


    “美人心裏隻有二哥啊!”程胤陽耷拉著眼睛,又長歎一口氣。


    淩霜噗哧一聲,原來,他說的吃醋的對象是他自己啊。


    淩霜從來沒對程胤陽有過好臉色,他怎麽會有這種想法,自戀到這樣的人,還真少有。


    “也不奇怪。”程胤陽頭轉向車窗外,手肘支著車門,掌根托著輪廓分明,線條好看的下巴,嘴巴微微嘟起,嘟囔著道,“我是女人,估計我也會選擇二哥?”


    淩霜剛打下去的問號又冒上來了,更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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