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奢華且厚實的黑色呢子長款大衣,圍著與大衣同款顏色的圍巾的高大男人從樓梯間走出來,看到淩霜時,臉上掛起了溫柔的笑。


    “程司寒?”淩霜吃驚,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


    程司寒笑著,一邊走,一邊扯下手上的手套塞進上衣口袋後展開雙臂,“要去哪裏嗎?”


    一股煙味隨著程司寒的靠近飄到了淩霜跟前。


    淩霜看了看耳朵、鼻頭都凍得通紅的程司寒,目光又轉向他身後,在電梯口旁邊的垃圾桶上。


    她記得,她迴來的時候,不經意地瞟過一眼那個垃圾桶,幹幹淨淨的,顯然是保潔阿姨下班前剛清理過。可現在,上麵插滿了煙頭。


    “要去哪兒?我送你!”


    溫柔且低沉的嗓音把淩霜的注意力轉了迴來。


    可能是因為寒冷,這個一向話音擲地有聲的男人,現在口齒有些顫抖。


    淩霜心頭一熱,伸手把男人拉進了屋子,關門,把手上的暖手寶塞他懷裏,伸手去捂著男人的雙頰,用她的溫度幫他驅趕寒冷。


    男人低頭看著跟前緊皺眉頭,憋著心疼的話語卻把擔心寫在臉上的女人,笑著,笑得舒心且開懷。


    “還笑!”淩霜看他笑,心裏的不爽就憋不住了,“你來幹嘛的?你在外麵多久了?怎麽不敲門進來?現在零下十幾度,凍死你!”


    男人嘿嘿笑著,抬起雙手輕輕抓住那雙試圖溫暖他的那雙小手上。


    淩霜沒好氣地抽迴雙手,怒道:“我看你是凍傻了,隻會傻笑!”


    男人不慌不忙,把淩霜抱緊懷裏,臉頰蹭著她的發頂,道:“我在電話裏,聽到你情緒不高,猜想你心情不好,不想打攪你,又怕你有什麽需要,所以就在外麵等著……”


    淩霜聽了,鼻子發酸,眼眶發熱,低低地罵了一句“笨蛋!”便推開了男人,往廚房裏走去。


    男人笑了笑,跟著走了進去,脫下圍巾和大衣,搭在沙發上,便往廚房去,在門口停住了腳,抱著雙手在胸前,倚在廚房的門框邊,看著女人忙活。


    鍋裏翻滾的薑片和慢慢融化的紅糖,淩霜的心何嚐不在翻滾。


    這個讓她心緒煩亂的男人突然出現,讓她的心緒更是不寧。


    房門打開前,她為男人為她而改變感動,打開房門後,為男人的默默守候感動。


    他到底想幹什麽?


    心湖本就不平靜了,他還要再來攪動一番。


    淩霜能感受到身後那一束熾熱的目光,她不敢迴頭。雖說,三年了,她學會了按耐衝動,冷靜處事,可現在該怎麽冷靜?


    淩霜心裏不停警告自己,冷靜冷靜……她閉上眼,深深吐納,調息……隻差沒念一段心經了……


    隻要濃鬱的薑糖味道衝進鼻腔,淩霜才睜開雙眼,再一次深深吐納後,轉身拿了一個碗和小托盤,把薑糖水盛進碗裏,端著小托盤,低著頭,從那個慵懶靠在門邊的男人身邊走過。


    “喝一口,驅驅寒。”淩霜把碗從小托盤端出,放在餐桌上。


    “好!”程司寒從善如流,坐了下來,聞了聞,“真甜!”笑著看向淩霜。


    淩霜不自然地轉身,背著他,一邊脫下身上的圍裙,一邊說:“喝完就迴去吧!”


    程司寒隻是笑了笑,舀起一勺糖水,放在唇邊輕輕吹著,目光卻沒離開過有迴去廚房假裝忙碌的淩霜。


    一直到程司寒把一碗滾燙的糖水吹到適口,喝完了,淩霜還在廚房裏拿著抹布,擦著已經被擦得鋥亮的櫥櫃桌麵。


    程司寒把碗端到廚房裏,輕輕放在洗碗槽,伸手去扭動龍頭,洗起了碗。


    一向吃完飯,筷子一扔,起身就走的程大總裁親自動手洗碗。


    嘴裏還說著好喝,誇讚著淩霜的廚藝。


    淩霜看著這一幕,有些恍惚。


    這是她三年前,甚至是還在苦苦尋找她的男神那幾年一直憧憬的場景。


    一模一樣。


    跟她心裏想象中的畫麵一模一樣。


    淩霜心頭一顫,轉身往廚房外走去,再不走出去,不知道會她會做出什麽來。


    風欲靜,可程司寒不會讓她平靜。


    剛走出廚房門,那個高大的男人從後麵一把緊緊把她抱著,溫熱的鼻息混亂地鋪灑在她雪白的肩頸間。


    淩霜又聽到了低低的那句“我今晚能留下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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